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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
极速行驶的大巴与一场暴雨相撞,车前挡风玻璃上布满雨滴的尸体。雨刷左右摆动,模糊的视线在次清晰起来。
耳机里是熟悉的声音。它有节奏地传输进这具身体,融入血液,维持着生命体征。
她突然摸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砰砰、砰砰、砰砰
有节奏的跳动透过胸腔传到她的手心里。
她确认了心脏的存在,以及活着的事实。可手却迟迟没有放下,她下意识还想确认些什么。
没错,心确实在这里。可,好像又不在这儿。
喜怒哀乐正在规律地跳动着,砰砰、砰砰、砰砰……
屏幕上不断滑动的手指正在祈祷。祈求能在下一个指抬指落间,跨越时空与他相遇。可一分一秒从指尖流走,她得到的,却只是一颗习惯了在希望与失望间波动起伏的心。
一天前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有节奏的震动,从心脏、胸腔透过皮肤传递到她的手心。让心脏振动的理由,除了它自身跳动,更多的是来自外部的震动。
那个黑箱子吗?不。是它身后的黑色绳子吗?不。是那绳子背后连接着的麦克风吗?不。是麦克风背后的身影吗?
声音从丹田经由胸腔、喉咙、鼻腔、大脑发出,借助麦克风放大,通过台前的十几台音响传到这个圆圈的各个角落。上下左右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是他声音的共振。声音,让心跳同频,这个场所里的每一个人紧密连接在一起。
现在她正在和手机屏幕里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处在同一空间。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知道。与他的单方面相遇,她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他的歌声让她产生在轨道里飙车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她产生了下车走走的想法。现在缺少的是迈出第一步的勇气。他是她的情感寄托,是她循规蹈矩生活里为数不多的疯狂。就像亲人、朋友、宠物一样,他的存在填补了她心灵某处情感的缺失。
她随着音乐律动,挥手,尖叫,跳跃,甚至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手环的星点光芒汇成蓝海,她成了其中的一个水分子。她望着前方的太阳,梦幻又不真实。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是心脏的跳动,是活着的感觉。
歌声与旋律中裹挟的情感洪流撞击她的心灵后,便从眼眶里悄悄地流走了。
雨滴接连不断地打在雨伞上。沿着伞面滚动的水珠,沿途与其他水珠相遇相汇,最终从伞沿落下再次变成了雨。天在下雨,伞也在下雨,伞中的她也成了雨。
她决定含下一颗名为幻想的糖果,去迎接波澜不惊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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