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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刚蒙蒙亮，宁姝妍就被系统的任务提醒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色还笼罩在朦胧的淡青色中。
牛马打工第一天，心碎……
初秋的晨露未散，昨夜似乎还下了一场小雨，宁姝妍抱着医疗箱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避开积水处，刚走到廊下，就听见厢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将军已经醒了？”
她轻轻推开门，沈昭早已端坐在了窗边的轮椅上，手中握着一卷兵书。听到声响，他缓缓抬眸面色冷峻，看不出情绪。
“咳……这么早？”
沈昭轻咳一声掩饰沙哑的嗓音，他昨夜根本没睡，辗转反侧直到清晨才勉强说服自己，至少能让他在见她的时候不会失态。
“答应过将军的，治病嘛，自然越早越好。”宁姝妍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边说边利落地摊开医疗箱。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她在穿越总局接受了紧急医疗培训，虽然成不了神医，但是配合系统的指导，完成基本治疗还是没问题的。
“将军需要……”她顿了顿，耳尖微微泛红，“脱一下上衣，方便我检查身上的脉络。”
其实是让系统进行全身扫描。
沈昭的指尖在书页上停顿了一瞬，最终还是沉默地解开衣襟。随着衣物滑落，宁姝妍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沈昭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重重交叠在一起，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肩胛处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几乎贯穿了整个后背，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一直蜿蜒到腰侧。
虽已愈合，却依旧能窥见曾经的凶险。
【滴滴——检测完毕。任务目标：沈昭。腿疾成因：静脉淤堵、余毒未清。治疗方案：针灸疏通脉络，配合清寒祛毒汤。】
097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宁姝妍抿了抿唇，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低头取出银针，轻声道：“会有点疼，将军忍一忍。”
“嗯。”
沈昭轻声应道，目光却落在她紧蹙的眉间，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流露出的情绪……。
她在...心疼我？
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却又被他狠狠压下。
宁姝妍没察觉他的视线，全神贯注地寻找穴位，指尖在沈昭的背上游走。当触碰到某处时，沈昭的肌肉骤然绷紧。
“097，是这个穴位吗？”
【正确。建议宿主进针的力道可以再重一分。】
她点点头，手腕微沉，银针精准刺入穴位。
沈昭的呼吸一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是一声不吭。
“将军不疼吗？”宁姝妍清楚自己下针的力道，忍不住问。
“无事，你尽管去做吧。”沈昭的目光落在自己残疾的双腿上，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那个会安慰他心疼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宁姝妍喉头一哽，虽然任务目标总是一副臭脸，但是她对这种保家卫国的人总是多一份敬意，忍不住小声嘟囔，“那也不能硬扛啊……”
这句几不可闻的抱怨却让沈昭的耳尖微微一动，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多少年了，再没人用这样带着埋怨又心疼的语气同他说话。
就像……
即便是刻意模仿，这世间真的会有两个人相似到如此境地吗？
“好了。”
一个时辰后，宁姝妍长舒一口气，低头将银针收紧布包中。
晨光透过雕花窗柩，在她低垂的脖颈上镀了一层柔软的暖色。她随手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额间渗出的薄汗，忽然觉得身后静得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昭的目光像是被什么钉住了，死死锁在她的后颈处。那里，一颗小巧的红痣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像是雪色里的一粒朱砂，艳丽得刺目。
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那个夏夜，这样妍丽的颜色，他曾经……小心翼翼地附身吻过……
“将、将军？”
宁姝妍察觉到异常，困惑地转过头。
沈昭猛地回神，那颗痣的位置、大小都与阿妍的分毫不差。况且是几乎没入衣领的隐秘之处，寻常人很难察觉，就连他也是……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你……”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肌肤的瞬间硬生生止住。
宁姝妍被他反常的举动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了桌沿，“怎么了？”
“9797，到底什么情况？”宁姝妍面上不显，心底却在狂滴废物系统，沈昭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昨天就奇奇怪怪的，似乎认识她，还有沈昭的那个亲侍阿凉，似乎也认得她。
【滴-滴-】097传来几声机器报错的故障声，依旧给出了昨天的答复，【经检测，应当是系统自动修复剧情时留存的bug，宿主不必担心。】
去你的不用担心，宁姝妍真想给097一个飞踢，你没看到沈昭眼睛都红了吗？他不会有狂犬病吧？！
沈昭的手僵在半空中，指节用力到发白，他死死盯着那颗艳丽的小痣，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想再次难以克制地挣扎而出。
是阿妍吗？真的是她回来了吗？
可若是阿妍，她为何不认得自己？为何要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不可能……
阿妍是他亲手葬在疆南的那颗桃树下，宋阿婆、小九都亲眼看着……
“没什么。”他猛地收回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只是……一只飞虫。”
不会是阿妍的，他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那里……虽然隐秘，却也不是什么不可见的位置……
若是有心之人刻意观察，也不是不能模仿的……
“治疗结束了？”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指节焦躁地敲击着轮椅扶手。
“啊，对。”宁姝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药箱，"今天的针灸很顺利，待会儿我会把药煎好送来。"
沈昭胡乱应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她的后颈。那颗红痣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像是在嘲弄他的理智。
等到宁姝妍端着刚煎好的药回来时，沈昭正坐在窗边出神。阳光透过窗柩投下的光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衬得他侧脸格外冷峻。
看起来正常一点了，宁姝妍在心底小舒一口气。
“将军，药好了，趁热喝吧。”
深褐色的药汁在青瓷碗中微微晃动，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沈昭收回思绪，他端起碗正准备饮下，却突然顿住，几番犹豫下，又将碗放了下来，深邃的眸子直愣愣地看着宁姝妍。
他还是想再试试……
“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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