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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相逢
韦连月吐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有着前世部分记忆,不是正常小孩,害怕、畏惧等情绪天生有点缺失。不然,她如今就这样杀了人,放别人身上那就是无异于天塌了的大事,可自己竟然还那么冷静,能思考怎么处理尸体才能不被人发现,真是能被人说一句“疯了”。
老天还在往地上送水,稀稀拉拉的雨打在韦连月身上,并不能给她洗去血污,只能在冷风的作用下,努力送她一场风寒。
韦连月松开手,匕首还保持着穿喉而过的情况。她望着地上的血迹,以及这个竟然还保持着站立的死人。
回想起梦中情景,她赶紧离这人四五步远,退回堂屋门口,一脸警觉,生怕再出现一只恶心的手抓住自己,还阴侧侧喊自己名字。
等了好一会儿,这尸体始终没有异化的现象,韦连月不由得松口气,同时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打算等天亮了熬些红糖姜汤,去去寒气。
当然,熬姜汤前,得先把这个尸体处理了。
但要怎么处理,就又成了难题。
化尸水?
自己肯定没有,也没什么正常购买途径。
大卸八块然后埋起来?
似乎可以,只能埋哪里能不被人发现?
韦连月目光漂移,最后落在了她家里西南角靠墙的茅厕边。
这是个好地方。
臭,刚好能掩盖尸臭;去的人少,也不怕被人发现。
确定好地方,韦连月去厨屋拿出来那把才磨好不久的菜刀,走到这死人身后,刀尖对着人,使劲一推,倒在地上溅起的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雨水。
依旧因为梦中那个恶心东西带来的阴影,韦连月小心翼翼挪到这个死人脚那里,慢慢蹲下,开始给他卸去鞋袜衣衫。
下半身衣物去个差不多了,韦连月一手抓住这人脚面,另只手抬起对准脚踝,眼看就要使劲剁下去。
“你先等等!”
韦连月轻轻啧了声,动作顺势卡住,觉得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放下胳膊的同时抬头向声音来处去看,这人一身黑衣,长发束在脑后,手里拿着把有些开刃、发顿的刀,神情有些错愕,像是没预料会看到这幅场景。
冥冥中,韦连月觉得这人似乎很了解自己,以为自己不会做出来这种事。
事实上,她只猜对了一半。
这个叫丁竹的人是真的了解她,所震惊的,是韦连月竟敢在如今这样尚无自保能力和把自己摘干净的前提下,还敢犯下“命案”,不得不说,丁竹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她,低估了魏阐所给的情报信息的可信度。
韦连月先发制人:“你是谁?”
这人似乎不是梦里见得那个,难道是因为蝴蝶效应,还是因为那就是个梦,有误差?
仔细想想,或许与自己醒来时间与所作出选择的不同,现实与梦境的确差距很大,但也有一些相似之处。可自己好端端又怎么做起来这样的梦了?
不对劲,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丁竹走过来,蹲下检查尸体时回答她:“丁竹,魏阐说你最近会出事,他被人追杀来不了,就让我过来保护你和他侄女。不过目前来看,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听到魏阐被人追杀,韦连月心下一紧,忙问:“他怎么样?”
心理上,她已经把为什么会有人来杀自己,同魏阐被人追杀联系在一起了,甚至想出了一条合适的因果关系。
丁竹:“还活着,我来时候,他还在他那个大哥家里躲着。不是亲的那个,是七八年前从军时候,结拜的那个。”
以防韦连月混淆奇怪,丁竹顺嘴提醒了她一下。
魏阐的亲大哥就是魏芳慢的亲爹,那个还没来得及跟柳绣娘下聘成亲,就被韦连月今生血缘上的亲哥害死的倒霉书生。关于魏阐与人结拜的事,柳绣娘还在世时候似乎提过,韦连月有点印象但具体不清楚,只依稀那二人都身份不俗。
总之,知道魏阐没事,韦连月也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又加重了要靠自己赚钱养家的心,今后不能全靠魏阐接济度日。
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这六年来,魏阐或许是因为责任,也或许是不想让大哥唯一的血脉消失,每隔一两个月,魏阐总会派人来舞伊县,给韦连月和魏芳慢送些钱粮。
韦连月自然是对他有所感激,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全靠魏阐送来的这些东西。
早在刚与身怀六甲的柳绣娘假装难民来到舞伊县时,韦连月就没少在县上找活干。后来柳绣娘产后感染风寒身故,她的重心更多放在照顾出生没多久的魏芳慢身上。
等魏芳慢稍微大点,李婶子和周娘子婆媳俩愿意帮忙照顾魏芳慢,韦连月这才又开始找活干。她目前是早上李婶子家的馒头摊帮忙,然后帮周娘子卖做好的女红绣品、跟李婶子一起到县城门口买菜买东西,下午在晋安书局当杂役,一天过下来十分充实,即使不靠魏阐的接济,也能带着魏芳慢吃上顿饱饭,偶尔还能吃上肉。与这个世界大部分普通百姓比,她这日子可以说过得很好了。
韦连月打量着丁竹,此人像在验尸却又不像,一串动作下来,反倒像是在确认什么。
不管她想干什么,这个丁竹显然是个习武之人,练武的饭量可比正常人大,一顿吃的跟东西,跟那些干苦力的差不多,看这人衣着打扮,吃的肯定要比苦力吃得好,怎么说也得有菜有肉,说不定还得再来点酒。
魏阐既然让这么个人来保护韦连月和魏芳慢,那丁竹这段日子就是要跟她们俩同吃同住,肯定少不了花钱。
想到家里木匣子里那些没来得及花的碎银铜板,韦连月心里疼的厉害。
丁竹用储存与灵府的灵力,化出几根细长如蛛丝般的针,依次扎在这个死人身上,封住他的五感。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给韦连月说自己的安排:“你这里不安全,京城魏阐的住处也还不能去。我有个马上去平川的朋友,她在那里有栋宅子,还算清净安全,我们这两天就蹭她的马车过去,接下里的日子,得麻烦你与魏芳慢先跟着我一起留在平川。”
韦连月想了想,留在舞伊县明显不再安全,不如就跟着这个丁竹走。她答应:“好,我可以听你的,不过,这尸体怎么处理?我家小孩可没你我这样的大人承受能力强。”
丁竹算了算时间,觉得那些个收尾的家伙也该来了。
果然,马蹄声后,一群穿玄袍、披连帽风衣的家伙两两一排,进入韦连月这个小家。
韦连月望着这些人,一些关于这身衣服给她造成的不太美好的记忆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速过了一遍。
她轻轻“啧”了一下,心说:动静挺大,来的挺晚。
最后来的人衣着袍纹明显比前面这些“喽啰”高级,这人边幅未修,稍显沧桑。
因为还算熟悉,韦连月认出这个人。
她起身,两手放身前交叠,屈膝行礼:“民女见过吴大人。”
韦连月没想到吴蔚会亲自来,这也省的她想法去送信了。只是不知道单靠他二人浅薄的关系,这人又这么忙,自己究竟有没有私下找他说事的时间。
好在,吴大人显然也还记得韦连月,见她没事显然松了一口气,但碍于外人与手下在不能多说,只颔首示意她不必多礼。
丁竹也起身,对着他一行人开口就是命令语气:“这人你们赶紧收拾了,他算算个中心源,能撑着到这儿全靠那颗报仇杀心。我刚刚一路过来,这一片应该有不少人出事了。”
吴蔚:“寸心姑娘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属去清查还活着的正常人。”
丁竹:“你先带着人过一遍,确定伤亡率,一个时辰后,咱们县令府见。”
她说完拉着韦连月进屋:“简单收拾东西,把魏芳慢带出来吧。等下捂上她的眼,我先带你们走。”
韦连月点头,绕过屏风在里间连喊人带收拾,忙活了好一会儿,湿衣服也顾不上换,终于拉着怯生生地魏芳慢,背着个看着就很沉的方形挎包出来。她表情稍有歉意:“劳您久等,咱们现在走吧?”
丁竹也不问她都拿了些什么,起身带着两个人往外走。
院子里果然已经没了那具骇人尸体,不用担心给魏芳慢留下心理阴影。
出了被毁的大门,沿着顶多让两个人并排走的巷子往外出,路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看见她们三个远远招手:“我家小姐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看来这小姐,就是丁竹口中那个,能蹭马车去平川的好友了。
三人一靠近马车,就闻到一股悠悠暗香。
上了车,韦连月见车里女子眉眼凌然,举手投足大方得体中,又多了半分潇洒恣意,与她曾见过、伺候过的那些小姐都不太一样,。
待这两人一小孩坐下,贺婷玉就“迫不及待”开口:“方才吴蔚说,你们要在县令府议事?关于魏阐还是……”
丁竹:“也算都有吧,反正跟他们老丈人家有关。”
韦连月听的懵懵懂懂,不知缘由的她,以为这“他们”是说的魏阐与吴蔚,以为这两人这些年不仅成亲了,还娶的是同一户人家的女儿,真不愧是好兄弟。
马车悠悠向前,韦连月突然想起来,她还没给李婶子婆媳俩送口信,告诉她们自己去不了了。算算时间,她也该到地方了,突然不去,两人难免担心来寻,而这正是韦连月所担心的。
贺婷玉坐在侧面,见韦连月有些坐立难安,开口问:“韦姑娘是有什么心事?”
韦连月犹豫下,告诉她说:“多谢小姐关心。我平日早上都去李家婶娘家帮忙,今早本也要去,奈何遇上了这儿倒霉事,幸有丁竹姑娘相救。我如今知担心,自己忽然不去,会让李家婶娘觉得我出了事去不了,担心许久,再来家里寻我,这可万万不得行。”
话到此处,车上二人也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贺婷玉先说:“连月姑娘,我姓贺,名婷玉。你今后同寸心一样,也私下唤我婷玉就是。”
她继续说:“这李婶娘家在何处?你把地方告诉我,等到了县令府上后,我让人帮你去送个信,也免得她担心。”
韦连月听后自然是多加感谢,利落报上一串地名,心里却是暗自一沉,疑惑也更多。
听这位贺小姐话里意思,自己今后似乎是不能随意出去了。
或许她们是为了韦连月与魏芳慢的安全,可韦连月心里,仍有些被控制的莫名不爽。
还有,这样称名姓似乎有些亲密了,可她们不过一面之交,话也没说几句,哪有这样亲密的必要?总不会是曾经见过,如今又忘了吧?
韦连月嘴角微抽,觉得自己这想法太戏剧化,应该不是这个缘故。
可若是将其当成,是这位贺小姐真心想同自己交朋友,那就有意思了。韦连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是值得这位气度不凡的大小姐结交的。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与魏阐有点关系?她想牵上魏阐的线做些什么?
不对。
韦连月直接排除了这点。
从刚才话里知道,贺婷玉认识吴蔚,吴蔚又与魏阐交好,她没必要不通过吴蔚,反倒通过自己与魏阐交好,这没道理。
若不是如此,那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理由韦连月如何也想不出,心里的不爽与烦躁也跟着多了些。
终于,她决定放过自己,不再多想。她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今后自己一定会知道,既然如此,现在干脆想些别的,比如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办。
马车悠悠,从县令府后门进去,直到内院。
须夫人刚梳洗打扮好,听丫鬟说客人来了,忙出去迎接人。
她前脚刚到小客厅,贺婷玉等人后脚就被丫鬟引着进来了。
几人见了礼,须夫人见韦连月的“狼狈”模样,赶紧命人下去给韦姑娘换身干净衣物,再煮些驱寒姜汤送来。
魏芳慢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姐姐韦连月,丁竹与须夫人并不相熟,甚至须夫人还有些怕她。两人打个照面说几句后,她也跟着离开,但她没去找韦连月,而是去崔县令的书房,找他说一些事。
书房里,出人意料的是,除了崔县令,吴蔚竟然也在。两人不知道刚说了什么,如今脸上一个比一个沉重。
丁竹一进来,吴蔚就说:“铜雀胡同那边住户少,基本上都是咱们九卫自己人,但是除了连月与芳慢,没再留下活口。”
丁竹动作一顿,呼吸也有些沉重。
这种事情这些年来没少发生,可丁竹不是石头,更没法对这些伤亡做到漠视。
她说:“连月与芳慢不能继续留在这儿,魏阐原打算让她俩去京城,先暂时托付给周家照顾。但现在风口浪尖上,周家也不安全,我准备让她俩先暂时跟着我,这两天先去趟平川,别的之后再说。”
听到魏阐的名字,吴蔚顺势问她:“驳之现在怎么样了?”
丁竹答:“人是受了点伤,但应该没什么大碍。”
吴蔚犹豫着,崔县令先他这个妹夫一步开口:“边州是怎么回事?我岳父大人前些日子飞鸽传信,说老将军其实是被魏阐杀死的。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去干这样的蠢事?”
具体原因丁竹也不清楚,不过她猜,这事八成跟当年某人因为感激,给了郑老太君,就是须老将军的发妻,一盒续命灵药有关系。
丁竹幽幽开口:“我和云昭回寒州前,就有消息说皇帝吧……不太好。”
今上久病多顽疾,却又迟迟未立太子。万一真如丁竹所说,京城如今指不定多乱呢!这一下,旁边俩人瞬间提心吊胆起来,尤其是吴蔚。
吴蔚喃喃低语:“难怪你不想让连月和芳慢去京城,可我家四娘与宝儿还在京城岳父家探亲...”
丁竹提醒他:“琅华怎么说也是个郡主,云昭走前特意提醒了她要当心。有琅华护着,你夫人和女儿不会出事。”
吴蔚苦笑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崔县令从夫人那儿听过续命灵药的传言,他多嘴好奇问:“事上当真有那般能帮人续命的神药?”
丁竹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说到底,她也是听说,不清楚具体缘由真假。尤其这药听着就知道重要,人若是用了大也是藏着掖着,具体有多大能耐,她觉得不好说。
三人在这书房里又说了几句话,直到外头天大亮了才出来。
一出门,贺婷玉的一个贴身丫鬟就急忙过来,轻声告诉丁竹:“连月姑娘忽然起了高热,小姐让我请您过去一趟看看。”
丁竹心下一动,让丫鬟赶紧带她过去。
刚到地方,丁竹门还门进,就与门外的其他人一起,隐约听到一阵声音:
[叮咚——]
[灵力媒介连接中..]
[叮咚——」
[检测到&$?@……]
[小世界存在阈值正常,主角权限转让中..]
[本世界宿主已确定,系统道具使用权限下放中..]
[世界任务发放中..]
[宿主周明珍(ID暂定),欢迎您进入编号0987号小世界,您的任务是收集系统道具,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个美好的结局。
[祝你拥有一个美好的任务体验。]
丁竹低声自语:“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魏芳慢放下揉眼睛的手,瞪着快哭红的眼睛小心问她:“寸,寸心姐姐,我姐姐是怎么样了吗?”
丁竹不着痕迹打量着她,又收回目光告诉她:“放心,她韦连月不止是吉人天相,该她干的事没干完呢,离死也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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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宿主会是周明珍是有原因的,以后会解释。
系统提醒只有特定人员才会听到,本世界里除非有特殊经历或者联系,否则是不会知道系统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