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山河

　　2.
　　白彧关门进屋，将柴柴的午饭放到桌上，又依老板所言打开窗子。

　　这会儿湖面风平浪静，并未看到老板说的五颜六色。

　　可能是时间还没到，也可能仅仅只是老板为了留客而胡说。

　　白彧抬手，几缕莹亮的魂识流出指尖，向着赤镇的各个角落而去。

　　其中一缕魂识路过餐馆客栈一楼的柜台时，听到小二在跟老板说，“掌柜的，我看那公子像神仙似得，还拿把剑，说不定真的有本事能降住那…那个东西呢，虽说那东西也不乱害人，可是你看这现在天天人心惶惶，啥时候是个头啊，咱们这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呸，你这小孬货，那小公子金尊玉贵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人家好好地小公子就是路过，你跟他说那些干嘛？万一、万一这公子年轻气盛的真的去找那红绸娘，却实力不抵，最终被你两句话被害了，我看你下半辈子怎么赎罪！”店老板点着小二的太阳穴骂他。

　　小二一抖，想想那谪仙似得人要是真被害了那得多可惜啊，就觉得有些后怕，连忙拍打自己的嘴，“老板您说的是啊，我这嘴真该打！”

　　白彧笑着摇头。

　　小二还在捂着自己的嘴呢，老板看见门外跑进来一只柴火颜色的土狗，脏兮兮的；脖子上还挂这个金色的铃铛，闪闪发光的，两只前爪上各有一个金属质感的圈儿。

　　那狗爪那么细，也不知道那圈儿套上会不会掉，店老板心中有些许疑惑。就抬头叫小二，“那是公子说的狗吗…”

　　小二也看见了，感觉这脏兮兮的狗跟那谪仙般的公子有点不太般配…………………

　　“你跟上去，问问是不是这个狗，要是的话，再送点水上去。”

　　“好嘞！”小二三步两步跑到小狗前面，赶紧去敲门。

　　白彧还在闭着眼睛细细感知，就听到敲门声，小二在门外，说，“公子，这有个柴火似的狗，不知是不是您那只。”刚说完，柴柴就配合的“汪汪”两声。

　　小二心里惊奇，这狗还挺灵。

　　房门打开，白彧看着跑的满身土的柴柴，一笑，“就是它，谢谢小二哥了。”

　　小二被那笑容晃瞎眼，“哪里哪里，不谢不谢，我再去打点水来，您稍等。”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

　　柴柴看到小二跑了，后退一登就上到桌子上，吭哧吭哧的吃桌上他喜欢的饭菜。

　　小二送上来热水，看到柴柴自己站在桌子上吃饭，啧啧两声，放下水就走了。

　　白彧看见小二走了，锁上门，坐回桌边。

　　“赶快吃，吃完赶紧把你自己弄干净！”

　　“汪汪汪！”

　　“说话。”白彧面无表情。

　　柴柴也就真的听话，开始说人话，“好的。”

　　柴柴吃完，先是抖抖右前爪，抖出了一顶红盖头，盖头上不但镶有金片，而且使用千金一匹的云锦制作而成；柴柴又抖了抖左前爪，抖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流苏，流苏上锈金线，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是这两样东西却都脏得很，白彧看了一眼，就问，“确定这两样是？”

　　“嗯嗯，盖头是我追她时从她身上夺过来的，像是挺重要的东西，她发现丢了还到处找；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贫民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墙上开着一个洞，洞里面封了有两具尸体，都烂成骨头架子了，这流苏就在骨头堆里找到的，我闻着味道一样，就一并带回来了。”

　　柴柴一边在小二送上来的大盆里打滚洗澡一遍撒欢，弄得一地水。

　　“哦？有意思，厉鬼跟乞丐吗……”白彧唇边流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白彧低头看见地上的水，无奈，“你就不能施个诀把你自己弄干净？”

　　“我是狗嘛，就喜欢打滚撒娇，你让我玩玩嘛~”柴柴一边在盆里扭来扭去一边张着狗嘴说人话，咋看咋诡异。

　　“…………”

　　白彧干脆放弃，不再管柴柴，而是抬手，从虚空里招出一本书，书不厚，上书三个镶金大字，周边散发光芒让人无法直视，白彧却视而不见，只见那三个大字赫然是———生死簿！

　　生死簿一出，刚刚那两件红盖头和流速自行浮起到生死簿一样的高度，白彧伸手轻轻一点，生死簿自动翻页，像是永远翻不到尽头似得，以肉眼根本无法追溯的速度翻页，即使如此也依旧翻了良久才翻到跟着两件物事对应的那一页———

　　陈氏女，陈娇娇，梁元二年生人，梁元十九年卒，年十七，阳寿未尽，生魂已散，躯残，鬼差未能勾其魂魄，散于阳间，后不详。

　　白彧的目光落在生魂已散，躯残这两个词上，久久未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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