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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副帮主
暮色如墨,悄然浸染天际。池小鱼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苏醒,浓重的血腥味依旧萦绕在鼻尖,却已然无法在她心中掀起更多波澜。她缓缓撑起身子,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断戟残戈,那些永远沉睡的将士在暮色中静默,如同大地上隆起的伤痕。
残阳将坠,在天边燃起最后一抹凄艳的霞光,将整片战场染成深沉的绛紫色。远处,玉峡关的轮廓在暮霭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世界难度已提升。当前威胁等级:中等。请实验体谨慎行动。】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回响,她闭了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这一次,她必须更加谨慎。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每一步都踏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片死寂的土地。残破的铠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当她终于来到城门前时,最后一缕夕阳正从城楼上滑落,将斑驳的城墙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色。
破损的城门大敞着,像是张开的巨口。城墙上空无一人,唯有几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佩刀男子在城门口巡视。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悬挂的令牌在暮色中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系统,"她借着暮色的掩护,一边观察着城门口的动静,一边在脑海中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由于您连续加班,导致您在现实世界中已死去。“魔典”系统认命您为实验体,您被选中完成系统提示任务。任务完成后,即可返回现实世界。】
池小鱼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她想起了重生之前系统给他颁布的主线任务。
“实验体是什么?”
【被系统选中的历练者。】
【为更好的督促实验体完成任务,系统已经“沸血丸”植入您的体内。实验体一旦消极怠工,则会触发机制,实验体将当场死亡,无法返回现实世界。】
池小鱼原本站立的双腿又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
系统并未理会她,机械音继续响起:【请实验体完成当前任务。】
池小鱼轻叹一声,决定先混进城里再说。
她低下头,将手缩在宽大的袖中,学着其他百姓的样子步履匆匆地走向城门。在经过守卫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那目光冰冷如刀,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
好在守卫并未阻拦。她顺利进了城,却发现城内的景象同样令人心惊。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大多门窗紧闭,偶有几家开着的也是门可罗雀。残破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曳,发出吱呀的哀鸣。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用空洞的眼神望着过往的行人,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
"听说知府大人前日暴毙了......"
"现在城里是权力帮在维持秩序......"
"那位柳公子,年纪轻轻,手段却是不凡......"
路人的只言片语随风飘进耳中。权力帮?柳公子?这些陌生的名词让她心生警惕,仿佛在暗示着这座城池背后隐藏的暗流。
在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她注意到一户人家的竹竿上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物。四下无人,她迅速取下一件半旧的青色女装,闪身躲进巷子深处,将衣服套在外面。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肌肤,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这身打扮虽然朴素,却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身上的血迹和战场的气息。她将长发简单挽起,用一根随手捡来的木簪固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系统,"她一边整理着略显宽大的衣袖,一边继续追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更多信息了吗?南宫雪鱼到底是谁?"
【权限有限。载入已知信息:南宫雪鱼,南宫侯府南宫乾之女。大熙律:女子不得从军。故冒用其兄南宫朗成之名,任昭武校尉。此为其核心机密,一旦暴露,必遭杀身之祸。】
女扮男装的将军?池小鱼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凉。这个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就像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那玉峡关为什么会失守?城外那些尸体......"
【数据载入:玉峡关战役已于昨日结束。守将南宫朗成麾下三万守军覆灭。战败原因复杂,涉及多方势力博弈。】
她还想再问,却被前方巷弄里传来的一声闷响打断了思绪。那声音很轻,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却在寂静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凭着直觉,她闪身躲进一处废弃的院落,借着半人高的荒草遮掩身形。枯黄的草叶擦过她的脸颊,带来细微的刺痛。
透过杂草的缝隙,她看见对面宅院的木门虚掩着。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院中,身姿挺拔如松。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地上的一具尸体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诡异而凄美的画面。
池小鱼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个在城外要杀她的白衣男子,此刻就站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他手中的玉扇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扇尖正缓缓滴落着鲜红的血珠。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是北荒人的打扮。鲜血从他们的眉心渗出,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处理掉。"男子淡淡开口,声音温润如玉,与眼前血腥的场景格格不入。
两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现身,开始熟练地处理尸体。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池小鱼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耳膜生疼。她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忽然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的目光精准地投向她的藏身之处,那双深邃如墨玉的眸子像是能穿透层层杂草,直直地望进她的心里。暮色在他眼中沉淀,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池小鱼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记了。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眼角微微上挑的弧度,看见他薄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更看见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审视。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直视她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他缓步向她走来,锦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那声音不疾不徐,却每一下都踏在她的心尖上。暮色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
在距离她仅有三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近得能让她看清他衣襟上用银线绣着的精致云纹,能闻到他身上清雅的檀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悸。
"看够了?"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池小鱼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想要回答,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他手中的玉扇轻轻抬起,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下巴。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生面孔。"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从哪里来?"
她强自镇定,低声道:"逃难的。"声音出口才发现带着细微的颤抖。
"逃难?"他轻轻挑眉,玉扇在她颈边流连,冰凉的触感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何处逃来?"
她不敢说出战场,只得含糊其辞:"北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流转,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双手上。"这双手......"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不像是寻常百姓。"
扇尖轻轻挑起她的一缕散发,动作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扇骨冰凉的触感擦过她的脸颊,带着死亡的气息。这一刻,她仿佛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危险。
"最近城里不太平。"他收回玉扇,语气依旧平淡,"姑娘还是少在外走动为妙。"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他眉头微蹙,似是被打扰了兴致。
"走吧。"他转身,白衣在暮色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天黑后不要在外逗留。"
她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院子,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危险的男人。青色衣摆在风中扬起一个仓惶的弧度,像一只受惊的雀鸟,慌不择路地消失在渐深的暮色中。
直到跑出三条街巷,确认身后无人追赶,她才瘫软地靠在一处断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紧贴在肌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抬手抚上脖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玉扇冰凉的触感。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目标。身份已确认:柳随风,权力帮副帮主。建议最高级别规避。】
柳随风......
她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那个男人太过危险,就像一柄藏在锦缎中的利刃,优雅温润的外表下,藏着致命的锋芒。
夜色渐浓,寒风乍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拢了拢身上的青衣,决定先找个地方过夜。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巷口。柳随风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指尖轻轻摩挲着玉扇的扇骨,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有意思。"他轻声自语,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暗处,一个黑影无声显现,单膝跪地:"公子,可要属下继续跟踪?"
"不必。"柳随风轻轻摇动玉扇,"她还会再出现的。"
此时,池小鱼正躲在一处破庙的角落里,望着窗外渐起的月色出神。清冷的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落在地,映出一地斑驳。远处隐约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抱紧双膝,将脸埋在臂弯里。
那个叫柳随风的男人,必定与她需要完成的任务有关。
夜色深沉,只有寒风拍打着破败的窗纸。良久,池小鱼松开双膝,望着窗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此时,远在城东的一座府邸内,柳随风正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手中的玉扇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扇面上隐约可见几行细密的小字。
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你究竟是谁?"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梆子声。一场暗流,正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城池下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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