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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太阳已经升起,旌南楼的脸颊上沾了些砂砾,微微有些刺痛。
她手撑着地面坐起,迷茫的看着空旷的沙漠。
好半晌,意识回笼,书中是怎么写的?
五国联合灭旌,陆家世子陆恪为护公主南楼在国破次日被斩杀于幽蓝河畔,三日后公主遇害,尸体为流民分食。
短短两句话定了两人的一生。
没有生平事迹,没有爱恨情仇,只有短短的一句死讯,像是历史洪流中的一抹尘埃,飘起又迅速落下,没留下任何痕迹。
旌南楼烦躁的挠头,人家穿越都是带着整本书的刚要穿,再不济也知道些重大事件,我就看了个开头……啊!好想死!
似是想起了陆恪和士兵的死讯,她的情绪迅速沉下来。
舌尖传来些许铁锈味,她伸手摸了摸嘴唇,触感粗糙,秀气的手指上沾着点血迹。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粘连在一起,连唾液都吝啬分泌。
书中说原身第三天会死,那么只要我躲过三天的追杀,就能活。
思及此,旌南楼费力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朝着记忆中的绿洲方向走去。
太阳高升,脚下的砂砾变得滚烫,旌南楼咬牙,从砂砾中拔出自己下陷的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头顶被太阳晒的滚烫,脸颊刺痛,旌南楼仍旧麻木的拔腿。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绿洲,旌南楼大喜过望,像打了鸡血般飞奔过去。
捧了一手心的水,小心翼翼的缩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着。
清冽的水从舌尖一路滑至肺部,旌南楼感觉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似是觉得这样喝不过瘾,她干脆将脑袋直接埋进水中,一次性喝了个痛快。
灼烧的脸庞浸入冰凉的泉水中,脸上的毛孔都舒展开,自由的呼吸着。
喝足后,旌南楼抬头甩了甩脑袋,抬头盯上了不远处的枣树。
野生的枣树枝叶繁茂,树枝间挂着一簇簇青紫的枣子。
旌南楼快步上前,摘下一几颗便往嘴里塞。
酸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炸开,幸福感震的头皮发麻。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绿洲此刻的宁静,旌南楼迅速躲至树后,屏气凝神。
不远处,一个强壮的男子从马上拽下一个瘦弱的少年,“老实待着!”
男子将少年随意丢在马边,自顾自从溪流中舀水喝。
喝完抹了一把嘴,将木勺中的水自少年头上淋下。
“赏你的。”说罢男子哈哈大笑。
周围几个男子见状纷纷大笑起来。
旌南楼见此景,心中有些难受,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烦躁正准备悄悄离开。
脑中传来一阵电子音,“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系统z9号,现发布第一项任务,救下旌国奴隶,摆脱郑国追兵。”
系统?旌南楼晃了晃脑袋,昨天没睡好,出幻觉了?
系统看旌南楼完全没有动作,又重复了一次,随后抛出奖励:“宿主完成任务可获得世界地图。”
地图!旌南楼眼眸一亮,随后暗淡下去,就自己这样要武力没武力,要计谋没计谋的样子,怎么完成任务。
旌南楼沮丧的垂下脑袋。
系统寡言少语的很,见旌南楼小心后退的模样也没开口劝阻。
旌南楼小心的退到离树半米的距离,转身要跑的时候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少年漆黑的瞳仁。
本该意气风发的眼睛此刻满是雾霾,黑色的瞳仁像是无生命力的木偶,麻木,疲惫。
少年看到有人眼眸亮了一瞬,发现是个纤瘦的女子后暗淡了下去,视线下移,似是看到了衣服的样式,瞳孔骤缩,瞬间别过脸。
下一秒,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小畜生,还敢给我耍脸色!”男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音响起。
旌南楼原本抬起的脚回到了原地,踌躇了片刻,在原地蹲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要救下那个少年。
记忆中弥漫着失望的眼神,这次她想试一下。
她环顾四周,计划在脑海中显出雏形。
天色渐渐沉下去,夜晚的风格外的凉,旌南楼哆嗦着,密密麻麻的瘙痒感从脚心向上蔓延。
在夜幕即将来临之际,旌南楼怀中抱着椰子壳和一把小树枝离开。
片刻后,出现在离绿洲不远的小沙丘处。
晚上的风有些大,吹的旌南楼不停打哆嗦,不过正合她意。
她将椰子壳拼凑在一起,正对着来风的方向留了一条小缝,风吹过,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随后,她学着书本上的模样钻木取火,底下的木头时不时冒烟,但火一直没升起来。
旌南楼内心焦急,时不时瞥向郑国士兵所在的方向,手中不断加快速度。
但这火就是点不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一簇火苗窜起,烧焦了旌南楼的发尾,她已顾不得这么多,赶紧猫着腰原路返回。
郑国的士兵果然上了当,只留下一人看守俘虏,其余人全部都朝沙丘走去。
旌南楼心中暗喜,蹑手蹑脚的从背后接近士兵,双手握着椰子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士兵的脑袋。
“哐”一声,士兵跌坐在地,旌南楼拉住绑男孩的绳子就跑。
没想到这个士兵根本就没晕,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向两人走来。
旌南楼大骇,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就扬了过去。
士兵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远处其余士兵的注意力,几人纷纷往回赶。
旌南楼从腰间抽出陆恪留下的匕首,边跑边割男孩手上的绳索。
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兵,旌南楼急的快哭出来了,“这绳子怎么这么难割。”
少年看了看伤了皮毛的绳索和沾了血迹的刀柄,叹了口气,“我来吧。”
略显稚嫩但可靠的声音响起,旌南楼将刀柄塞入少年的手心,他三下五除二便割断手腕上的绳子,下一秒,脚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少年瞥了旌南楼一眼,嘴唇嗫嚅了半天,憋出一句,“虽然……谢谢你,你走吧。”
少年握着匕首朝士兵走去,坚毅的背影像棵挺拔的松树。
不过片刻,刀刃相接的声音响彻夜空,少年力气大的惊人,但数天滴水未进,不过十招就已力竭。
旌南楼在后面急的转圈,但自己上去只有添乱的份,焦急间瞥见一个巴掌大小的黑影,定睛一看,是蝎子!
她眼眸陡然一亮,是沙漠中有名的毒蝎子,一口就能让一个成年男子在五秒内死亡。
小心翼翼的将蝎子引入椰子壳,迅速用叶片盖上,小心的朝战场移动。
就是现在!
“蹲下。”旌南楼大喝一声。
少年下意识遵从,一个黑影迅速从自己头顶略过,砸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肩膀上。
士兵痛呼出声,“什么鬼东西!”
椰子壳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椰子壳?”男子嗤笑。
下一瞬,痛呼声变得尖锐,“娘的!耍阴招!”
他猛地甩腿,将蝎子甩飞。
蝎子恰巧落在另一名士兵的头顶,下一秒,又是一阵嚎叫,两人倒地。
少年惊讶的挑了挑眉,抬手利落的抹了最后一人的脖子。
旌南楼脱力跌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少年在旌南楼对面坐下,将匕首递给她,“我以为你会走。”
“本来是想走的。”旌南楼诚实的说道。
“但你没走。”少年青涩的脸庞在火焰下忽明忽暗。
旌南楼不知道回什么,呐呐的“哦”了一声。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你……”
“谁?”
旌南楼刚想开口,被少年打断。
顺着少年的视线,旌南楼转头,从树丛中走出一道人影。
人影越靠越近,精致的面容呈现在旌南楼眼前。
眼睛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陆恪……”
“我回来了。”陆恪笑的温柔,伸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女孩。
右手在她的背部轻柔的拍着。
过了好一会,旌南楼才缓和了情绪,有些尴尬的攥着衣摆,“来找我的士兵说亲眼看着你被……”
“场面太混乱,他看错了。”陆恪温柔了抚了抚旌南楼凌乱的碎发。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喂,我说远处的公主和世子,你们叙完旧了没。”少年烦躁的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随意的甩着。
陆恪这才看到坐在柴火旁的少年,刀锋眉,眼中带着些许傲气。
“公子好生眼熟。”
“身处高位的陆世子不认识我们这些布衣小民很正常。”少年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是卫县令家的小儿子卫景星?”
“世子好记性。”卫景星冷哼一声。
旌南楼发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看向陆恪,岔开话题,“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呀?”
“跟着郑国的士兵来的。”
那不就是绑卫景星的士兵吗?他早就在了?
来不及往下想,脑袋中突然出现了世界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了自己的逃亡路线。
旌南楼吃惊的眨了眨眼。
冷酷的女声响起,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宿主脑海中。
旌南楼心中一喜,竟然真的有奖励!
“在想什么?”陆恪拨动柴火。
“没什么,就是感觉还活着,真好。”旌南楼笑着。
明媚的笑容让陆恪晃了神。
他垂下眼眸,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傻瓜。”
“什么?”旌南楼凑近,想听的更清楚些。
“他骂你傻子!”卫景星冷不丁的开口。
“你你……不要胡说嗷。”
卫景星冷哼一声,心中腹诽,一国公主却长了这样一张稚嫩可欺的脸,一点镇不住场子,难堪大任。
夜色如墨水颜色之浓稠,旌南楼靠着火堆沉沉睡去,陆恪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后,在她身边坐定,用树枝挑着燃烧的火堆,将火烧得更旺些。
卫景星也没睡,撑着脑袋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也觉醒异能了吧。”
陆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让我猜猜,小公主说士兵已经看见你被剁碎,但你现在又好好的站在了我面前,所以,是重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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