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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长公主
承乾宫内的哭喊声撕心裂肺,萧昀安不停的安抚着“执兰不哭了不哭了。”
萧昀安向下望去“一群吃干饭的废物,长公主一直哭闹不止都不知道吗?”
一群人颤颤巍巍的跪在下殿“奴才们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怀中的萧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萧昀安慌了神“宣太医!”
而后承乾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柱香后,太医院首擦了擦额头的汗跪下“陛下恕罪,长公主之前用的药与其他药物相克,内里虚弱之下又有这冲克之象,会随着高热惊厥,呕血……”
帝王叹了口气,大声呵斥“蠢货,还不快先去配药?”
承乾宫安静下来,萧昀安替自己的女儿顺着背。
怀中的孩子嘤咛着“我疼…父皇…我好疼啊…”
萧昀安替她把被汗浸湿的头发拨开“父皇在这呢…哪疼?告诉父皇。”
……
没过多久,腰间挂着“铭泽司”的黑甲卫压着宋氏跪在了承乾殿下。
“宋氏,谁给你的胆子,给昭定长公主下毒?……她才五岁!”
从上座丢下了一把匕首,宋氏颤颤巍巍的躲远了些“陛下这是何意?”
帝王的金靴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宋氏的瞳孔忍不住收缩“陛下…不是臣妾…臣妾自己也是有子嗣的母亲啊…怎会做出如此狠心的事情呢?还望陛下明察啊!”
“是张惠妃要害我,是她要害死臣妾啊陛下!”
萧昀安拔出配剑“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宋氏,原本只要告老还乡就行了。”
“而你,我看在你诞下子嗣的面子上可以把你养在宫里,可你非要动朕的女儿…”
“朕的眼里,从来都容不下沙子。”
“今夜,你先走,你的母族,会跟在你身后一起陪你下黄泉的。”
一剑封喉,喷溅的血液染红了金色的五爪龙袍。
是夜
宫妃宋氏谋害嫡嗣,妇德有失,赐自尽
原兵部尚书宋介山因贪墨军饷,耽误军情,夷三族。
雨水冲刷着肮脏的血,雷声掩盖恐惧的叫喊和哭声。
而天亮后,京城再无洛城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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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兴六年春
承乾宫的梨花开了又谢,碎玉般的花瓣被宫人悄无声息地扫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就像这深宫里许多的人和事。
我叫萧妍,乳名执兰。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大周尊贵的昭定长公主。我的封号和府邸封地,在我出生那天、母后崩逝那天,就一同落在了我身上。它们像一副过于沉重的华丽铠甲,而我,甚至还未学会如何挺直脊背去承担。
宫人们私下都说,我是父皇的命根子。
这话不假。自我记事起,我便住在父皇的承乾宫偏殿,而非与其他皇子公主一同居于后宫。我的饮食、用药,乃至近身伺候的宫人,皆由父皇亲自过问,铭泽司的黑甲卫会像影子一样核查每一个环节。五岁那场几乎夺去我性命的中毒事件后,这份守护变得愈发密不透风。
那件事的记忆是模糊而灼热的——是撕裂脏腑的剧痛,是喉咙里腥甜的血气,是父皇抱着我,那一声声压抑着巨大恐慌的“执兰不哭了,父皇在这里”。再后来,我听说那位给我送过漂亮绒花的宋婕妤死了,连同她背后显赫的洛城宋氏,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宫闱深处,死亡和消失都太过寻常。我知道,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父皇的心上,也刻在这座皇宫的权力图谱上。
“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清朗的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皇兄,萧珩。他已十一岁,身量抽长,有了储君的沉稳气度,但在我面前,总会露出些许属于少年的雀跃。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竹编蝈蝈笼,里面一只碧绿的蝈蝈正振翅鸣叫。
我放下手中描红的笔,脸上露出真心的笑意:“谢谢皇兄。它叫得真好听。”
萧珩将蝈蝈笼放在窗边,仔细看了看我描的字,眉头微蹙:“手还凉吗?太医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他伸手,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探查温度。那场中毒的后遗症之一,便是我时常会手脚冰凉,气血虚弱。
“吃了,阿芜姑姑盯着呢。”我点头。阿芜是母后的陪嫁,如今是我身边最信任的掌事宫女。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的哀伤与怜惜。
“那就好。”萧珩松了口气,随即又板起脸,“若是哪个奴才敢怠慢,定要告诉皇兄,皇兄替你教训他们。”
他说的“教训”,绝非孩童间的玩闹。我隐约知道,东宫有自己的势力,而“铭泽司”的指挥使,对皇兄也极为恭敬。他曾对母亲承诺会保护我,便用他所能及的一切方式践行着。
晚膳时分,父皇来了。
他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严,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我时,那疲惫便化作了温和的笑意。他依旧年轻,可两鬓在那年春天就已霜白,刺目地提醒着我他失去过什么。
“执兰今日做了什么?”他将我抱坐在膝头,一如往常。这个动作,自我婴孩时期起,至今未变。宫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低头敛目,视若无睹。
“描了红,读了《千字文》,皇兄还给我带了只蝈蝈。”我一一道来。
“嗯,很好。”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目光落在窗外渐沉的暮色上,有些悠远,“你母后小时候,最不喜欢被关在屋里读书写字,总想着溜出去骑马……”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我伸出小手,摸了摸他鬓边的白发,轻声问:“父皇,母后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问起。以往,关于母后的一切,都是宫中的禁忌,是父皇心口那道永不结痂的伤。阿芜和皇兄从不敢轻易提及。
父皇的身体微微一僵,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被岁月磨砺过的沙哑:
“你母后啊……她像春天的风,自由又明亮。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星星。”他顿了顿,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声音几不可闻,“你很像她,尤其是眼睛。”
那一刻,我仿佛触碰到了一段被深锁的往事,关于禁锢与深爱,关于自由与牢笼。我依偎在父皇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下沉重的心跳。我知道,我是母后留给他的最后念想,也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宫墙深深,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在父皇温暖的怀抱和皇兄无声的守护中,我似乎能暂时忘却那与生俱来的沉重。窗外,晚风拂过庭树,沙沙作响,像极了母后曾渴望的、宫墙之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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