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瘾

　　早读课的铃声尖锐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顾林趴在桌上，睡得口水都快浸湿了半截袖子。
　　“喂，林哥，柳萍来了！”
　　沈嘉树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顾林猛地惊醒，抹了把脸，含糊地骂了句：“靠，吵什么。”
　　他抬头，恰好对上斜前方江森的视线。
　　对方正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清瘦又冷冽。
　　顾林撇撇嘴，心里暗骂：
　　“装什么学霸。”
　　第一节是班主任柳萍的语文课。
　　她抱着一摞练习册走进来，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顾林和江森身上，顿了顿，说：“昨天的文言文默写，江森全对，大家要向他学习。至于顾林……”
　　顾林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听见柳萍接着说：“你就对了个题目，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全班哄堂大笑，顾林的脸“腾”地红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偷笑的沈嘉树，又下意识地瞥了江森一眼。
　　江森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低头看着书，只是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下课铃一响，顾林磨磨蹭蹭地不想动，沈嘉树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
　　“林哥，需要我帮你带瓶水去办公室‘负荆请罪’不？”
　　顾林还没说话，就见江森站起身，径直朝教室后门走去。
　　他路过顾林座位时，顾林不知哪来的劲儿，突然伸出脚，想绊他一下。
　　江森似乎早有预料，脚步微顿，轻巧地避开了。他回头，眼神淡淡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幼稚。”
　　就这两个字，把顾林堵得哑口无言，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
　　他“腾”地站起来，朝着江森的背影喊：“你说谁幼稚？”
　　江森没理他，径直走出了教室。
　　顾林气得不行，沈嘉树在一旁劝：“林哥，算了算了，他就那样。”
　　“切，”顾林嗤笑了一下。“没意思。”
　　第二节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顾林和几个体育生在篮球场上打球。
　　他打得正嗨，一个没注意，篮球朝着场外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中了路过的江森。
　　篮球“砰”地一声砸在江森背上，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
　　顾林心里有点发怵，但还是梗着脖子喊：“看什么看？捡球！”
　　江森弯腰捡起篮球，拍了两下，然后走到顾林面前，把球往地上一扔，说：“没长眼睛？”
　　“你说谁没长眼睛？”顾林的火气又上来了，“打球砸到人怎么了？道歉不就完了。”
　　“道歉？”江森挑了挑眉，“你先伸脚绊我，现在又用球砸我，顾同学，你的道歉值多少钱？”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想看热闹。顾林被他说得脸上无光，脱口而出：“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个球吗？”
　　“是，只是个球。”江森点点头，然后绕过他，走了。
　　顾林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拳头攥得死紧。
　　他冲着江森的背影喊道：“江森！你给我等着！”
　　江森脚步没停，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说“随便你。”
　　一旁的沈嘉树凑过来，小声说：“林哥，你这是……和他杠上了？”
　　顾林哼了一声：“谁理他……”
　　话虽这么说，但他看着江森消失在操场拐角的背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就不信了，这冷冰冰的学霸，还能一直这么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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