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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栗鸢！”
栗鸢单肩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闻声懒散地转过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他嘴里咬着棒棒糖的棍子，看清身后追来的人时，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恼怒地用力将白棍咬到变形。
“找我有事？”
他将白棍扔进垃圾桶，凝神注视着气喘吁吁的书呆子。
虞衡在距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喘息的频率缓缓降低。
他望着眼前个子只有一米七，气场却高达一米九的优秀进步生，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我有话想和你说。”
栗鸢眼神微动，却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耐烦：“如果是来恭喜我考进重点班的话，就免了吧。我约了朋友一会去吃宵夜。”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虞衡语气急促，生怕栗鸢从自己手心里溜走。
“……”
“妈呀，男神咋还追着三班的栗鸢不放呢……”
“我说栗鸢到底咋勾引的虞衡，他明明是个Beta，虞衡怎么那么喜欢他……”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精准无误地落入栗鸢耳中，那些带有误解意味的嘲讽在他听来是那么刺耳却又那么无力。
栗鸢锐利的眼神扫过那几个说闲话的同学，等他们识趣地走开后，才冲虞衡抬抬下巴：“说吧。”
“我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四个字让栗鸢微微一怔，而表白的人却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简单地陈述着一份标准答案。
在栗鸢看来，虞衡不过是害怕失去自己这个玩物罢了。
他垂下头，用力咬着后槽牙才不至于将愤怒脱口而出，虞衡像是看出了栗鸢心思的微动，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高考之后再交往。”
“……”
深冬的夜晚，每呼一口气都会凝结成白雾，栗鸢的睫毛挂上了一层水珠，他紧了紧围巾，神情木然。
“栗鸢，你要考虑一下吗？”
“不……”栗鸢黝黑的眼珠微微转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的态度决绝，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留给虞衡，像只刺猬一样露出了浑身的尖刺。
被拒绝的人嘴角绽出一丝苦笑，他舔舔干涩的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再见。”
栗鸢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只留下冰冷的一句：
“不要再缠着我了。”
——
“砰！”
栗鸢在睡梦中惊醒，条件反射地从床上翻身起来，一脸茫然地看向门口。
“抱歉啊，没想到风这么大。”
虞衡手抓着门把手，冲他歉意一笑。
“唔……”
恍惚间，栗鸢想起来自己收拾完行李倒头就睡着了，还梦见了高中时候的一些事情。
这些过去的破事就像梦魇般缠着他，让人觉得烦躁。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却依旧无法释怀。
栗鸢用力抓抓头发，一边嘟囔着一边摸出手机：“已经九点了？我睡了这么久……”
“晚上吃饭了吗？”
虞衡从他身边走过，随口问了一句。
饭还真没吃，不过肚子还不饿，少吃一顿也无所谓。栗鸢挠挠额头，闷闷地回了句：
“……不饿。”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栗鸢下意识扭头看去，虞衡已经脱下了上衣，肩宽腰窄的身材上覆着线条流畅的肌肉，左臂还纹着个奇怪的花样，面积不大，只覆了上臂。
虞衡随手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到椅子上，转身对上了栗鸢直勾勾的眼神。
“好看吗？”虞衡扬起一边嘴角。
栗鸢假意抓起额前的一缕头发把玩，实则是用手挡着自己火烧般的脸，还要故作自然地说：“我想看看你胳膊上纹的什么。”
闻言虞衡坦然地将手臂上的纹身展示给他看：那是一个做了艺术处理的蝴蝶图样，蝶翼的边缘并不规整，像流动的墨一样向外延伸。
很好看，不过不想夸出口。
栗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动作生硬地挠了挠脸，顾左右而言他：“有纹身你岂不是不能考公了？”
“是啊。”
虞衡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让栗鸢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刚巧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是班级群的通知。
[导员～李玲淑：还有没进群的同学，室友们互相拉一拉。]
[导员～李玲淑：明天上午开班会！！！时间和地点稍后助导会通知！大家互相转告！！（抱拳）（抱拳）（抱拳）]
栗鸢非常积极地回复了“收到”，又瞥了眼虞衡：“你没进班级群吧？我没看到你。”
高考结束后，栗鸢就遭遇了车祸在医院修养了两个月。每天除了网上冲浪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他把提前进班群的同学调查了个底朝天，却唯独没有看见虞衡的影子。
“没人告诉我怎么进群。”
虞衡随手把手机递给栗鸢：“你帮我弄吧。”
“……”
大哥你倒是解锁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让你进群你把手机给我干啥？”
栗鸢看着虞衡无辜单纯的表情，突然懒得跟他计较这些细节，低头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
“我拉你进群吧，导员会在里面发通知。”
“好。”
虽然当年跟虞衡闹得很不愉快，但为了保全彼此最后的体面，栗鸢还是保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只是从那之后谁都没有再发消息。
虞衡的头像是他家养的小橘猫，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换过。
“好了。”
“哦，谢谢。”
栗鸢驾轻就熟地把虞衡拉进班级群聊，抬头看了他一眼，虞衡已经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去了。
“……”
栗鸢看着那极佳的身材比例瞠目结舌，自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
恨。
“嗡嗡。”
班级群有新消息。
[助导陈疏星：明早八点半在A栋教学楼302室开班会。]
[闵诚：！！！太早了吧]
[楚俪：别的班都是九点欸……]
[甄超：收到]
[……]
即便一些同学对此颇有微词，也没见陈疏星迎合民意修改时间。
栗鸢一向顺从安排，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随手回了个[收到]便熄灭了手机屏幕。
浴室里水声渐止，传来湿哒哒的脚步声，随后浴室门开了，里面热腾腾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香味一涌而出。
栗鸢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只见出浴美人虞衡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隆起的肌肉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他用手撩起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斜瞥一眼栗鸢，唇角一勾：“我洗好了。”
那张帅脸上泛着红晕，就连眼睛里都像是含着水雾一般氤氲朦胧。
“那我去洗了。”
栗鸢表面毫无波澜，独自打开衣柜拿上自己的换洗衣物，走向浴室。实则内心已经像把挂鞭点燃后生吞一样噼里啪啦地炸起来了。
洗完澡为什么不穿衣服！
这暴露狂！这变态！！
栗鸢用力关上浴室的门，还顺手上了锁。或许是没有开换气扇的缘故，狭小的浴室里闷热难耐，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青梅味道。
栗鸢没当回事，根深蒂固的Beta思想让他对信息素的感知非常迟钝。
花洒流出的水温度并不高，他的体温却越来越高，温水打在身上引起他一阵阵的颤栗。
这感觉和下午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自己的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栗鸢隐约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提前发情了。
他来不及细想对策，忽然双膝一软，只能手忙脚乱地扶住墙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花洒的声音被耳鸣盖过，栗鸢一阵目眩，好像有什么未释放的欲望在脑壳里横冲直撞。
第一次经历发情期的新晋Omega有些不知所措。
抑制剂藏在包里，要假装若无其事地出去拿吗？除了这个应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虞衡给自己拿吧。
他幽怨地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擦干身体套上睡衣，发尾流出的水却将他的睡衣打湿，同样被打湿的还有信息素阻隔贴，胶遇水失去了粘性，不老实地往下滑。
“啧。”
栗鸢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便把它掖进睡衣领子就推门要往外走，凉气扑鼻让他清醒了几分，一抬眼却对上了几个陌生面孔。
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学长站在门口，齐刷刷地看着他。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身材瘦高，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亚麻色卷发男，白色皮肤，五官立体，看起来像混血。
这张脸哪怕和虞衡相比都毫不逊色，甚至比虞衡要更温柔、更有亲和力。
卷毛帅哥的声音温和有力：“同学你好，我们是学生会派来查寝的，既然两位都在，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晚安。”
那笑容如春风和煦，一下子就击中了栗鸢的内心，那一瞬间他脑袋也不晕了，身上也不热了，好像帅哥的俊脸便是一剂猛药，把他浑身的毛病都治好了。
“晚——”
栗鸢飘飘然，一句“晚安”却胎死腹中，眼前的帅哥瞬间被一扇冰冷的水泥灰铁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
栗鸢幽怨地瞪着“守门人”虞衡，他的随手一关，无疑是亲手关上了栗鸢和卷毛帅哥通向爱情的大门。
“罪魁祸首”无视了栗鸢不满的眼神，皱着眉毛凑过来，伸手捏住他湿漉漉的后颈。
“你的信息素都要飘出去了。”
栗鸢被他捏住了命门，动也不敢动，只能一边对抗着愈渐混沌的意识，一边耍嘴皮子逞威风。
“……我哪来的信息素，我是Beta。”
“嘴真硬，要我亲自撬开吗？”
虞衡像是吃定了栗鸢没有反抗能力，笑得很坏。少顷，浓烈的Alpha信息素在瞬间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你是Beta？”
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狐狸眼稍稍眯起，他伸手揽住栗鸢发软的身体，忍不住在那白皙的侧颈轻轻啃咬了一下。
栗鸢的身体一阵酥麻，一种不可言喻的爽感直冲颅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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