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恶点怎么了

作者:十六月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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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寂


      尚未睁眼见着来人,应沅就被一团凉气包裹。她刚舒服地往那人怀里缩了一下,却被他扳过下巴,“为何过去?”

      覃政冷硬的声音自她头顶沉沉落下。

      应沅睁眼,恍若没有觉察到他的怒气,嘴角噙着笑。燃着火的滚烫指尖轻轻划过他喉结,呢喃道:“不是有单卢在房顶上跟着么,再说世子来的时辰正好。”

      “应沅,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覃政深深吸了口气,一边将她拽开了些距离。

      应沅并不作声,只是抬头瞧他。吐气如兰,明眸善睐。

      他与应沅对视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今日我如若不来,你又当如何?”覃政的声音像是染了潮气一般,浸着三分寒气。

      应沅指尖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刺痛压下喉间溢出的喘息,疼痛让她原本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她尽了力气将他推开,抬手拢上了自己的衣襟,偏头笑起来:“那你走便是了,纵使没了您这金尊玉贵的主儿,天下男子何止万千...”

      覃政望着她,眸中暗潮翻涌,只见应沅乌发散乱在肩头,两颊和双唇皆烧得赤红。就连那一向清清凌凌的眼眸,此刻也水光潋滟,尽是勾人的妩媚。他极力压下心头已然升起的怒火,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箍紧,呼吸也愈发粗重。

      见应沅的也紧握了拳头,杏眼圆睁,与他怒目而视。覃政突然笑了下,一个低头已是攫住了她的唇。

      应沅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覃政细密而炽热的吻。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攀上覃政的肩膀,即便紧咬下唇,也难以自抑地娇吟出声。几息之后,血腥充盈在二人的鼻息之间,应沅松口时,一缕鲜血顺着覃政嘴角滑落。

      覃政嗤笑出声,指尖慢条斯理地碾过染红的唇角,声音沙哑:“如此这般,可是出了气?”

      应沅看着他,也仰头笑起来,笑中带着几分挑衅。她伸手拉过他的腰间玉带,轻轻含住他微缓起伏的脖颈。覃政被她拽得踉跄之时,应沅的足尖勾着他往池边退去。

      覃政卸了力气,只一味地由着她。

      “咚“的一声,水花四溅,二人跌入池中,漫天水珠好似碎玉纷纷洒落。两人身上的衣衫未解,刚一入水,沉重的湿意瞬间包裹住他们。应沅紧紧地抱住覃政,双腿缠上了他的腰,生怕沉入水底。

      覃政瞳孔紧缩,顺势扣住她的后颈,喉结滚动间,双唇似有若无地厮磨她耳后薄肤:“应沅,只能是我。”

      应沅刚要开口,就又被他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住。这次她只缩着不动。微微的痛楚和酥麻交织,应沅只觉神魂飘摇,恍若置身云海。池面随水波起起伏伏,恰似她颠簸的心绪。

      应沅忍不住轻轻哼了两声,却被覃政的唇齿悉数吞没。之后,无论她说什么,覃政皆是充耳不闻。直到应沅完全说不出话,累极睡去时,覃政才俯身将她从水中捞起,撩开她湿漉漉的头发,吻去她眼角咸涩。

      他将裹着被子的应沅抱在怀中,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应沅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长,却又极不踏实。梦中有无数纷纷乱乱的影子一直纠缠不休,迷雾重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当她混混沌沌地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片昏暗的天色。

      她依稀记得自己昏睡前还在净室中,然而此刻,却感到身上干燥而温暖。于是,应沅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身旁,果然锦被之下,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被应沅强压下来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涌上心头。她眼中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低低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覃政猛地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应沅满是泪痕的脸上。

      他未曾多言,只是伸出手臂,转身将她微颤的身子轻轻搂入怀中。她的委屈,重活一世,即便不说,他也早已了然于心。一边想着,覃政一边轻拍着应沅的后背,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颤抖的肩头,仿佛要将她心中的委屈与恐惧尽数拍散。

      然而,应沅却哭得愈发厉害,泪水慢慢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待到应沅的哭声渐渐低弱,气息稍稳时,覃政才缓缓开口:“既然知晓那丫鬟不对劲,你又何苦自蹈险境?”

      话音未落,不知哪句话,点燃了应沅的怒火。她从覃政怀里挣脱出来,双目之中委屈好似要溢出来,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自从你答应帮我之后,便没了信。殿下日理万机,心中皆是国事和天下事,自然瞧不上也没空管这家事。”

      覃政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压抑的情绪:“你又怎知,我什么都没做,有些事情无法操之...”

      话未说完,便被应沅劫去。

      “是啊,娘亲被杀害的不是你,被下药的不是你,你根本就不懂我经历了什么,又怎会着急。”应沅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大不了鱼死网破......”

      覃政闭目压下心头绞痛,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转:“不可胡说!”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应沅。

      “我偏要说,鱼死网破,死了又何妨。你既不帮忙,之后便无需你管了。”应沅话刚说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然而,她心中并无悔意,反觉畅快。这些话憋闷在心底已久,若再不说出口,只怕要伤了身子。

      只是她未曾料到,覃政非但没有如往常一般拂袖而去,反倒双手抱胸,坐起往背后一靠。盯着她的目光闪烁不定,看得应沅心中有些发毛。“那你要去找谁管?你倒是说说看。”

      覃政不紧不慢问道,声音好似添了几分压迫,让应沅呼吸一滞。她心中一紧,却也不肯退让,只绷着脸倔强地与他对视,不肯低头。

      覃政见状,神色稍缓,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我自幼相伴,你该信我。我既应下,便不会食言。再稍等些时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覃政便下了床,待穿好了衣衫,见应沅还是没有开口,便轻叹了口气。探身轻轻抱住了应沅,随即低声道:“等我。”而后便转身离去,应沅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又变成了同往常一样,一潭沉寂死水,看不出半点生气。

      覃政离去后,应沅将脸埋在膝间只是出神,长睫投下淡淡阴翳,方才争执时的棱角尽数褪去,心中亦是被搅地零落成泥。

      天监八年,覃家铁骑荡平边境北纥八镇之乱的消息传入邑京。年逾五旬的帝王盯着捷报渐生狐疑,覃氏掌北纥兵符,竟比外族进犯更教他脊背生寒。短短三月间,两次下诏申饬,御笔朱批终究是破了君臣体面。覃厦无奈,只得亲自将十岁稚儿覃政送入京中为质。

      那年秋日,她也刚刚离开自小长大的蜀东,来到邑京。当时年幼,尚未来得及从失去娘亲的痛苦中缓过神来,便多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妹妹。父亲也只把她丢在后院偏隅的一处小院中,除了一日三餐,并不过问她。

      从那之后,她时常待在自己的小院,自己同自己过家家。当她顺着家丁遗落在墙边的梯子爬上墙外的小山丘时,绕到另一边,往下看,看见下方院落里十来岁的少年正在练剑。

      飞剑挑起满地的落叶,她坐在墙头正出神,簌簌落叶中少年手中的长剑忽地刺向她的方向。

      “谁。”

      剑尖堪堪停在她鼻尖三寸,她的发间还残留着刚刚扬起的细碎的落叶。小应沅微微发颤:“我叫应沅。”她将攥着的雪花酥递向皱着眉头的少年,“是住在墙那边人家的孩子。”

      小女孩干净明亮的眸中,映着少年嘴角紧抿的倔强弧度,少年没有说话,却伸手接过了坠落的纸包。

      此后她常常揣着雪花酥翻过山丘,墙边不知何时也多一把结实的梯子。直到两年前,那日应沅如平常一样翻过墙头,“贺你封爵的礼。“她斟满两盏杏花酿,“虽说是质子,但我听父亲说......

      “杯盏突然被剑击碎,杏花酿尽数溅到了她的裙角。覃政握剑鞘的手背青筋爆起,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屋。

      “什么人嘛。”应沅一见这样,气得跺脚。没曾想刚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小丘,准备回到自家时,身后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背着身的应沅眼睛笑成月牙,想着覃政不善言辞,哄两句她便顺着台阶下去,给他一个面子。

      正想着,听到了长剑劈开木头的闷响,她回头一看,梯子轰然倒地。

      打那以后,二人自小的情谊,也就散了。

      直到前些日子,覃政突然没头尾地过来寻她,想要说些什么。这是这么多年,他头回越过小山丘,来到她的院子。

      但她气不过,气不过那年他摔了玉盏,撒了杏花酿,又砍断了梯子。气不过几年的时光,数载的陪伴,满怀的心意付之东流。所以,她在屋内,扫覃政一眼,并不理会他。

      应沅没想到,一次赌气似的避而不见,竟然让她失去了日子里仅剩的光,她的小猫木木。

      “木木...木木没有了。”应沅踉跄地穿过小丘跑到覃政那儿。

      “她们在香里下毒。”她双手紧紧抓着覃政的袖口,“我近来日日感觉疲惫得紧,没曾想...”喉间的哽咽断了话语,应沅哭得几乎晕倒,她只恨自己不能拿刀将那几人碎尸万段。

      后来呢,后来应沅想清楚了。原是自己糊涂,这深宅里的仇,本该自己了断。既然舍不得去死,就得想着活下去的法子。

      应沅就这样一直抱着双膝胡乱想着,直到看见不远处小窗透过薄薄的晨光。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身晕头转向地去桌旁倒水。吃了几口凉水虽然浇不灭她的心头火,却能使她回过神。

      她忽然想起个人来,大雍的太子只有一个,质子倒是不少。大雍边境一关两镇,按照老皇帝多疑的性格,哪个地方不得送过来一两个。那个西诏的倒是不错,长得不错,身手也不错,而且还是神机营的统领。

      蒙晨,真是一颗蒙了尘的闪亮明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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