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真是穿越
林愉是被鸟叫声吵醒的。
他头痛得厉害,翻了个身正欲揉揉太阳穴,却触到一片冰凉。
林愉一下惊醒,睁开眼睛,见白色纱幔自床顶垂下,遮拢在床边。
他心中惊异不定,大脑飞速思考,十秒后得出了结论——
不管这是什么床,反正不是他家里的床。
他这是睡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谨慎地掀开纱幔,扫视了一眼房中布局。床正对一张桌案,对面还有一张小榻,雕花窗棂开了条窄缝,透进来一缕阳光,时候不早了。
小榻边有一面铜镜。林愉鲤鱼打挺地下了床,健步走过去。
铜镜照物并不清晰,但林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脸上的东西,当即两眼一黑。
又是那该死的丑面具!
林愉嘴角抽搐片刻,抬手就想把面具摘下来。无奈这破玩意仿佛跟他的脸长死了,怎么也扣不下来。
半晌,林愉才终于放弃,不再跟他的脸皮较劲。镜子里的人长身玉立,月白阔袖长衫外附青色薄纱罩衣,腰间白玉腰带勾勒出劲瘦腰身,其上坠着一枚造型古朴的玉佩。
这是什么情况?做梦还是穿越?
林愉狠狠掐了自己手背一把,立刻红了一片,吃痛收手。
完了。下次徐季白再说他乌鸦嘴他绝不反驳了,穿越这种只存在传说里的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居然真让他撞上了。
“师尊醒了?”木门咯吱一声打开,更加强烈的阳光刺破阴霾,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欣喜的声音。
来人约莫十岁上下,一双杏眼含春带雨,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额间红痣,腕戴桃花,这人是柳易水。
林愉明了,顿时心安不少。此处世界正是他昨晚熬夜看的小说。
这本小说围绕一则预言展开——日月同天之日,将有人开启上古大阵,血祭三十万人,以杀道升仙。而这破局之人,正是主角林誉。
但问题是,这本小说它没写完啊!昨日林愉追到最后,只看到大阵前日主角孤身离开,怎么破阵,成功与否,有什么变故,甚至这以杀证道的杀神是谁,林愉一概不知。
没事没事,看柳易水的年纪,主角此时估计也就十岁出头,血祭大阵还有少说十年,不慌不慌。
至于自己……林愉仔细回忆。
柳易水的师尊,主角的师叔,青玉门的邀雪仙尊,正好与他同名。
林愉苦笑,他就知道不用担心得那么早,这个邀雪仙尊压根就没活到预言那天。
难怪他没什么印象,邀雪仙尊在原书里着墨并不多。主角林誉生于山间,因根骨上佳,被青玉门的掌门琢玉仙尊收为弟子,日夜勤勉,进步飞快。但琢玉仙尊修炼如痴,时不时闭关个三年五载,这看顾林誉的事就交到了他的师弟邀雪仙尊手上。
邀雪仙尊对待林誉严厉但并不苛刻,只是期间有一些误会导致二人生出了嫌隙。最后在魔族大举入侵之时,邀雪带领门人迎敌,一时失察,被魔尊斩于剑下,成了大战激化的第一抹亡魂。
这一年,林誉十五岁。
邀雪仙尊的整个生平,就在原书的前几章里寥寥几笔带过。
林愉回忆完,就开始思考应对之法。最重要的肯定是不能死在仙魔大战里,其次,他是不是也该和主角搞好关系?
另一边柳易水见他不答,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把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师尊昏迷已有五日,望月师伯说您醒过来就没事了。”
邀雪仙尊和林誉关系生变的起点是在哪里来着?
“不过师尊,您去劝劝林誉师兄吧。这次的事他虽有错,但错不至此啊,他已经在洗髓池里泡了五天了。”
林愉闻言一惊,一掌拍上木桌,盛满汤药的碗晃荡几下,撒出几滴药汁。
柳易水自知失言,立马拱手告罪:“弟子多嘴。”
林愉大惊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多亏柳易水的提醒,他与林誉关系的转折点正是洗髓池,而现在主角已经泡进去了,而且时间不短,换成常人早该泡发了。
其二就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原书里的邀雪仙尊是个哑巴啊!
林愉颇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并不打算为难孩子,摆摆手示意柳易水出去。
柳易水便道:“弟子告退。”说完便惊疑不定地走了,顺带关上了门。
此时四下无人,林愉急着验证自己的猜想,起手便捏了个最简单的召火诀。
半点火星子都没有。
完了。林愉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半晌才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跌在了雕花软榻上。
面具摘不掉就算了,还成了个哑巴。原主的法力没继承就算了,怎么连他自己的那些小法术都失灵了呢。
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愉躺在软榻上独自缓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找主角。事情已经糟糕到这个程度了,总不能让它再糟下去,他还不想死。
林愉将门开了一条小缝,确定没人后蹑手蹑脚地出去,巡着书里的描写去找洗髓池。
月色如水,照出粼粼波光。
此地幽静,草木环抱间一方寒泉如贝壳般展开。其间少年只着白色里衣,乌黑长发被沁着寒意的水浸透。
洗髓池,顾名思义,洗筋脱髓,荡涤心灵。
此处地脉之下或许有千年寒冰,使这泉水常年保持刺骨的寒气。于修为高深者可精进内力,但对于十岁的半大小子来说就是实打实找死了,根骨再强都不行。
果不其然,林誉双手撑在岸边,已然是晕过去了。
真是个死心眼的,左右四下无人,出来躲躲又能怎么样呢,非要在这池子里撑到死吗?
原书里提到,林誉十岁那年跟随师叔邀雪仙尊下山除妖。在追捕一只魇妖的过程中,林誉被幻境所骗,让魇妖钻了空子,导致邀雪仙尊重伤。
回到青玉山后,林誉自行请罪,但惩戒堂的长老认为林誉毕竟是掌门首徒,此事又或有隐情,不敢轻易决断,想等邀雪仙尊醒了再行定夺。
于是林誉就自己来了这洗髓池。
按照原本的发展,邀雪醒来后对林誉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连带着给他求情的柳易水也被骂了一通。等到第二日,柳易水实在不放心,偷偷去洗髓池,这才救出了早已晕死过去的林誉。
也是这一次,林誉身体底子留了伤,之后每每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都会咳血,跟邀雪也不复往日亲近了。
林愉自知来迟了,快步上前将人从水里捞起来,搭上他的脉。
还好还好,还算是沉稳有力。总归是比原先少泡了一日,应该不至于留下那么大的后遗症。也希望林誉能看在这次他亲自爬了那么久山路过来捞他的份上,别往他身上算这笔账。
感受到有人靠近,林誉竟挣扎着醒了过来,发现是他,呼吸都急促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师叔……”
他手搭上的那一瞬间,林愉只觉一道电流窜过全身,接着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但眼下情况他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在听。
林誉攀着他的手臂。少年人还未抽条,身形纤细,里衣湿透粘在身上,更显得瘦弱。尤其那张脸,简直比月光还白。
少年看着他,喃喃道:“是我错了,还害得师叔受伤。”
林愉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当即安慰道:“不怪你。”
听到这话,林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脸,好像在想他这话的真假,片刻后似乎是想明白了,方才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
晕过去就好办了,林愉三下五除二扒了他身上的湿衣服,再用出门前在屋里顺来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再往人嘴里塞了一颗驱寒丸。
这一套流程做完,林愉抱着人起身,开始往回走。
不能用法术就是麻烦,他摸了半宿的山路,如今还得原路走回去。
天光乍现,林愉正走到廊下,就遇上了前来请安的柳易水。
“师尊?”柳易水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人,“林誉师兄!他还好吗?”
“寒气入体,内力紊乱。”林愉脚步不停,踏过门槛将林誉放到床上,“去请望月师兄。”
“是!”
不一会儿功夫,望月仙尊就到了。
他身着素白广袖长衫,腰缠一根枯藤,一身药香味先他一步直冲林愉鼻窍。
他二话没说冲进屋内,撩起衣摆就坐在了床沿上,搭起林誉的脉。
“如何?”林愉眼巴巴地看着他。
“尚可。”望月仙人惜字如金。
林愉松了口气。在洗髓池泡了五天都只是尚可,主角不愧是主角,真乃神人也。
只可惜这口气只松到一半,就听望月轻飘飘地补充了后半句:“再多一个时辰,他这身内力就该废了。”
这还得了?林愉脑中又浮现出林誉吐血的描写,一下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无事。”望月说,“待我施完针,再按时服药,静养半月即可。”
“当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林愉心里着急,追问道。
望月这才分给他一个眼神:“师弟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开什么玩笑,望月的医术若是说第二,这世上就没人敢称第一了。林愉也是着急,一下慌了神,这会儿才想起来,书中主角多次身受重伤性命垂危,都是让望月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还提到望月仙尊曾神魂出窍,同时医治百人的传闻。他说无事自然就是无事。
林愉这才放心,连忙道:“师兄言重了,请施针吧。”
望月施针间隙,柳易水捧了药碗蹭过来:“师尊,您也该喝药了。”
林愉刚想推却,柳易水瞪大了眼睛反驳:“不可,师尊。您昨天就没喝药。”
闻言,望月停下针,冷冷地看过来,眼神如有实质。
望月仙尊平生最讨厌不遵医嘱的患者。林愉打了个寒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再将碗底展示给他看。
望月施针很快,再行云流水地拍下一张药方,就匆匆回去了。
柳易水领了药方出去煎药,回来却带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