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总是对我图谋不轨

　　林殊：？

　　管其元：？

　　他们俩仿佛化成了两只青蛙，在这棵大榕树下叫哇哇哇地叫个不停，叫声甚至让周围喝茶打牌的大人侧目，向他们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获得alpha分化权这件事，在他们的国家，可以说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因为在A国，alpha和Omega在战争后数量达到了高峰，高层管理生育的专家决定推行“计划分化”的政策，并且设计出了相关的疫苗，让出生人口原则上停止了分化。

　　只有在16、17岁，经过官方评估后才能被选中是否分化。计划的推行让人们有了更多选择，原本随机的第二性别变成了可以控制的，只有注射alpha或Omega的分化剂，才能变成A或者O。

　　而大部分人，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人，可以不用参与分化注射，自动分化成beta。

　　管其元倒是没有分化的打算，只是对好兄弟知情不报表示愤恨，而林殊则是把眼睛瞪得老大，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活生生把他盯出个洞出来。

　　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在意，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懒散模样，嘴巴微微一张一合。

　　“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就像是丢进可乐的曼妥思，在林殊心里激起一阵激烈的波澜。

　　从九岁那年，他就梦想着成为一名alpha。上学期期末提交了申请单后，一直心心念念着，捡瓶子每天早上都去小区门口收发室看看有没有通知单。

　　现在知道了通知单已经发放，说是一点儿不嫉妒不失望是假的。

　　惊讶的神色从他脸上落下，反应再迟钝的他也猜到了自己多半是落选后，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悲伤。

　　即便心里如刀割般难受，他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有点别捏的笑容，对着自己好朋友发出祝贺：

　　“阿炀，恭喜你成为alpha。”

　　对方一愣，平常的话，那个笨蛋金毛只会嚷嚷着要喝自己比个高下。现在明明不开心，却要强装说出恭喜的话。

　　张炀很快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笨蛋梳子。”

　　不由分说，一拳打在了少年坚硬的肩膀上，手指关节和肩胛骨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

　　“谁要听你丫说吉祥话？”

　　他冷着一双眼，不顾一旁的管其元拉着他的衣角，说着什么说话不要太过分的劝阻，甚至故意将嘲讽力度拉满。

　　“只不过是第一批没录上，就甘心丧着个脸祝别人通过？怪不得从小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闹脾气，吊车尾。”

　　说话的时候，他还瘪了瘪嘴，一张帅脸显得十分不屑。

　　“阿炀，少说点少说点。”

　　管其元觉得自己一百八十斤的体重白长了，根本拉不住那家伙。

　　“梳子，你别听他瞎逼逼，他就是热血漫看多了，中二期犯了。”

　　真是奇特，林殊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资深二次元批判别人中二。

　　“要我说，当alpha有什么好的？月月打抑制剂，往自己身上扎眼儿。”

　　管其元本是好心劝林殊别往心里去，却没想到那金毛小子一整个大激动，一个鲤鱼打挺似的动作，扑腾一下从竹椅上翻腾起来。

　　直接略过了站在俩人中间的那人，他作出一副扎马步的动作，手不知道是打太极还是在发功，掌心对着那个瘦高的灰色帽兜男就是一个往前怼的大冲击。

　　“小爷我才没那么脆弱呢！”

　　声音大的仿佛开了扩声器似的，小小的棋牌室都听见了他的这声嚷嚷。

　　不过大家也是看着林殊长大的，早习惯了他的毛躁和莽撞，也没当回事，只是笑着说小伙子真有活力。

　　“臭阿炀，别瞧不起人，有本事今天疯狂赛车，我要把你打得头破血流，跪下来认输。”

　　“笨蛋梳子，谁怕谁。”

　　吵着嚷着，那俩就要勾肩搭背去打街机，要通过赛车游戏拼个高下。那俩拥簇在一块儿，明媚阳光从他俩中间穿过，勾勒出少年般青涩的轮廓。

　　“唉，真拿他们没办法。”

　　管其元叹了口气，无奈之余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立马小跑着追上去，对林殊那小子大声嚷嚷：

　　“大哥，你还没给钱呐！！！”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学生们最讨厌的时刻：开学。

　　夏日快走到了尽头，早晨起来甚至有点凉意，林殊作为起床困难户折腾了好久，直到奶奶不停在门外敲门，他才终于起床。

　　接连着就是像风一般快速换好了衣服，没和奶奶说上俩句话，随便吃了个包子就拿起书包往门外跑。

　　白发的奶奶看见他，蓝白色的夏季校服下露出的麦色胳膊，不免有些心疼。

　　“小梳子，你出门还是打把伞吧。”

　　奶奶的劝导对平时的他来说或许还有点用，但他现在着急出门，嘴上答应了两句，但只是自顾自穿着鞋，没有折返回来拿伞的意思。

　　“小梳子，我的宝贝孙子哦，你看你，多好看一个法国混血小帅哥，现在都被晒成非洲崽了。”

　　眼看他并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便一把从桌上拿到遮阳伞，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塞进了他书包侧边的口袋。

　　“还有，开学了，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别老捣蛋。”

　　“好好好，奶奶，我知道了，再不走，上学来不及了。”

　　听到这番话，白发老太才对着他摆了摆手，慈祥地笑着说再见。

　　林殊做事情也是这样，毛毛躁躁，快是很快，但总是忽略了细节。等他着急忙慌跑到了学校，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暑假作业。

　　一想到张阎王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紧张得汗都流了出来。

　　“梳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他一下就猜到了身后一定是自己那位好友。

　　“大元子！”

　　刚见面就收到对方的剧烈的肉蛋冲击，要不是林殊体格算得上强健，不然差点儿就没站稳，要被他顶翻在地。

　　“梳子，你不知道，我昨晚赶作业，赶得一晚上没睡。要是高二再遇上张阎王带我们，我恐怕数学课都得睡着。”

　　“那你恐怕是写完了作业，也逃不过他的惩罚啰。”

　　嘲笑着朋友，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刚刚也在担忧，甚至还忘记了高二因为小三科的原因，要重新分班。

　　“走，先去看分班表。”

　　俩人就这么一边吐槽，一边往告示栏那边走去，那边早已围满了人，好不容易挤进了最外层，凭借身高优势终于能看见那密密麻麻的黑字。

　　“张炀、崔凌、顾千寻、何家鑫……”

　　看了好一阵，林殊终于在九班看见了自己。

　　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看一眼，班主任是谁。

　　“好耶！”

　　负责九班的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温和派，一个总是穿着卡通T的omega青年，叫宋晨。他虽然带班经验薄弱，但人特别开朗，总是能和学生们处成朋友。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

　　管其元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张晋恒”三个字就如恶魔烙印一样，让他浑身难受。

　　看到他面如土色的模样，林殊也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到如今，兄弟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给你四个大字：好、自、为、知。”

　　“啊！”

　　管其元心疼地抱住了自己，嘴里如念什么咒语一般开始叨念起什么东西。

　　凑近一听，发现居然是接连不断的吐槽：

　　“肯定是张炀肯定是张炀，肯定是他老爸为了避嫌不教他，不然张阎王这种特级教师肯定要带你们选老理综的九班，可恶，他教学能力这么强就应该按照实力来啊。”

　　见此场景，林殊也只能将他抱在怀里，试图用肢体接触唤醒他残存的理智。一边搀扶着他，一边领着他往十班走。

　　把那具一百八十斤的行尸走肉安全送到了座位上后，时间已经快到了早自习开始的时候，他立马往隔壁跑去。

　　照常惯例，林殊都是会和张炀或者管其元做同桌的。

　　不为别的，主要是方便抄作业和开小差。

　　于是他一进门，就着随便抓了个同学问张炀坐的哪儿。

　　“张炀？那个年级第一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人却摇头说不知道，林殊只能着急得四处张望，但陌生的面孔布满了周围，一时间没能找出。

　　“不应该啊，那家伙肯定比我早到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正当他自顾自开启自己的絮絮叨叨时，一旁某个女生突然提醒了句：

　　“我好像看见他把书包什么的放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了，你去看看。”

　　时间紧张，火急火燎地，林殊来不及核实，立马就奔了过去。看见那个熟悉的黑色的帆布书包，他悬着的心立马落在胸膛。

　　“死张炀，来着么早也不帮我占个位置，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缘绝缘体吗？没人抢你的同桌坐？”

　　嘴上这么咒骂着，但实际确实是这样，并没有人坐在他旁边，也没人拿东西放。

　　空空的座位，什么都没有。

　　“跑哪儿去了？马上要早自习了，玩什么消失……”

　　因为不满那人没给自己占位，林殊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从书包里掏文具的时候，将桌椅碰的乱响。

　　这不礼貌的举动让前桌的女生有些不满。

　　面前的女生留着一头黑长直，小巧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大眼睛，几乎占据了她1/2的脸。

　　“不好意思。”

　　他立马就是一个滑跪道歉，并且马上收敛了行为。

　　“对了，同学，你知道我身边这位，张炀，你有看见他吗今早？”

　　那女生看他态度诚恳，也不像是那种不讲理的混混，冷着的脸增添了几分柔和。

　　“看见了。”

　　“那你知道他离开去干嘛了吗？或者是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

　　“嗯，宋老师来叫他来着，好像是去……接受alpha分化剂去了。”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要分化成A或O，但是他们还是乖乖上过初中三年生理课的，对于要成为A或者O的准备都是心知肚明。

　　张炀这趟去，接受了注射后，就要变成alpha了。

　　一想到这一点，林殊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好朋友抢先自己成了alpha而嫉妒，还是因为好朋友要发生某种自己不曾预料的改变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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