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成为德梅尼娅

　　“这些是什么？”HR 接过牧芸递过来的简历，发现下面还有几张纸，看了一眼，是大学时期的成绩。几乎门门都第一。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随后将除了简历以外的东西递了回去，补充道：“我们不看这些的。”

　　牧芸附和道：“自然，贵公司除了看重知识储备，相信也会比较看重动手能力，所以，”说到这里，牧芸低头从黑色帆布包中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机器人模型，“这是我这两年通过废材组件的机器人，能够进行简单的动作。”

　　HR的目光不由地被牧芸拿出来的机器人模型所吸引。虽然它只有五十厘米左右，外观也是东一块黑，西一块白，看着很是埋汰。但，但凡是牧芸的指令，都会在下一秒作出反应。

　　“跳。”牧芸指示道。

　　小机器人自信地往前一跃，在HR惊诧地目光中，啪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连忙弯身朝着小机器人消失的地方看去。

　　原本完好的机器人被摔得四分五裂，如果仔细看，能看到小机器人还维持在跳下去的最后一个动作。

　　这一摔，也彻底摔走了牧芸的紧张，她小心翼翼的捡起了小机器人的残骸，尴尬的朝着HR笑了笑，“不好意思，它身上用的材料不太行，这绝对不是我的能力问题，只要它的全身换成太和钢，别说是从这桌子上跳下去，就是从大厦顶部跳下，都是没有问题的。”

　　HR见牧芸没有埋怨的意思，也不再多说什么，将话题引回来到了正题上。

　　“你知道机器人模拟助理的工作内容有哪些吗？”HR面人无数，还是第一次感觉良心不安，特别是眼前的人还极度优秀。越说，声音越小。

　　牧芸在来面试前又专门搜了机器人辅助助理的岗位，就想专门针对岗位的工作内容包装一下自己，只是没有找到。

　　可HR问了这个问题，自己总不能回答不知道。万一给HR 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不好了，于是胡诌道：“是机器人发展有了新的进度，需要专人检测收集数据吗？”

　　牧芸这么猜测算不上太过离谱。不管是什么发明，在发明出来之前，都会经过各项数据的测试，让产品能够以最好的状态面向顾客。倒是HR的态度，让她一时无法反应。

　　HR没有立刻反驳或者赞同牧芸的回答，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桌子，发出吱呀吱呀的难听声音，似乎在想怎么快速结束这场面试。沉默了良久，他道：“勉强算是吧。”

　　勉强？算是？

　　这两个态度算不上准确的词语组合在一起，让原本已经对面试不抱希望的牧芸想再争取一下。

　　“这我熟悉，我这边还留着之前做机器人留存的数据，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给你看。”

　　说吧，牧芸点开光脑就准备找数据资料给HR。

　　HR连忙制止，“不用不用，这个职位用不着这些，只要你能接受，我这边跟机械制造部门反馈一下，等我通知就好了。”

　　“当然可以。”牧芸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三天后，牧芸拿着快递机器人送过来的职工卡进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公司大厦。

　　牧芸跟前台小姐姐简单盘谈了几句，说明了来意。在得到上司的允许后，前台小姐姐道：“跟我来吧。”

　　公司不愧是行业TOP1，光是跟着别人走，牧芸就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在过了不知道第几个转弯后，终于坐进了电梯。

　　两人并排站立，牧芸看着她们两个跟站岗一样，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我有一个八卦，你想不想知道？”

　　前台小姐姐的注意力显然放在了光脑里面的另外一个联系人，对牧芸说出来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牧芸可没有自讨没趣的想法，只得将注意力放在了电梯里面疯狂跳动的数字。

　　10,20,30.......

　　数字一直到99才停下。

　　接下来又是七拐八拐的走廊，直到前台小姐姐在一间门牌号为9999的房门前停下。

　　只要长逛论坛的人都知道，为了减少德梅尼娅不必要的损耗，除了维修，出外勤以外，它都会住在9999的房间里面。

　　牧芸的心情逐渐激动起来，她这是能直接见到德梅尼娅了吗？

　　“进来。”

　　前台小姐姐摁了门铃，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女声，随后房门自动打开。

　　里面的布置没有什么特别，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除了里面传来非常刺鼻的金属味道，几乎和普通人居住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就是之前他们推荐的人，我看不出来和之前的蠢货有什么区别。”刘爱云和前几天一个样子，只不过剪了一个利落的短发。

　　迎面过来的讽刺语句当即让牧芸气红了脸，可她连过激的话都不敢说，生怕被刘爱云辞退。

　　刘爱云就当牧芸是个透明人，直接和别人通起了话。

　　虽然牧芸听不见刘爱云通话的对面人说了什么，但是从刘爱云逐渐随和下来的语气，没准是在说她的好话。

　　挂断电话，刘爱云上下打量着牧芸，这让牧芸有种自己就是橱窗里面饰品的感觉。光看还不够，刘爱云又走进了一些，抬起手，搬住牧芸的下巴，强制牧芸的脸上下左右地移动。

　　“果然是像，只是它的皮肤比你好。”

　　这个它，就算刘爱云没有说出名字，牧芸也很快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德梅尼娅。

　　人类的基因真的很奇怪，成万上亿的基因组合，总会在某一刻发生重合，甚至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都能长得一模一样。

　　牧芸和德梅尼娅就是如此。原本光是金属的德梅尼娅在覆盖上仿真皮肤后，同样的眼睛，同样的高挺鼻，若不是德梅尼娅一直活跃在人类的视线中，她们两人还真有可能会被外人认为是双胞胎。

　　牧芸也说不上来是科研组在为德梅尼娅设计外貌的时候专门参考的她，还是纯粹巧合。

　　“尽管德梅尼娅再像人，它终究不是人，它没有思想，它的运作只需要太纳芬血液和能源，而我需要营养，激素等等。而且机器人终究是机器人，永远代替不了人。”牧芸道。

　　刘爱云放下手，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起，“那你对扮演德梅尼娅有什么想法？”

　　“什....什么？”

　　扮演德梅尼娅？

　　牧芸几乎错愕地看向刘爱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个人类要扮演机器人？这种事情光是听着就够可笑的。

　　“看来他们没有和你实话实说，”刘爱云整理了短发，邀请牧芸坐下来，正式地向介绍了机器人辅助助理的工作职责。

　　“你的职责就是观察德梅尼娅，模仿德梅尼娅，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为什么？因为德梅尼娅的脖颈嵌套结构你们修不了？”牧芸也顾不上是否能给上司留下好印象了，她的头脑已经被可笑的顶替这一字眼冲昏了头脑占据了。

　　德梅尼娅受伤的事情公司并没有对外公布，就算有人根据最新视频猜出了端倪，也都被公关掉了。冷不丁从这位第一天才入职的员工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刘爱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很快，刘爱云就恢复如常，夸赞道：“不愧是从星际帝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都能看得出来。”

　　没有否认，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做不了。”牧芸当即起身要离开，“这个工作我做不了，如果贵公司想要以违约起诉我，别忘了你们在我正式入职之前，也没有说明工作的真实性质。”

　　房门上了锁，牧芸试了几次，都没有打开。牧芸看向刘爱云。

　　刘爱云没有说话，摆了摆手，随着“咔哒”一声，房门打开了。

　　刘爱云透过落地窗，看着与她接近平行的太阳愣愣的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爱云接通了公关部徐泽的电话。

　　“那人怎么回事？我开完会，人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泛湃刚刚对外发布了消息，说要爆关于德梅尼娅的事？我找人问过了，就是德梅尼娅受损的事情。”刚一接通，徐泽发来了责问。

　　单纯的德梅尼娅受损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找人维修好就好了。但问题的关键是，修不好。

　　“你还有脸问我？我前脚刚开完新闻发布会，就上厕所让你照看的工夫，德梅尼娅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看的，你倒是质问起我了？”

　　若是人从楼梯摔下来，八成身上多处骨折。德梅尼娅情况好些，不过膝关节部位的轴承原本就出现了断裂，经过这么一摔，彻底毁了，只能彻底更换。

　　机械制造部拆了德梅尼娅后，拿着新轴承，对着教授留下来的手记，完全没有安装思路。眼瞅着原定的交流会要开了，德梅尼娅还还原不回来，知道内情的员工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徐泽的嘴角都长起了水泡，才在手下的建议下，将眼光打向了与德梅尼娅长得一模一样的牧芸身上。

　　“不说这事了，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我亲自去解决。”徐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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