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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
“叮——”一声突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音灌入凌清耳朵,盛装他的药鼎轰然裂开,凌清失去支撑向外扑去,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股温暖的灵力托举起来。
他所处的山洞里不知何时灌入了汹涌的水流,那赤炼老魔被自上方倾落的磅礴水柱冲溃身躯,连哀嚎都没喊出来就当场毙命。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凌清这次看清了,一道金色剑影直指赤炼老魔丹田处飘出的一缕青烟,竟是将神魂也劈碎消亡。
他这是得救了?凌清惊魂未定,他不确定来人是正是邪,那赤炼老魔修为有出窍后期,居然连遁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抹杀,这又是遇上了哪路大能?卷住他手脚的水流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动作,他察觉到有雄厚的灵力汇入了他的丹田,不知不觉中他的筋脉重新顺畅运转灵气。
“不要动,你伤的严重,不要抵抗我的灵力。”
一道如溪泉流淌的清列的声音近在耳畔,又仿佛自天上来,山洞口的人影背光而立,凌清被光线晃得看不真切,他被无形的水流卷进了一个气息柔和安稳的怀抱里,然后意识昏昏沉沉间也归于安宁。
景超然抱着安然入睡的少年寻了片水土丰沃的绿野。凌清虽然没有伤到根本,但多处筋脉有损,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修养。
他也需要整顿一番思绪。
凌清如今的这番遭遇在他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小5回溯了他穿梭到这方天地之前的事。凌清是生来就有筑基初期修为的弃婴,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长大,六岁时被倚天剑宗修士发现带回宗门入剑道,记在开阳道人名下。极品冰灵根,天纵奇才,更是十六岁之前就已结丹,但剑道缺丝毫不见长,开阳道人对此不闻不问,倒是对门派大比上越级打伤凌清的弟子嘘寒问暖……除了这些反常的人和事,眼下最让景超然惊讶的在于凌清本身。
胎水在为白发少年滋润心脉,重新育养血肉时,景超然内视凌清丹田,发现气海并非像寻常修士那样凝聚出金丹模样,而是一朵白莲。他又用水镜追溯凌清的血亲,水镜给出的线索指向极北荒天。
看来他在这方小天地不仅仅要收徒传道了。
凌清的身躯仿佛久旱逢甘露,风卷残云般汲取胎水中的精华。如果景超然没猜错,这可怜小少年的血亲有一方是同种白莲精。心中猜测个七七八八,景超然心情不错,顺手给凑到他身边舔他衣角的鹿赏一洼净水打发。
景超然隐匿手腕处的天工,轻抚少年清洗血污后如玉的面庞。随着修为不断精进,凌清血脉中埋藏的植灵本性愈发凸现,本能地排斥锋利危险的金器,所以他逐渐荒于剑术。至于心魔,植灵大多心思单纯开慧迟缓,他困于人心险恶也是情理之中。不论是什么原因,旁人弃他如野草,景超然捧回来细心呵护就是了。
凌清意识迷迷糊糊的,他全身放松,筋脉血肉大口饮下胎水,半睡半醒间脸颊旁贴上亲和的气息,他来者不拒,张嘴想要吞咽,舌尖传来的触感告诉他这可不是能喝下去的养分。
他吓得一激灵跌坐在草地上。
“恢复得如何?”
昏迷前背着光的那道身影在与他咫尺的距离具象,青蓝锦衣,琉璃玉冠,墨发高束,气质飘逸,遗世出尘。他察觉不到面前人的灵息,仿佛对方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凌清突然体会到人们所说的不可直视仙人是何意,他低头躲开那对如汪洋专注深邃的眼眸,跪伏在草地上行大礼。
“凌清谢仙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仙尊恕罪。”发丝从他肩头滑落,草地上摊开一片白雪。
神仙没有施压,也没有降下责罚,他被湿漉漉的水流扶起来,只听神仙如流水淙淙的轻笑。
“与我相处不必如此拘谨。我见你资质根骨俱佳,想收你为亲传弟子,你意下如何?。”
凌清觉得他一定是出幻觉了,可能是刚刚睁眼方式不对,他顾不得与仙人直视不直视,
飞速向这个在他看来误入歧途的神仙解释。
“仙尊万万不可,愚生道心不坚,心魔频频,实在难堪传承大任。”他还想继续匍匐跪拜,但水流直接把他定坐在草地上,他便用双手比划行礼,“愚生愿为仙尊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景超然没着急回答,少年这副执着的模样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口头言语不足以让少年接受他的好意。景超然拍拍身后古树,一根纤细木枝掉到了少年手里。
“摒弃杂念,挥出你的剑道。”
景超然收敛笑意,只静静注视着凌清,等待他的动作。
凌清握住掌心木枝,他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气沉丹田,万物皆静,他剑心专注,仿佛回到了刚入剑道之时。
木枝刺出,如利刃疾袭,横扫挑劈,破空声阵阵,势不可挡。少年步法轻盈灵动,月白长发披在脑后却丝毫不乱。最后一式,凌清屏息凝神向湖面刺出手中木枝,剑气激起水浪一道道。
他回头看向景超然,期待得到仙人的评价,却见景超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
“你的剑意不够纯粹。”景超然看着湖面逐渐远去的涟漪说道,“你出剑时就害怕伤及无辜生灵,畏手畏脚,我让你摒弃杂念,善心亦是杂念。”
凌清心神微动,以剑入道者,剑意不纯是大忌。他拱手而拜,语气坚定。
“恳请仙尊赐教!”
一股熟悉的细水流卷住他的右手腕,木枝再次指向湖面,凌清却视弱无物,他牵动全身,无思无念间右手挥出一剑,凛冽剑气斩出。
“哗——”水波纵起,剑气所至,湖水竟是直接被斩为两半,千堆碎雪腾空再坠落,惊起远岸白鹭。
绕在手腕上的水流褪去,凌清朝向身侧人跪地献指枝,一字一顿。
“弟子凌清,得幸拜入师门,忝列门墙,恭请师尊教诲。”
景超然点头,总算是对少年的表现满意了,他伸手将少年扶起。凌清身上还穿着倚天剑宗弟子道袍,景超然看着扎眼,取下原本系在腰上的长帛递给少年。他刚飞升就穿梭过来,还没来得及收集神器法宝,只好先从自己身上薅。
“你且先穿上这个,改日再寻更适合你的。”
天水碧色长帛取下后眨眼间变成一身素净干练的仙袍,凌清双手接过,他小心迅速瞄了一眼景超然,然后看看旁边约有三人合抱粗的古树,他快步走到古树后找了个景超然看不到的位置才开始解开身上的衣带。
景超然笑笑没说什么,并十分配合地没有打扰少年换衣裳。万水所至皆是他洞天察地的视线,岂是一棵树能遮拦的。
不知由何织成的衣袍穿在身上轻盈又柔韧,贴上肌肤有一股清凉的触感,凌清很是喜欢,仔细整顿好衣襟束好头发才从古树后走出来。
他师尊背对着他负手立在湖边,等到他走进了才回头看他。
“你资质特殊,寻常的剑并不能与你相配,但得到本命法器需能与之共鸣,这要看你的造化。”
景超然说着向湖水抬手,水浪应势而起,他牵住凌清的手二人一起站在浪头。
“师尊,我们要去做什么?”凌清看向师尊好奇询问,只见仙人望向极远处的天边。
“乘浪,寻剑。
…
凌清坐在已奔流过万山的浪头,内心不禁感慨。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接受他不仅还活着还活得很好的事实。可能是他之前吃了太多苦,如今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大发慈悲收下他的仙人一点也没有师尊架子,待他亲和,倒像是忘年知己。
“你内视丹田,气海是什么模样?”景超然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他决定不管凌清能不能接受,他先把身世之谜告诉这可怜小白莲。
“是一朵白莲。”凌清不假思索,他结丹进阶时的凶险至今历历在目,深知丹田中盛开的这朵莲花来之不易。
“寻常修士结丹时气海凝聚成一圆丹模样,境界更上一层,因气海圆丹散发金光,故称金丹,没有哪位人修能似你这般开出一朵莲花。”
“啊……师尊,莫非我不是人?”凌清睁大双眼,他原本以为所人有都像他一样,谁知道自己确实是个怪胎——怪不得之前在倚天剑宗他总是很难与师兄弟相处融洽。
“只有植灵在幻化人形后丹田气海是自己的原身形貌,你的原身应是一株白莲,你结丹时一夜白发只是因为天生当如此。只是我初来这方天地,到底是何种白莲,我还未能得知。”
“师尊,可是我从来没有化形,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一朵从土里钻出来的花啊。”
景超然抚出虚天水镜,示意让疑惑不解的少年看镜中景象,那是处深牢,重重封印中隐约窥见与凌清气息同源的身影。
“你的一位血亲囚于极北寒冰荒地,另一位,水镜窥探不到生息,可能已经陨落了。”
凌清怔住了,他原本想说的话突然哽在喉咙里,天地辽阔,水浪流淌,他今日方知生前事。良久,他听见自己压抑克制的声音,“多谢师尊为弟子解惑……”
他在心底暗暗立誓,有朝一日,他定要斩破疑云,得悟大道。
景超然观凌清灵台通透,周围灵气汇聚,这是顿悟得突破的征兆。之前凌清在湖边劈出将湖水一分为二的剑气时,其实他一点忙都没帮,也不知道凌清心里怎么峰回路转就突然悟了,这些剑修一个个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只能感慨人与植灵不可同日而语,他当年十六岁时刚刚筑基,正在他师尊洞府前的水潭里扑腾呢。
凌清体内灵气运转过三个大周天,内视莲花气海丰盈盛放,他的修为上升了一个小境界,已是金丹中期了。从前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飞剑虽说不与他的肉身相称,但也是一件灵器,如今弃旧迎新,他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机遇期待起来。
水浪沿着蜿蜒江河一路向西荒,西荒是这方小天地混沌初开时的古战场,无数仙魔陨落于此,遍地上古绝世灵器沉寂在这片肃杀之地。 景超然以飞升仙躯降临这方天地不应太过招摇,他调运灵气施展法术八成会引来天道雷谴,扰乱这方小世界的秩序,除了最开始为救凌清斩魔修,他开启神通蒙蔽天道视线。但他寻思来古战场淘些没人要的灵器胚还是合情合理的,与其让这些遗胚埋于沙土只能等着渐渐散失灵气,不如让他捡来,将这些遗胚重新锻造。当然最关键事的当然是帮他的亲传弟子相看一件称心如意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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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境界顺序: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飞升
记不住没关系,作者也记不住,反正小莲花一直在进步就是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