我想再见你一面

　　下午的课看的人昏昏沉沉，九月的银杏叶扑簌簌擦过窗棂时，叶昭的笔尖在课本上洇出一团墨迹。程野的胳膊肘正压着她半片衣袖，少年身上清凉的薄荷味混着俄语诗集的书卷气，在秋日午后的阳光里酿成令人眩晕的漩涡。
　　"新同学，"程野突然用钢笔尾端戳她手背，物理练习册下露出一角泛黄的信纸，"这道《滕王阁序》默写题..."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让前排偷听的女生们集体倒吸冷气，"需要我帮你回忆'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后半句吗？"
　　叶昭的耳尖瞬间烧红，这句正是三年前她写在千纸鹤里的句子。刚要开口，程野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用毛笔歪歪扭扭补全了下一句——【秋水共长天一色】，墨迹未干处还画着只戴发带的Q版兔子。
　　"谢河你找死！"林小满的怒吼炸裂在后排。她正用《现代汉语词典》暴扣双胞胎弟弟谢河的脑袋，"说了多少次不许用你哥的脸做猥琐表情！"谢河抱头鼠窜时撞翻垃圾桶。
　　"林大人明鉴！"真正的谢川从教室后门闪进来，左手拎着林小满最爱的芋泥波波奶茶。看着弟弟被揍，嬉笑着坐回位置上，他把奶茶插好吸管推过去。
　　叶昭注意到谢川运动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绷带，那是今早林小满崴脚时他徒手撕的校服下摆。程野突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要不要赌他们几分钟和好？"他晃了晃谢川的手机，锁屏上是偷拍的林小满午睡流口水照，"输了的人今晚扫琴房。"
　　"程野！"林小满抄起黑板擦精准砸来，"你上周偷换我漫画书的事还没算账！"擦过叶昭头顶的黑板擦被程野凌空截住，露出夹层里谢川暗藏的纸条：【林大人今日生理期，求轻虐QAQ】
　　林小满踩着课桌飞扑过去，马尾辫上的初音未来发卡闪过寒光。

　　"林小满！谢川！还有弟弟谢河，怎么又跑我们班来了？！"班主任何穗突然推门而入，头顶的柴犬发箍都气歪了，"你们三个去把图书馆的漂流书箱搬过来！”
　　"他们一直这样？"叶昭望着走出班级门时，谢川被林小满狠狠踩了一脚。程野笑了笑"不如我们。
　　“好了，”河老师扶了扶眼镜“这两天社团招新，我到时候把名单给班长，自行填表”程野转过，撑着下巴看着叶昭的眼睛“你不是琵琶挺好的吗，我看这个古典社团特别适合你”叶昭暗暗点了点头。
　　银杏叶从气窗飘进来，带着十七岁特有的、兵荒马乱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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