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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在无聊的小县城待久了,忽然出现一个这样奇奇怪怪的人,蛮有意思的。
飞按了按喇叭,就把他吸引过来。
长裙子摇摇欲坠,在深灰的夜色中,烟紫色朦胧住周围景色。
飞瞳孔模糊,他也脸颊通红,眯着眼睛,朝飞的车看过来。
明明吃的是米糕,但更像喝过了酒,不然做不出以下的事情来。
飞迅速放下车窗,酒气比冷空气更快霸占飞的鼻腔,让飞皱眉。
飞暗暗骂,酒蒙子。
-
这小孩果然胆子大,拽了假长发就甩地去,然后一个大跨步踩上飞车前盖。
极细长一人,哐!哐!哐!在车玻璃上,对飞做了个拜谢的手部动作,脸蛋再紧贴着玻璃,睡大觉。
…
这是做什么?
没等飞反应过来,飞直接被他的长相吸引。
白天,人来人往的警察局,飞没来得及看清鄂砚的真实样貌,今天夜里却以这样的姿态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小孩长得漂亮,戴上假发,远远观望,很难辨别男女。
高高的翘鼻,肤白如雪,他闭眼,眼皮上的紫红色血管清晰可见。
嘴唇和指尖的粉红毫无差别,顺着皮相再观骨,骨极细,堪比飞口袋里的圆珠笔窄小。
这样的手,像是有能力给刘老师尸体分尸的人吗?
飞叹了口气,下意识去叩车窗,知道喊不醒他,便开了门,再站在车外头盯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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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冷,虽然没有大雪纷飞的衬托,也足够让人无法顺畅呼吸,长时间呆在冬日的南方,特别还是紧贴着冰凉的玻璃,这小孩会受伤的。
飞又点了口烟来暖和身体,并暗暗发誓不会把他丢在这天寒地冻之下,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这人跟恩师的案子有关,他是很重要的线索。
抱他,飞是用公主抱,甩他进后座,飞很随意的,鄂砚被摔在后座车底卡住,自然而然醒了。
飞单手插兜,仰了口烟,“家住哪里,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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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酒没醒,被磕到了脑袋涨醒的,所以搭不上飞的话,只会懵懵望着飞。
飞也懒得说第二回,一直吸烟。
在沉默的沉默中缓了很久,鄂砚说,“我没有家。”他语气平缓,瞳孔紧缩,随后立刻变了模样,大笑起来,“我不回家,家里臭臭的,臭臭!臭臭!不回家!不回家!”
他趴在车窗上又睡了起来。
这孩子确实年轻,讲起话来也像三岁孩子,阴晴不定。
不回家就不回家吧,飞本意也不是想送他回家,只是想找个暖和地方审问他,既然此刻找不到好地方,就在车上吧。
飞走去鄂砚靠头的车门,开门,上车,抽烟,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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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滚啊!烟好臭啊!滚啊!死烟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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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飞的车,飞被犯罪嫌疑人赶下车来?这情节,前所未闻。
更恶心的,是他呕吐了。
飞闭眼握拳,无奈感叹,必须去他家了。
飞把他拖出来,打了一顿,就这么简单,问出了他的家庭地址。
-
鄂砚家就在地下酒吧上面的筒子楼里。
这楼太老了,墙面潮湿,阶梯发霉,一股腥辣味。
高度不高,总共三层,鄂砚住在最顶上面。
当然,飞背着他上楼的,他在飞背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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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应该让你冻死。”飞说。
鄂砚在飞背上哼哼笑。
-
三层到了,飞把他放下,他往栏杆边靠,那铁杆子左右摇摆,晃动剧烈,吓得飞连忙蹲下扶住他。
他却不以为然,毫无边界感,靠近飞怀里,“嘻嘻,你想看我死?我可以马上给你表演一个摔死!”
“…”
起初,飞以为他说得是喝醉了酒的胡话,结果他挣脱飞后往杆子上爬,那狂躁的冬天的风,如果没有飞的手裹紧他的腰,真会拉他下去。
他的腰,飞怎么觉得跟手臂比,细度差别不大。
他这人平常不吃饭吗?
飞给了他一巴掌,他才冷静下来,重新瘫坐在地上。
飞也蹲下,把冲锋衣脱了盖在他身上,从头到腰。
好一会,他把脑袋钻出来,眼睛在笑。
飞心头发毛,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呕吐,一会自杀,一会笑。
他说,“嘻嘻,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飞说:“我只是怕你被冻死。”
他要是死了,恩师的案子怎么破,这可不行。
结果下一秒,鄂砚朝飞吼:“滚!”
飞愣住,精神分裂?
-
他不让飞进他家,飞偏要进,三楼,过道也就四间门,飞一一敲门,其中只有一户开门。
飞亮出警察身份,那人告诉飞,鄂砚的家门是从左到右数最右边的一户深红铁门。
这门没有钥匙,是被飞一脚踹开的。
鄂砚哀怨望着飞:“暴力狂。”
飞说,“我只是照顾你,回到家。”
-
鄂砚的家,没法看。
鄂砚最初的娇嗔劲也全然不见,他僵尸一般起身进屋子里,无视飞,也无视地上垃圾。
风把筒子楼的楼梯铁皮吹得呼呼响,也把铁门吹得铛铛铛。
“吵死了!进来啊!”鄂砚喊。
对方语气太生硬,飞不喜欢,所以僵直不动。
忽然,鄂砚改变嘴脸,弓腰,笑嘻嘻,“警察哥哥快点进来嘛!”
-
“警察哥哥,门都被你踹坏了,你可要赔哦!”
“可以。”
飞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反正单位可以报销,飞只是被他躲躲藏藏的隐瞒给好奇到。
他既然敢带飞来他家,为什么到了家门口又磨蹭,这个家,是有什么秘密吗?
看到最后,飞竟然觉得进去之后还不如没进。
飞更后悔跟这小孩有亲密接触,飞给他盖着的外套也不想要了。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住的房子,全部都是垃圾根本没有下脚的地。
沙发,电视机,阳台上都是垃圾,垃圾成山成海,恶臭扑鼻。
也是,一个在公交车上随意呕吐,自残的疯子,能指望他家整整齐齐?
飞一下就理清了逻辑,然后藏好嫌弃的表情,飞拿出几百块丢给鄂砚,“找人打扫卫生,明天我再来找你。”
鄂砚虽然半梦半醒,但也能分出好赖,眼前这个警察大帅哥好得不得了,好到他想撒娇磨人。
飞忽然被鄂砚紧紧抱住,“别走,这里好冷。”
-
飞没有打算完全离开,飞抓着他手腕,拉他出家门,站在走廊过道,准备直话直说。
结果又一下被他抱住。
“你好暖和,求求了,让我抱一下,求求你。”
飞是想把他推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再这一刻,飞竟然闻不到他身上的臭味,或许一开始他身上就没有臭味,臭味是飞车上的,是他房子里的,但他身上从来不臭。
他哼哼唧唧在飞怀里,“我好久没跟人这么抱过了。”
他忽然抬眼,亮晶晶,“警察哥哥,我请你喝酒吧,然后…然后你想问什么,等喝完酒我全部告诉你!”
-
说他疯癫,他却早早知道飞的目的是什么,说他不疯癫,刚刚发生的每一件事,有哪个正常人会做。
他也在钓足飞胃口。
-
“可是外面好冷哦!要不你就将就在我这里喝吧!”
在这种环境中聊喝,飞只想吐。
鄂砚却可以继续站在阳台上啃米糕,那是这间房子难得的下脚地,一个没有封窗的阳台,全是新鲜空气,飞当然也大步一迈走过去。
忽然,鄂砚冲飞笑,“你是不是同性恋?”
“啊?”
“不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飞说不出半个字。
“开玩笑啦开玩笑啦!”鄂砚忽然向飞靠近,“不过我是哦!我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哦!警察哥哥!”
“…”
-
其实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他好了,飞揍了他一顿,还把他家的门给踢坏了,还目的性巨强,送他回家只是想审问他。
他好傻,好天真,他笑着说:“警察哥哥,我可是好公民哦!没犯过事哦!”
飞冷笑,“好公民在公共场合呕吐自残?”
飞拽过他,翻过他的手肘,这样单薄的手肘竟然有粗如绳结的刀口伤疤。
“这都是你自己割的?”
他不以为然,笑,“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查清楚了吗?你自己不是说了吗,公共场合自残,我又不是残了别人,这也要审我抓我?
“为什么做这些?”飞故意激他,“想死,高空跳楼更爽快。”
他忽然严肃,“怎么可能想死,我是太想活了,才做的这些。”
“在别人酱油里放农药,是太想活了?我看你是不想别人活,自己也烂命一条活不起。”
“呸,多少年前的破事了。”他咬了口米糕,伸出舌头慢慢嚼,“不过警察哥哥,实话真的很难听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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