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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咕噜咕噜
一家子坐着,聊公司,聊项目,永远离不开利益。吃完饭,其他人组织打麻将,聊天,这是各家为数不多的清闲日子,往日,公司的事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明对看着一瘸一拐的赵明成上楼,冷笑不语。
“明对。”赵乾喊了声。
赵明对颔首,你说。
“……”赵乾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好声说:“你今年二十八了,该有自觉性,你表弟堂弟孩子都多大了,你还天天花天酒地……室内不准抽烟!”
赵明对点烟的姿势顿住,不耐烦地扔掉打火机,就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我也生不了啊。”
“谁叫你生了,叫你找个人。”赵乾语气尽量缓和,今天家里人多,实在不想吵。
赵明对明知故问:“男人?女人?”
“当然是女人!男人能生吗?”
“能,怎么不能,等几百年后吧,科研人员已经在努力研究了。”
“……”
大伯换下桌,一来就听到他这玩笑话,说:“明对,别气你爸了,不管几百年,几千年,男人都不可能生孩子的。”
“大伯,您这话就不对了,男人又不是高人一等,为什么不能生孩子,生孩子多伟大,您不是喜欢逞英雄吗?科研成功您还活着的话可以去试试。”
“你!”
这边唇枪舌战引来众多目光,麻将机滚动的声音一时成为大厅里唯一的声响。
赵明影识时打破尴尬:“大伯,我写了一份企划书,您帮我看看?”
好死不死大娘这时出声:“明对,人都在呢,好好说话不行吗?”
原本赵明影一句话就能把这事揭过去,就像赵乾说的,人都在,大娘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她不会让自家老公丢人现眼,得找回场子。
赵明对从椅子上站起来,与此同时麻将从麻将机里缓缓升起,“大娘,人都在呢,好好打麻将不行吗?”
“你家鱼缸里的鱼都治不了你的闲?”
说完踏步离去。
大娘曾经养过鱼,大鱼缸几十条天使、斑马、虎皮。但都死光了。
众人面面相觑,赵明对的背影消失在后门拐角,斥责的声音才此起彼伏响起。
赵家所有人,只要在他旁边燃一点火星,他就会还一把火铳,然后再泼一盆冷水,那些火星被熄灭,让它想复燃都燃不起来。
小时候,但凡有一个人站他妈妈这边,但凡有一个人在他暗无天日的时候给一碗粥,他也不至于这般待他们。
沉默远远比皮肉上的痛苦来得多。
园丁大晚上的还在修剪树丛,整个山庄都是古色古香的装修,假山有个小瀑布,流进人工小溪,穿过假山踏过溪流,入眼的就是一所凉亭,绿顶红木,亭中站着恭候多时的人。
赵明对没有走进去,就在亭外,四下无人,他说:“愿赌服输?”
凉亭的小灯笼挂在外面的红梁上,亭中的人隐入昏暗,看不清神情,“当初我就应该说五个亿。”
今天对赌协议期限,聚兴纯利润昨天清算完毕,将将两个个亿多一点,赵明对冷哼:“看来你根本没想过输。”
“当然没想过,你一直吊儿郎当,我还以为是个没用的花瓶。”
赵明对深深地看着张舒瑶,旋即掏出烟点燃,没抽,“还记得协议最后一条怎么说的?如果输方不履行以上条款,赢方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生命。”
张舒瑶往前迈出几步,踏入铺满红晕光线,赵明对看着她,心里忍不住犯恶心,他对这张脸恨之入骨,看清她还是冷淡漠视的样子,赵明对咬了咬后槽牙。
张舒瑶说:“没学过法律吗?损害他人利益,造成他人人身危害的,合同无效,一纸协议,会在法律之上?”
赵明对恢复往日散漫,傲慢地靠在假山上,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遮面,散开时,就是赵明对那双清潭似的眼。
随即眼角一弯,抿唇笑了:“知道,签之前就知道了,所以……坐牢而已。”话音末尾还牵了一声轻笑。
张舒瑶脸色明显变化,脸部肌肉微微紧绷起来,缓了会儿,松动面部,“是吗?”
“当然不是,”赵明对说,“只要你遵守约定。”
空气安静几秒,张舒瑶看向一处,“当初就应该趁你小的时候杀了你。”
“谢张三的不杀之恩,可是现在已经晚了。”赵明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张舒瑶的面容已经快绷不住了,赵明对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我十几年前就死过一次了。”
赵明对蜷起右手,那里已经感受不到小拇指的存在,“不过没关系,你的儿子已经替你还回来了。”
“该谢谢的我都会谢,包括……赵明 影。”赵明对一字一句,每一句都踩在张舒瑶的雷点上。
“你敢!”张舒瑶破防,音量无意间放大,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小声咬牙说:“明成对你做过一些事,不管是报复我还是报复他,都理所当然,我不追究,但明影没做过任何事。”
长久以来的对峙,这是张舒瑶第一次花容失色,赵明对说:“那我呢?”
张舒瑶一愣。
赵明对语气极冷,讽刺道:“这不是你曾经做过的事吗?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你因为我妈报复我,我因为你报复你女儿,不对吗?”
看着张舒瑶惨白的脸,赵明对高兴极了,人的弱点就是最大的败笔,他赵明对无牵无挂,和他比,张舒瑶已经输了,只要赵明对轻轻抬手,她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一直掌握主动权的张舒瑶在这一刻清晰认识到,面前的赵明对,不再是玩那些过家家报复手段的混不吝,现在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张舒瑶深吸一口气,“我会按照协议走。”
赵明对走之前扔下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明争暗斗十几年,赵明对的杀心早就埋下,但因为母亲,他不会让自己陷入漩涡中,他不会因为别人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他要活得漂亮,让别人去挣扎那些徒劳。
如果张舒瑶真的改邪归正的话。
大厅里的人没了赵明对,正聊得火热,本可以绕过房子潇洒而去,赵明对偏偏要穿过正堂,在一众目光中漫步。
众人只看一眼,便各忙各的,赵乾叫住他,赵明对停下看过去。
“走之前拿这个去看看。”
赵明对接过一看,各具特色的名媛资料,都是个顶个的美女,赵明对只扫一眼,扔了回去,继续踏步离开,不再理会身后咆哮的老登。
宾利慢速行驶下山,外侧悬崖峭壁,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高楼耸立,内侧山绿青葱,路灯交叠从车窗外快速晃过,车里正放着音乐——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振奋人心的音节让赵明对在此刻疯狂,车速越来越快,感受疾驰的快感,激情。
半晌,后视镜反光一闪,赵明对眯眸,后车刮过宾利车尾,车身晃了晃,赵明对握紧方向盘稳住,速度加快,避开后车的撞击。
两车你追我赶,蛇形走位般。宾利尾灯有一个已经被撞灭,赵明对一眼就认出,这是张舒瑶的车,赵明对深吸一口气,再次加油,张舒瑶还是死不悔改。
他和张舒瑶怎么斗,从来没有摆在家族面前,都只知道他们互看不爽,从不说话,仅此而已。
而现在,张舒瑶直接给他上演一出西虹市首富,摊牌了,不装了。
这次他如果不死,还真对不起他冒着家族讨伐的危险,长子被后妈暗杀,媒体会怎么写?
#盛源集团长子遭暗杀,凶手竟是知名女企业家张舒瑶。
#风流纨绔赵明对因家族利益死亡。
#张舒瑶的阴谋。
#江市新一代新秀陨落,默哀。
这么想,赵明对笑了,他希望媒体多写点他风流事迹,也不枉他二十八年游走世间情物。
赵明对单手操作方向盘,在中控屏上拨打110,告知情况,然后再拨给杨岚仁。
“喂明对,鸿门宴吃得怎么样。”
“现在不是鸿门宴了,是生死局。”
杨岚仁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在哪里!”
赵明对不答,反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杨岚仁咬重字音:“我说,你在哪里!”
“十二岁到现在,十几年了,”赵明对没理他,声音平静,“我的资产继承里是你,不管如何……帮我打理好。”
“你!”杨岚仁那边已经暴跳如雷,摔门声,汽车发动,“你他妈别逼逼,告诉我你在哪儿。”
“杨岚仁。”赵明对笑着叫他,笑声中带了点苦味,“可以收网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赵家弄得鸡飞狗跳,最好是把张舒瑶送进去。”
“赵明对!你家的事管我什么事,我他妈自从认识你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过,陪你跑这么多年,你当初怎么说的,要活着,过得漂亮,让别人的挣扎徒劳,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啊?”
赵明对冷哼:“我早有预感今天走不出大攀山,张舒瑶会为自己今天做的事付出代价,她儿子女儿会和我一起下地狱,杨岚仁,再见。”
电话挂断一刻,赵明对还能辨别出杨岚仁末尾的一句咆哮是骂人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大攀山是他最后的终点。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是终章。
赵明对平静得不似人,而他的后车如猛虎张开血盆大口,誓不罢休的感觉。
轰鸣震天,每个山路弯道都留下漂移的轮胎印,尘土飞扬,路灯把灰尘看得清楚。
后车再次撞上来,赵明对的方向盘快握不住了,紧接着后车慢慢与宾利一排,只差半个车身。
左侧就是悬崖,速度过快,车身持续被撞,方向稳不住,最终宾利被迫挤到悬崖边缘,车身刮着护栏,刺啦冒出火星。
在向右弯道处,宾利的猛烈冲击撞坏了护栏,掉下山崖。
妈的,我还没有尝过小男孩的滋味呢。
转瞬,赵明对只感觉天昏地暗,头脚不分,四肢百骸,五脏六肺都被扔出窗外,然后人又轻飘飘地,失去了感知,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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