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失控[AA]

　　星期三七班第一节和第二节是班主任小夏的物理。
　　对于学生上课偷一小会懒，小夏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四节的后半节，教室后两排大多数的学生都倒得还算委婉，靠在椅背上打几个呵欠，再翻几页书，趁小夏转身睡到桌上。

　　最后一排中间那位就比较直接。先把课本收进抽屉，然后从椅背拎起校服放到桌子上，又折了两下袖子，才慢条斯理地枕上校服开始睡。

　　其实并没有区别，最后都会睡。

　　但，今天。
　　除了最后一排中间那位，所有人都醒得朝气蓬勃。

　　讲完周考卷子，小夏翻了翻教材，正找了几道题打算练一练，抬头时瞥到了那个睡得安安稳稳的浅褐色脑袋，她顿了下又继续：“练习册89页第九题，一会儿叫人回答。”

　　翻书声响起一片。
　　那个趴得旁若无人的脑袋抬了起来，卫让手肘支了一把桌子，直起身。

　　小夏的脸上绽出了笑——

　　卫让侧过身，换了个方向趴了下去，用手拢着眼皮上耷拉着的碎发，睡得更加的惬意舒适。

　　顺着小夏的目光，大半个班的视线都瞄向了最后那个位置。陈琦悄无声息地伸了过去的手被小夏一个眼神喝止。

　　卫让昨晚过了两秒才躺到了床上，现在顶着小夏嗖嗖凉的目光，睡得安逸闲适。旁边的陈琦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一闭眼推了下桌边的笔，装作捡笔叫醒了卫让。

　　“来，卫让，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给你三十秒看题时间。”小夏卷起书拍了两下，示意道。
　　正中央的示意图很清晰，三角形斜坡上有一个小球，之后接了一段传动带，最后是圆弧状斜坡。
　　示意图画得浅显易懂，旁边写了一个问题。

　　“小球以1.2m/s的速度离开斜坡……”
　　卫让睡眼朦胧地站起身，盯着黑板思考了两秒，连草稿本都没找，就念出了答案。答案正确，表达清晰，态度端正。

　　小夏目光环视了教室一圈，又看向了卫让：“下周就正式开学，你们就高三了，要端正态度，不能再这么懒懒散散，得过且过，。比如某人……怎么，睡了一觉就忘了我教的是数学，不是物理？”
　　小夏拿着书指了指后方：“卫让，站后边去，记得带上，数学课本。”

　　卫让刚拎起了课本转身往后边，余光注意到了桌上的东西。
　　桌角摞起来的书前叠着一堆纸团，一眼瞟过去有七八个，全部揉得皱成了一团，上边的字迹密密麻麻，角落的缝隙里都塞满了字，聊得乐不可支。

　　卫让顺手抄起了这几张纸条揣进了兜里，从桌上捡了支笔转身罚站去了。

　　感激涕零地看到了这一幕，趁小夏转过身，陈琦眼疾手快地弯下腰去捡东西。
　　桌角有一个孤零零的纸团，恰好卡在了桌角处的缝隙，陈琦捡起了纸团一抬眼——
　　和桌子旁的小夏对上了视线。

　　看清上边写的是什么后，小夏笑道：“陈琦，关镇……你们怎么没搬张床放到学校，都站后边去听课。”

　　一分钟后。
　　教室最后两排是空荡荡的。

　　后黑板前，人满为患。
　　除了最后一排最中间的那位，小夏在纸条上清楚地看到了后两排每一位的字迹，没有一个人幸免。

　　“请赐予明秀中学高三七班的陈琦血腥味的信息素，本人愿意每次数学考试只剩八十分。”
　　“哟，谁上次数学七十九分，空手套白狼啊。”
　　“你不如给自己要点脸。”
　　“靠，闻见没？什么味，这么香，挺纯啊。”
　　“关镇你怎么是百合味的？我去，这反差够大啊。”
　　“我艹他大爷的，我怎么就分化成了Omega？还让不让人活了。”
　　“……”

　　小夏看了看空了一半的教室：“下午班会主题都知道了吗？分化期的注意事项。剩下的时间我们就讲讲分化期。”
　　一连串鼓掌声中，小夏继续说：“下午的班会补这节数学课。”

　　“一节课讲不完啊，老师。”
　　“八班班会开了一节课。第二性别的婚姻法都没讲到。”陈琦踮脚往前探头，跟着强烈地建议道。
　　“视频传到群里，剩下的部分回家去看，明天检查笔记。”小夏说。

　　投影上正播放科普视频。
　　“分化前的Alpha已经有明显的Alpha特征，身材高大，运动基因卓越，智力超群，反应力更快。”
　　“Alpha遇到分化期或发情期，其控制欲、占有欲、以及负面情绪均会达到峰值，更容易陷入暴动，级别越高越会被影响……”
　　“……”

　　“让让，你全中啊。”趁小夏到教室外接电话，陈琦看向旁边，满眼里含着酸味，感慨道。

　　陈琦他妈知道卫让是Beta后，两个周没拉喜爱一天，每天熬鸡汤叮嘱陈琦每天晚上准时端给卫让，她认定卫让是Alpha，但是营养不够，没有来得及分化。
　　被捎带了的陈琦腰围宽了五公分，直到卫让去了一趟医院，他妈看到送到了面前的检查报告才勉强收起手。

　　“别这么恶心，叫卫让。”
　　“行行行。”陈琦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人，“被人告白告得烦了？干脆就假装成Beta，就最近几天从咱班门口经过的女生来看，你这招没有用啊。”

　　“看对面教学楼。”
　　科普声四平八稳地从台上飘了下来，卫让困得眼皮都已经碰在了一起，半天往外扔了一句。

　　“什么东西？”陈琦扭过头，然后对面教学楼上占了半边外墙的横幅直直冲向了陈琦。

　　红色横幅上是一排白色的大字——
　　A，B，O，你、我、他，人人平等。

　　作为一位人生志向是靠美色傍上富婆走上高峰的未成年小白脸，陈琦捂住眼转过了脸，他突然就被卫让平等的自觉震撼了。

　　“如今，Alpha仍倾向和高匹配Omega缔结婚姻，级别越高，倾向越明显。”
　　“据上年度的统计数据，99.99%的A级Alpha选择了和高匹配Omega结婚……”

　　换了个男主持人，语调几乎没有什么波动，科普的声音更催人入睡，。
　　卫让手摸进了兜里，手指曲着很轻地叩了两下屏幕，然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置顶上的联系人。

　　点了两下屏幕，消息立即发出。
　　【卫让：有没有嫌弃我没分化成一个Omega？嗯？】

　　卫让都能想象出来对面是一副怎样的场景，听到桌肚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后，诸暨拿笔的手被他打扰得停了一下，眼皮很轻地垂了垂，然后表情冷淡地、‘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手机，给他回了条消息。
　　【诸暨：？】

　　旁边看着防窥膜的陈琦心痒得像被鸡毛掸子抽了，他把头凑过来看：“艹，上边正放着那种内容，你突然给谁发消息啊？聊什么呢？给我也看一眼。”

　　“和诸暨聊昨天的数学卷子。”
　　卫让侧了侧手机，避开了旁边的视线，随手又回了条消息。

　　【卫让：毕竟我只是一个没有好闻的信息素，也没有珍贵繁殖腔的Beta。】

　　正在输入中……
　　正在输入中……
　　好一会，聊天界面最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看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卫让的唇角扯了点笑，他刚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嗡。
　　一条新消息。

　　刚摸到手机，一根粉笔头擦着卫让的脸哐地砸上了黑板，一折砸到了陈琦凑过来的无辜的肩膀上。

　　讲台前边的目光刚移开，卫让垂下眼按亮了屏幕，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四个字——
　　【诸暨：好好听课。】

　　看清楚了对话栏里的消息，卫让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手机重新放进了校服兜里，继续倚上了黑板的边框闭目养神。

　　—

　　七班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最后一分钟。
　　场上比分50：51。

　　“卫让，别撑了！”
　　“那两个孙子……都分化成了Alpha，你一个Be……Beta不行！传给我，让我上。”
　　陈琦上气不接下气地边跑边盯着中场。

　　对方的中锋和前锋两个人在防卫让一个人，那两个本身就身材高大，又正遇到分化期，体能处在巅峰，防守得密不透风。
　　最后一个球，只要进了局势就被彻底地反转。

　　最后三十秒。
　　“传给我！”陈琦手撑在膝盖，咬牙道，“我……我我现在也是Alpha，肯定能再抢，抢一分！”

　　对方队伍已经胜券在握，都在旁边休息了，然后就被卫让的操作秀疯了。

　　卫让看了眼陈琦，晃出了一个假动作。
　　对方那两个人发觉卫让要运球突围，立即动作去防，卫让身形立刻一稳，借了两人恰好不小心地给他空出来的缝隙，闪身运球前攻。

　　铃声响起的同时，球进了。
　　比分53：51。

　　最后这个球实在秀得过分了，一群人上了观众席休息还在惊叹。

　　七班这边的队长关镇习惯性地坐在最低的一排，正给上边那群人扔着水：“卫让，秀飞了啊，要被老吴看见，用裤腰带拴也得把你拴进篮球队。”

　　卫让抬手接住了水，懒洋洋地扔了两个字：“凑活”

　　“秀上劲了还。”前锋拽起衣摆擦了把汗，“是不是想进篮球队把我那几个粉丝薅了？”
　　“不至于。”

　　明秀中学十二点放学，食堂四十五就上饭。
　　“谁中午去食堂吃饭？一起？”陈琦的肚子响了声，他造作地捂住了肚子，“再饿一会儿，我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是谁说食堂饭油太重，吃了影响他当富婆小白脸的光辉未来？”

　　“嘿嘿，今这不是特殊情况？” 陈琦说，“研究表明，Omega一辈子忘不了是谁第一个闻到了她信息素。食堂什么地方，即将分化出信息素的Omega聚集地啊。”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陈琦直接把研究报告的链接发到了群里。
　　一群人当即动手找出了兜里的饭卡。

　　陈琦殷切地问旁边的人：“一起？让哥。”
　　“行，留两个位置。”卫让正躬着身刷游戏攻略，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声，“我和诸暨一起。”

　　陈琦嘤嘤道：“我友情赞助你们两个防毒面罩？”

　　“留着自己用吧，我们回家。”卫让从兜里摸出消毒湿巾，扔进了陈琦怀里说，“起来，衣服擦干净。”

　　过了会儿，一群人商量了一会是坐在门口还是取餐口，浩浩荡荡地出去了，卫让提着剩下的水进了休息室。
　　一班今天最后一节课是物理，班主任老胡的课，至少要拖够五六分钟，卫让无聊地在休息室的木沙发上躺着发呆。

　　十二点二十。
　　【诸暨：门外。】

　　卫让一出休息室的门就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诸暨正垂着眼立在墙边，姿态闲闲。后脖颈的校服整整齐齐地在腺体上的皮肤遮着，衣领上平整得看不见一道凌乱的褶皱。
　　腺体在颈椎骨第七节的位置，就藏在卫让眼前这块光滑平整的皮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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