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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
章安这地方不大,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满城都会传得沸沸扬扬。城西郊外夫妻双双殒命、哑巴女儿离奇失踪的案子,一夜之间成为章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众说纷纭。
“我看呐,是那海上的倭寇上岸洗劫,夫妻俩不愿交财惹怒了倭寇。倭寇杀人灭口后,见囡囡长得楚楚可怜没舍得杀就把人掳走了,殊不知那女娃娃是个开不了口的哑巴!”
“不不不,若是倭寇,怎么不拿那家人的钱财还放火烧了房子呢?依我看,是那哑巴闺女不满亲娘改嫁,在继父家受尽了委屈,最后忍无可忍在父母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又放了一把火烧死了父母,自己啊,逃之夭夭咯!”
“不会吧,那丫头平时见人都怕得很,有这胆子杀人?”
“肯定是,你信老子。”
“可别吹了,你这么神,县老爷请你来断案好啦哈哈哈!”
这些,都是三禾在外做活计的时候听到的。
为以防万一,洱海把六花留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家里也不许孩子们提及城西的案子。六花虽哑却不聋,真不知这是她的幸还是她的不幸。
妩湖和似海也长大了,到了该识字的时候。家里只有久病成医的洱海认得医书上的字,所以兄妹俩就跟着二姐姐念书,尤其是似海,才短短半年就把《本草纲目》上的字给认完了。现在,洱海又多了六花这个特别的小徒弟,每天带着三个孩子忙得不亦乐乎。
家里最奇怪的就是祁树了,天天“夜出昼伏”,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谁能想到,撞破祁树秘密的竟是小妩湖。
那日夜半妩湖起夜,刚开门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吓得她失声尖叫。下一秒,妩湖的嘴巴就被一双大手给捂住了,倒也没用力,只是示意她别发出声音罢了。
“是祁树哥哥吗?”
“嗯,你别出声,我不想惊扰大家的好梦。”
“你跟我来。”
妩湖一只手提着马灯,另一只小手拉着祁树的大手,带着他往后山方向走。
没想到,后山还有这样的一间小木屋!屋子很简陋,一张桌子、两条板凳,桌上搁着一壶茶和四只小碗。横梁上挂着一排箩筐和几张兽皮,错落有致,祁树猜测这间屋子是洱海细心归整的。
妩湖将马灯搁置在桌面上,再将一条板凳拖到箩筐底下,小小的身躯吃力地爬到凳子上,踮着脚去够横梁上的箩筐。祁树怕小家伙摔下来,赶紧扶住她的后背,皱着眉焦急地问:“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诺,拿到了!”小家伙开心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祁树二话没说一把将妩湖从凳子上抱下来放在桌子上坐着,才看清楚肉嘟嘟的小手里攥着的是一瓶伤膏和一卷纱布。“你爬上去就是为了拿这个?”
“嗯,”妩湖拉过祁树的右手,一本正经地开始处理伤口,也不知道小家伙跟谁学的。
“这间小木屋是一山大哥冬猎时候的休憩点,所以二姐姐常常会补充一些膏药和处理伤口的东西在这儿的。”
祁树看着面前人小鬼大的小丫头,眼睛有些发酸,干脆闭了眼睛等小丫头裹伤。原来她发现了啊,难怪刚才拉他手的时候还特意绕到他的左手边。
“祁树哥哥。”
“嗯?”祁树不得不再次睁开了眼。
“你总是晚上出去干什么呀?”
“干活。”
“啊?什么地方的活非得晚上干啊!”妩湖突然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用肉嘟嘟的小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将信将疑地问道,“不会是怡红院吧?”
这下子祁树觉得自己太阳穴旁边的青筋开始突突地跳了,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吓坏小孩子。“当然不是。怡红院是谁告诉你的?”
“三姐啊,她说那儿的哥哥姐姐们都是晚上干活的,拿的工钱也是分外的多。”妩湖认真地回答,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显得尤为无辜。
“咳咳。”祁树把芜湖从桌子上抱下来,提了马灯。
嘴上说的是:“我们回去吧,不然二姐姐发现你不见了该着急了。”
心里想的却是:得提醒洱海一声,别让妩湖、六花跟三禾走得太近,容易学歪。想到这儿,祁树额角的青筋跳得更猛了。
次日,祁树交给一山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打开一看,全是银子。一山问祁树哪儿来的钱,他说是晚上做活得的工钱,交给一山补贴家用。
没几天,章安又传遍了城东虐童的王老板无故暴毙的消息,一下子就盖过了城西纵火案的风头。这可愁坏了章安的县老爷,短短几天就两起无头命案,上头要是怪罪下来,他的乌纱帽就不保了啊!
虽然没什么证据,家里人隐隐觉得这事跟天天“晚出早归”的祁树脱不了干系。于是晚上的时候,大家伙儿都不睡觉了,在门口等着祁树回来,要他给个说法。
清清冷冷的月光下,黑色的树影婆娑,清风袭来,槐花的香气扑鼻。这周围就只有这一棵大槐树,却也不孤独,因为还有六个的影子陪着它。
“赏、金、猎、人?”
“对。其实那些高官显贵死敌对家都不少,雇凶杀人再正常不过。赏金猎人就是通过暗网联系这些买主,一条命,少说也有十两。”
祁树一五一十地说了,大家却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知道杀人不对,但又觉得像王老板这般欺压百姓的恶霸死有余辜。
“哎呀,祁树杀的都是些欺负弱小的坏人,也算为民除害,不是吗?”三禾首先打破寂静。
“是。”一山大哥一开口,惊呆众人,大小六个脑袋齐刷刷地转向他,六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一山被大家伙儿逗笑了,揶揄道:“怎么,我看着不像是嫉恶如仇的好人吗?”
“像像像!”三禾搂住一山的胳膊,蹦蹦跳跳,欢悦的像只小喜鹊似的。“所以,大哥不会赶祁树走的吧?”
“不会。”一山无奈地推开三禾蹭来蹭去的小脑袋,“不过祁树,你切记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知道吗?”
“谨听大哥嘱咐。”祁树抱拳作揖,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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