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跨年当天，外面爆竹声不断，楼下小区里也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家里电视播放着春晚，舒染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家里也没有一点过年的氛围，整个房间只有舒染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
　　往年的春节舒染都是和奶奶一起过的，舒封从不回家过年，舒染知道是徐清镯不让舒封回来。看着桌子上自己和奶奶的照片，一颗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
　　此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姜佳意。
　　“喂，小意。”舒染擦干脸上的泪水，咳了两声，怕姜佳意听出来声音不对劲。
　　“染染，我妈饭菜做多了怕浪费，就让我给你送点。”怕舒染拒绝，又说：“我马上到了。”
　　舒染和姜佳意从小就认识，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友谊。姜佳意一家人对舒染都很好，经常照顾舒染，总是让姜佳意有事没事给舒染送点饭菜，说是多做了，其实是专门给舒染做的。
　　刚放下手机，门铃声就响起，舒染以为是姜佳意到了就去开门：“这么快……”
　　舒染看清来人，没说完的话也不再继续。
　　门外的人是舒封，那个舒染不常见到的爸爸。
　　舒封一手提着果篮，一手提着行李，率先开口说话：“染染，爸爸回来了。”
　　每年过年舒封都不曾回来，小时候舒染还经常盼望着过年的时候能看见爸爸，但舒封从来没有回来过，久而久之，她也不再盼望过年的时候能看见爸爸。现在这个时候回家，舒染心里清楚他为什么回来，但并没有戳破。
　　舒染接过舒封手里的行李，让他进了门。
　　给舒封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后，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都不张口说话，整个客厅只有电视播放春晚的声音。
　　终是舒封忍不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讪讪地开口：“最近家里还好吧?”
　　快十年了，对家里的一切都不管不问，就连奶奶去世都不曾回来，现在问又是什么意思。
　　“挺好的。”舒染客客气气的回答。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其实舒封这次回来是徐清镯的主意，她想让舒封拿回肇事者赔偿的十万块钱。舒封就算是不愿意，他也不敢在徐清镯面前说一个不字。
　　舒封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那十万块钱……也挺大一笔的，放你那不安全，要不你放爸爸这，爸爸先替你保管。”
　　果然不出舒染所料，是冲着钱来的。
　　“如果你是为了奶奶的钱来的，那我不欢迎你，更不会给你，但如果你只是回来过年，那就别提奶奶的钱，那笔钱不属于你。”
　　舒染的一番话让舒封鸦雀无声。他身为一个儿子和父亲，既没有完成一个儿子该尽的孝，更没有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又有什么底气问自己的女儿要钱。
　　舒染起身给杯里添满水，对舒封说：“小意一会儿来，我下去接她。”
　　“你还记得吧，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儿。”
　　“记得的，记得的。”舒封点头。
　　“你……”话说了一半，舒封不再说了。
　　舒染站着不动，似要等他说完。
　　等到最后只是一句没事，舒染没应声，推门出去了。
　　那句在嘴边的“注意安全”始终没有说出口。缺少了十几年的陪伴又岂是一句“注意安全”能弥补的，既然做不到长久的关心陪伴，又何必给她这些渺茫的希望。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提着饭盒的姜佳意。
　　舒染接过饭盒，脸上难得漏出了笑容：“谢谢你啊，小意。这么冷的天还来给我送东西。”
　　京市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地上的雪都有半尺厚。除了雪之外，风也不甘示弱，无情的刮着。
　　“没事，反正离得近。”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进去吧。”说着就要拉舒染进去。
　　“我爸回来了。”
　　姜佳意的脚步停住，她知道舒染和她爸爸关系不好，便也作罢：“走，去便利店。”
　　进了便利店姜佳意说要去买点饮料，让舒染先坐着吃。
　　另一边玻璃前也坐了两个人，正是苏烬和顾景诀。
　　顾景诀正抱怨苏烬大过年不回家来什么便利店时，舒染和姜佳意进来了。
　　“哎！你看，那不是红围巾吗？”顾景诀也顾不上抱怨，用胳膊推苏烬。
　　见苏烬不吭声，他收回在舒染身上的目光去看苏烬，他正看着玻璃中的舒染：“啊——我说你怎么不理我。”
　　许是两个人的对话太过大声，引起了舒染的注意。她转头看向苏烬，觉得这个人好眼熟，但一时想不来在哪见过。
　　顾景诀捕捉到这一幕：“阿烬，红围巾看你呢。”
　　苏烬喝了口冰可乐，转头看向舒染。
　　这下舒染彻底想起来了，是那天在拐角处撞到的人。
　　舒染朝苏烬走去：“你的围巾在我家，那天本来想还给你的，但是你走太快了，等我回头已经看不见你了。”舒染解释道。
　　“要不你留个电话，我下次还你。”
　　这天大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顾景诀又忍不住了：“赶紧，人家问你要电话呢！”
　　“不用。”苏烬拒绝了。
　　顾景诀不明白苏烬这是干什么，给她围巾不就是为了接触她吗？现在怎么又端上了?
　　“那个……他不给你，我给，还给我和还给他一样。”
　　“咱俩加个微信，到时候约个时间。”顾景诀掏出手机。
　　舒染没想太多，只想把围巾赶紧还回去，便加了顾景诀的微信。
　　苏烬站了起来，他比舒染高了一整个头，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起来。
　　苏烬身上气压很低，整个人散发着冷冷的气息。他什么话也没说，拿起外套出了门。
　　“哎！这就走了?阿烬！”顾景诀在后面喊。
　　“不好意思啊，他心情不好。”顾景诀给舒染解释。
　　“那咱们下次再见。拜拜了，红围巾。”说完拿起衣服也出去了。
　　姜佳意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舒染一个人站着：“怎么了？染染。”
　　“啊，没事，看见个眼熟的人，认错了。”
　　“呐！你喜欢的酸奶。”姜佳意将酸奶递到舒染手里。
　　“小意，你真好。”
　　“但我可只对你一个人好啊！”
　　便利店满是着两个女孩的欢声笑语，舒染也暂且忘记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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