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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义诊
沈昭昭站在「回春堂」匾额下,望着檐角铜铃在春风中轻晃。开业半月来,这座位于朱雀街西首的小小医馆,已渐渐在京城传开了名头。她的手指无意识抚过腕间的藤蔓纹路,想起半月前那个暴雨夜——
当时沈二夫人转危为安,楚怀瑾意味深长的一瞥,以及大嫂李氏淬了冰碴的眼神。第二日清晨,沈明远捧着黄金十两登门:「三妹的医术若埋没在后宅,实在可惜。」他身后跟着抬药材的小厮,其中一捆黄芪的包装纸上,赫然印着定北侯府的云纹标记。
「姑娘,王太医求见。」绿枝的通报打断回忆。沈昭昭转身时,腰间的锦囊突然发热——那是昨夜楚怀瑾「不小心」遗落的,夹层里藏着半片刻有「仁心」的玉佩。
「沈姑娘的药箱倒是别具一格。」王太医盯着她从暗格取出的酒精棉片,「前日诊治的李员外,用了姑娘的『紫雪丹』后,溃烂处竟结了痂。」
沈昭昭不动声色地将药箱上锁:「不过是些家传秘方。」她瞥见窗外闪过玄色衣角,正是楚怀瑾的小厮在街角徘徊。
「叮!」檐角铜铃骤响,几个家丁抬着软轿直冲进来。轿帘掀开的瞬间,沈昭昭闻到熟悉的腐臭味——与昨夜义庄尸体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患者全身布满水疱,陪同的锦衣公子捂着口鼻退后半步。沈昭昭按住想要逃离的绿枝:「此病传染性极强,需单独诊治。」她转身吩咐老周:「去取艾叶、苦参煎水,再将东厢房的熏炉点上。」
待患者被安置妥当,沈昭昭关紧门窗。从药箱底层取出仅剩的两支青霉素时,她注意到手腕的藤蔓纹路突然泛起微光。涂抹药膏时,患者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溅在她袖口。
「姑娘可是神仙下凡?」陪同的书童看得目瞪口呆,「这药刚涂上,脓疱就消了大半!」
沈昭昭淡淡一笑,递过清热解毒的药方:「内服外敷七日,忌食辛辣发物。」她将染血的衣袖翻折,趁人不注意丢进炭盆。火焰窜起的瞬间,楚怀瑾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暮色渐浓时,回春堂迎来位特殊客人。楚怀瑾掀帘而入,玄色大氅上沾着夜露,腰间玉佩却换成了淬毒的匕首。他的目光扫过药柜,落在「脓疱疮」的病案记录上。
「沈姑娘可知,城南已出现三具同样症状的尸体?」他随手翻看病案,指尖划过「青霉素」三字时停顿片刻。
沈昭昭注意到他袖口绣着的金线云纹,与今日在城南暗巷所见刺客服饰暗纹如出一辙。「世子爷深夜造访,可是身体抱恙?」她不动声色地将药箱往身后推了推。
楚怀瑾忽然欺身上前,沈昭昭后背抵上药柜,青花瓷药罐叮当作响。他身上冷梅香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听说沈姑娘能治瘟疫?」
沈昭昭强迫自己冷静,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世子爷说笑了,小女子只会治些寻常病症。」她不着痕迹地按动药柜暗格,掌心扣住一支肾上腺素。
楚怀瑾忽然退后两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案头的银针:「三日后城郊义庄有流民义诊,沈姑娘可愿同行?」他转身时,沈昭昭瞥见他颈侧的淡青色刺青——那是江湖暗桩的标记。
待楚怀瑾身影消失在街角,沈昭昭才发现后背早已湿透。她打开药箱,发现青霉素库存只剩下半支。指尖抚过冰凉的金属针管,耳畔忽然响起原主母亲临终前的呢喃:「昭昭,莫信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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