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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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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甩了一巴掌。
皮肉相触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我想,鬼魂应该没有这样的感觉吧。我劝慰着自己,堪堪碾灭恐慌的引信。
“亲爱的,你竟然打我。”他扔开手机,惩罚一样低头猛亲了我一口,见我没反应,就又嘬了两口,贪婪得像第一次见识肉香的狼。“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打我让你觉得理亏了?”
急速流淌的血液正需要一个发泄口,我使劲挣出他的怀,劈头盖脸就骂:“我理亏你大爷!你他妈贴脸吓我,没抽死你你就谢天谢地吧!”
“我……好吧,好吧。”应该是被骂懵了,他手举到半空,停顿一下又无力地落回床上,“好吧,好吧……”
这幅窝囊的模样倒是有点程澈的感觉了。
我心里顿时又是一梗,但为了不冷场,还是递了个台阶过去,问他跟周鹏都聊了些什么。
他舔了舔唇角,“他说明晚办宴会,叫我们一定要去。”
见我态度缓和,他试探地让指尖从我指甲向上攀登,最终拨开耳边碎发把脸埋进颈窝。
他的呼吸灼热缱绻,诉说着求欢的渴求,慵懒漂浮的电视音乐也把气氛调和得黏黏糊糊,我不得不调动更多精力与之抗衡,但身体却好似自来熟,亲昵地迎合着他。
“他好好的,办什么宴会?”
“鹏哥老婆怀孕了,想庆祝一下。”他揉捏我的腰,语言泛着几分心不在焉,“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开车回来接你?”
“文曼怀孕了?”
“对。”他把手滑到我肚子上,继续抛出诱人的骨头:“他还说孩子出生之后叫咱们帮忙带,说咱俩这么爱玩,小孩儿肯定乐意跟着咱们。”
我心里用过一份酸涩,“他们不是一直要不上吗?”
“试管的。”他用掌心盖住我的耳朵,以致接吻的声音占据了我全部感官。
许是氛围太过旖旎,又许是他引诱我吃下了毒苹果,我的力道渐渐绵软,欲望在胸腔不断膨大,直至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毛发都被汹涌淹没。
就着床头灯的光,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耀眼的野性,兴奋和新奇在那张与我丈夫如出一辙的脸上交织着。
他究竟是不是程澈?
他真的不是程澈吗?
我抬手触上他的鼻尖,半遮半掩说出了我的疑惑:“你好像变年轻了。”年轻到有点不像我记忆里的人。
“有吗?”他笑起来,“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是吗?”我迷茫地看着他。
“是的。”
他亲吻着我,不欲多说,伸手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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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这了,我回味了会儿,这才磨磨蹭蹭起床。
昨晚我们配合得很好,所以并没有很不舒服。我简单清洗完,给闺蜜杨真发了条消息,叫她尽快挪出空闲来跟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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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鹏亲自下请帖,我没有不到场的理由,且既然是喜事,我自然要好好准备,非但请了明星化妆师为我打扮,还带上了丰厚的礼物。
文曼非常开心,非把我拽到她身边坐着,我很自然地奉承她脖子上的蓝宝石,捧着她在贵妇中又出了一次风头。
不过空气中香味太浓,熏得我有点想吐,文曼见状忙把我带去外头吹风,一面关心我身体如何,一面旁敲侧击问我今晚怎么没挽着程澈一块来。
“闹矛盾了?”她试探着问我,“哎呀,刚结婚倒也正常啦,我跟老周年轻的时候也老是吵架的啦。”
我搓搓鼻子,没说话。
文曼想了想,“该不会是因为今晚开的车子吵架的吧?哎呀,这点事情有什么好吵的啦!我看你们两个真的是……”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程老板不是说他从不开跑车的嘛,你忘记啦?那次你俩因为这个吵的架,程老板跑到我家找老周,老周跟他喝多了还把头磕了个大包,你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个事。
大概半年之前,我因疲于应对父母家亲戚争夺地皮忘记了程澈的生日,所以事后提了辆五百万的跑车送到办公楼下当补偿,谁知他出门一见就跟我闹别扭,气得我当场动了手,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直到文曼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跑去周鹏家哭了半宿,我怒气冲冲把他抓起来,就听见他说什么他根本不喜欢跑车,说我从来都不在意他,气得我恨不能一酒瓶子抡他头上,多亏文曼扑上来拦着。
打那之后我虽然没再揪着这事不放,但他也从来没开过这车,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都不去触这个霉头。
但今晚他来接我时,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觥筹交错,琉璃灯闪,流光溢彩中一切都极不真实,舞曲随风而起,当大厅中央的人群自觉散开,自称是我丈夫的男人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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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远远的距离,他的眼神依旧深得让我心惊,仿佛蕴含着另一个人的生命奥秘,比黑洞或风暴中心更令人胆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我竟读出了几分残忍的兴奋。
我告别文曼,转头朝他走去。
但他波澜不惊,甚至游刃有余,这时候他的演技是那么出神入化,社交距离刚被打破他就迫不及待把我按进怀中,掌心压着后腰来回磋磨。
“亲爱的,你终于顾得上我了。”他抵着我的额头,故意把重量压上来撒娇,“你知道吗,我都快被灌醉了,真的很难受。”
“少来这套,在周鹏家快喝死了也不见你难受。”我刻薄地反驳了一句,但心里又对他的讨好有些隐秘的受用,我直视着他的双眸,挑衅般把口红擦上他领口,同时手向下挑逗地抓了一把。
“不过也还是少喝点吧,当心今晚这儿用不了。”我说。
他不禁闷哼一声,下意识扫了眼四周,然后垂眸朝我暧昧一笑。
昨晚的销魂滋味霎时被唤醒,我看着他,情不自禁想去招惹更多,“你笑什么?”
他挑了挑眉。
“说话。”
“说什么?”他揽着我的腰,目光很深,“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刚才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眼与手的灼热让我异常兴奋,不顾大庭广众贴上他的身体,耳语道:“你不会没话想对我说的,除非你不是程澈。”
他轻笑,“是,你说得对。”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他微微退开半分,唇角的讥诮是那么尖锐,但嗓音却又那么温柔,春水一样消弭着我眉头的坚冰。
“我是说,我的确没醉。亲爱的,你果真太了解我了。”
温暖的掌心按捏着我的后颈,因为距离太近,他身上混合着荷尔蒙的热气一点点透进骨血,钻透理智的堤坝,将心头将将成形的危机感撕碎。
游蛇般的目光紧紧缠绕着我,他不知从哪拿来一杯琼浆,抬手饮下一半后贴到我唇边。
我鬼使神差喝下去,然后被他带入人声鼎沸的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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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场子非常热闹,美酒佳友、笑语欢歌,所有人都在狂欢、社交、浸泡在纸醉金迷中无法自拔。我兴奋到大脑发胀,耳朵嗡嗡直响,不得不退场去冷静一下。
眩晕、恶心,我张大嘴巴,企图让新鲜空气挤进血液,但在这座豪华的古堡内部,高窄通道迟滞了空气流动,砖墙又在视野中构成天罗地网,自天而降将我笼罩其中。
我浑身发冷,不得不撑住墙壁缓解头晕。
吱呦——
不知哪里的门还是窗开了,混着酒香的热风阵阵吹来,催动天地间一切开始沸腾,所有东西都在旋转、在颤抖、在我眼中扭曲变形。
再然后,触觉开始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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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是吃错东西了吗?
我的心脏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张开喉管呼吸。
我抽打自己的脸。
我听到有人在尖叫,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冷意从每一个毛孔冲来,我眼前彻底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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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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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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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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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遽然张开,我瞪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渐渐的,耳朵能听到声音了,我尝试动了动,发现身体并不僵硬,只不过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闭眼挨过一阵眩晕,尝试理清自己的记忆,不过没等我开始搜刮脑海,视野边缘的异样就先一步夺走了注意。
我把目光聚焦,发现是两个男人并一个女人正神色各异地看向我。
“你觉得好些了吗?”这是女人问的,俯身看我时,她脖子上的蓝宝石轻轻摇晃,“你是不知道呀,刚才我们都快吓死喽歪!”
“程老弟都说没事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一个男人手扶在她肩头,温柔安抚着。
“让你们受惊了。”这是最后一个男人说的,他的脸色很差,说话时面上浮起一种类似尴尬的情绪,“今晚是我疏忽,真是不好意思,等改日我再好好赔罪。”
“这说的哪里话,云开没事就好。”
“就是,妹妹她没事就是最好的呀,我就是心小,其实啊真没什么事情的,程老板不要愧疚哈。”
“这样,等哪天没事了,咱们两家单独聚一聚,给云开压压惊。”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我来操办,鹏哥你可不许跟我抢。”
“这说的,保证不跟你客气。”
“……”
哦,我想起来了,这三个人的身份分别是周鹏、文曼还有我的丈夫——如果他是我的丈夫的话。
我蜷了蜷指尖。
如果说手机通话尚能伪装,那当面说话总会暴露些异常,但不论我怎么看,周鹏和文曼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
那么,这是否证明,他真的是程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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