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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混淆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一闫试着拨打了三四次姜江的电话,还是没有被接通。按理来说,姜江手机经常不离身,每次林一闫的来电都是最快接通。
林一闫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在外边“干大事”去了,于是着拎起书包,随手披了件外套,决定去他家看看怎么个事儿。
出租车窗外,城市夜景飞速倒退,霓虹灯的闪烁映衬着林一闫紧锁的眉头。
“师傅,前面左拐。”
车窗外夜色渐浓,远处几盏路灯投射出温暖的光芒,为这寂静的街区增添了几分安宁的气息。出租车穿梭在胜平市的大街小巷,十五分钟后,终于停在了一片老旧的居民楼的路口前。
“谢谢师傅。”
林一闫下了车,独自一人穿梭在这片格外静谧的街区,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身影逐渐拉长。
走进街道,按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到了姜江住的那栋楼下的门前。
铁门上层层叠叠的贴着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印有电话的小广告,开锁的、修车的、搬家拉货的……
透过门的一条条间隙,可以看见楼梯口旁摆放着一辆黑色自行车。之前姜江经常骑着上学兜风,但现在车上的坐垫已经积了一层灰,很显然是被搁置了很久,碰都没碰过。
林一闫抬头望去,只见第三层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窗帘半掩着,隐约能看到屋内走动的人影。
“高二(1)姓姜的同学在上面吗?”林一闫小声冲楼上喊道。
不久,上边传来了回应。
“来了!”
姜江望向楼下,看见林一闫正站在自家门口。
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梯口的小窗看着姜江一层层跑下来,几乎是飞奔而下。
那扇沉重的铁栅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咿呀”声,姜江推开门走出来。
当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时,林一闫心里想,这姓姜的一副高干脸,平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居然在这时候变得柔和了。
姜江长得一点都不差,线条刚毅又不失温和,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这种魅力感确实吸引了不少女生爱慕,但又很少有人表过白。
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在各自印象里除了对方早期几个黑历史糗事,就没有什么丑照之类的,一直都觉得对方挺帅的,各有各的魅力。
用一句经典的话说就是,土过,但没丑过。
“我都打好几个电话了。”
林一闫打开手机,翻开通话记录举到姜江面前。
来学校那天,姜江把主机上交,只留了下这部旧手机,所以重新加林一闫的号码时,只输进了这部手机里。
“我那个……手机不见了。”
到了屋内,温度终于变得暖和了点。房间温馨而又整洁,有些昏黄的吊灯显然没有那种豪华水晶吊灯那么令人刺眼,反而给人一种慵懒舒适的感受。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虽然小而不空旷,每一个家具摆放的位置刚刚好,一点也不拥挤。电视机旁的地面上摆有两个哑铃,从大小看大概六到十公斤左右,看来姜江有保持健身的习惯。
“你心可真大。”
林一闫熟练的从鞋柜上拿出拖鞋,换好后随手把门给关上。
“来,坐。”
姜江把沙发上的杂物拿开,给林一闫腾出个位儿。
“手机都能弄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去和哪个土匪斗智斗勇了。”
林一闫换了双之前穿过的拖鞋,放下书包,对坐在小板凳上埋头吃着泡面的江姜说道。
泡面热气腾腾,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菜牛肉面的味道,看了一眼包装,某牌酸菜牛肉面。
“没事,就一台旧手机,可能路上被撞掉了。”姜江淡定的说,“明早去学校路上再看看。”
现在天太晚,出去也很难找着了,姜 江也希望但愿是一位好心人捡到并物归原主。
姜江去给林一闫倒水时,林一闫的视线在电视机旁柜子上的照片停留了一会,那是姜江一家笑容满溢的全家福。
一家四口按男左女右的顺序站着,父亲沉稳如山,母亲温柔如水。那时的江姜还有点微胖,脸颊圆润带着稚嫩,与此时就站自己面前的他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江姜的眼眸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现在下颚线条变得清晰,整个脸都是棱角分明,经过训练身体也变得结实挺拔,线条硬朗。
走到现在的他,经历了多少磨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能有什么事?”
姜江把水放在桌上后,又继续专注地吸溜着面条,他抬眼瞥了一眼对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今天怎么破例来找我了,你爸妈不管你?”
“他们外地出差去了。”
林父林母不在的时候,林一闫便少了些父母的约束。
林一闫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法治栏目,突然觉得有些无聊,转头看向姜江。
“哎,你那检讨写了没?”
“一笔未动。”
姜江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感觉检讨对他来说写不写也无所谓。
这两人选的是理科班,成绩都不分上下。林一闫语文在班里比较拔尖,一百二十分以上不在话下。而姓姜的语文就比较拉垮,在八十分边缘徘徊,但数学比林一闫高出二十多分,典型的“数理化天才,语文困难户”。
“估计没个三五天,你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来。”
“怎么就写不出来了?实事求是,有啥写啥呗。”
“全是废话。”
“嘿,就一检讨,你还想要多文采?”姜江笑了笑,一脸不屑的问,“那你咋写的?我洗耳恭听。”
“写检讨也是有技巧的,咳咳,”林一闫看姜江能屈能伸,便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一脸认真的打算传授他一些“独门秘籍”,“第一,开篇要致歉,注意,态度要诚恳。”
姜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第二,详细的描述情况,就是把你所发生的事细节化。”
“第三,深入自我反省,让老师看出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第四,提出改正方法,展现你积极改正的决心。”
姜江埋头嗦着面,还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五了,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总结并展望一下自己未来。”
“说的太好了,不愧是语文课代表,总结的非常好,非常到位。”姜江双手鼓掌,对林一闫表示赞同。
林一闫推了推眼镜框,得意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已经把技巧传授于你了,所以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我不打算写。”
......
“啧,姓姜的你玩我呢?”
林一闫抄起沙发上的靠枕作势要砸过去,姜江也没躲闪,淡定的吸溜着面条,因为他知道林一闫不可能真动手。
两人小时候没少玩在一起,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吃完最后一口泡面,姜江利落起身收拾起碗筷,动作干净利索。
林一闫看着电视,随手拿起桌上玻璃杯的水一饮而尽。
“这水怎么有股怪味?”
林一闫眉头紧皱寻思着,又看了看杯里的“水”。
姜江坐到了林一闫旁边,伸了个懒腰转头问他:“什么怪味?”
他接过杯子,靠近闻了闻,发现确实有股味儿,小抿了一口杯底剩余的“水”,突然意识到这是白酒!
“我去!真是酒!”
“啪”的一声,杯子被姜江摔在桌上,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回想起来才知道,前几天他爸破了个案子,和几个同事在家应酬,几瓶酒都装这水壶里,结果刚才顺手给林一闫倒上了。
林一闫几乎不喝酒,甚至可以说是不喜欢喝酒,觉得刚才酒从喉咙滑下去的一瞬间有点辣嗓子。
“什么?”
没过多久,林一闫就感觉到胃有点不舒服了。
“哎!那是我房间!厕所在那边!”
林一闫立马捂住嘴巴,吃过的晚饭已经要涌到喉咙眼了。
姜江见林一闫冲进自己房间,眼看自己的房间就要遭殃,立马跑进去把他拉到厕所。
姜江用衣领捂住鼻子,伸手拍着林一闫的后背,好让他吐出来舒服的。
“给你啥都喝啊?你咋就没看出来呢?”
“你倒给我时候你自己知道那是酒吗?”侧过头看着姜汁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微弱却满是质疑。
姜江咂了一下嘴:“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姓姜的.......我就猜到你不安好心!”
林一闫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的洗漱台上,蹲在马桶前缓了好久,脸都开始变得通红。
“你这人见效怎么那么快?”姜江走出厕所去客厅拿药,“你等着昂!我去找找有没有醒酒药!”
姜江走到柜子前,翻箱倒柜的找到一片药,随后又去拿了瓶矿泉水。
“这这这。”
姜江还生怕林一闫没戴眼镜看不到,特意将药递到他面前,拧开瓶盖让他喝了几口吞下去。
“要是你酒量跟你颜值一样高就好了。”
姜江从房间拿了褥被子扔给林一闫,让他在今晚沙发上将就一下。
扔给他后他突然间面色微变,右手臂又出现了疼痛感,让他本能地捂住臂膀。
林一闫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扒拉了一下他衣袖闻到:“手怎么了?昨晚干什么了你?”
“上次我俩逮的那小偷,昨晚逃跑时乘机撞了下我。”
“严重吗?”
“还好,手还能动。”
“也怪我当时没控制住他,让他乘机逃跑了。”林一闫很后悔当时没拽住他让他给跑了,不然姜江也不会被挨那么一肘。
“我踢了他一脚他没还手就算好了,万一他身上有刀啥的你咋办?直接一命呜呼了都。”
姜江见林一闫低头沉思着,便打断他让他去休息别老想这些。
“行了行了,赶紧睡吧你,明早要是又被老师发现你迟到,看你爸妈怎么收拾你。”
姜江迟不迟到所谓,但林一闫绝对不行。
折腾了好一会,姜江才关了灯躺回床上睡去。
早晨,一阵锅铲相碰的声音传入耳朵,加上原有的生物钟,这才使他努力睁开双眼。
“好香......”林一闫微微坐起,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显示5:40分。
屋内充斥着面的香气,但也隐约闻到了门外飘来的一丝淡淡的檀香。
两碗热腾腾的葱油拌面被姜江端上桌。
“你做的?”林一闫被一大早的太阳光照的有些不适应,眼睛眯眯的。
“嗯,还行吧?”
他一扭头,就看见了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灰缸里新产生的烟灰。
“昨晚又抽了?”
昨晚姜江把烟灰缸放在门外走道的阳台上,边抽烟边看着楼下的的街景抽了两支,待了十几分钟才进屋。
“在外边抽的,没让你闻着。”
姜江说完又去厨房端了个碗出来,里面装有俩刚煮好蛋。
林一闫伸手摸到眼镜戴上后,起身掀开了被子。
“你头不晕吧?”
虽然昨晚林一闫只喝了一小瓶的白酒,但姜江还是关心的问了句。
“不会......”林一闫打了个哈欠,说话还迷糊着,缓了好一会。
虽然林一闫没有起床气,但是醒来后动作变得迟钝。他经常会处于放空状态,思考的时候跟停机了那样,整个人就显得有些木讷。
姜江每次见他这样都会忍不住笑,林一闫觉得姜江多少有点神经,一副猥琐样看着自己。
姜江却认为林一闫他爸妈是不是忘了给他充“电话费”。
“刷完牙再吃,去,”姜江一只手将林一闫提起来,拍了拍他的背,“麻溜的。”
林一闫把被子叠好,伸了个懒腰,和姜江一起进了卫生间。
姜江打开镜子,从镜子后边的柜子里拿出林一闫之前用的牙刷和杯子。
“你上次用过的,没打算扔。”
姜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手刷着牙,右手吃力的整理着发型,想塑造一种很随意、利落的造型,他把几缕头发撩到后边,露额的短发显得整个人很精神。
当他看向镜子里林一闫顶着鸡窝头,面无表情刷着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吐掉泡沫,有些疑惑的看着姜江:“你笑什么?”
“咳,没事,”姜江动作麻利的用毛巾擦了把脸,“很难想象你每天早上起床,都要花个十来分钟整理你这艺术感的发型。”
俩人站在一起身高差很是明显。
林一闫无意瞥见姜江衣袖上有轻微磨损的痕迹:“唉,你袖子。”
姜江顺着林一闫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磨了一下,昨晚被那小偷一撞,剐蹭了到粗糙的砖墙。
“昨晚被那人弄的,”姜江没太在意这细小的痕迹,“你眼可真细。”
姜江这人心大,林一闫这人眼细,绝了。
姜江拿起筷子搅了搅面,然后挪到林一闫面前:“快吃吧,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林一闫放下筷子,嘴里咀嚼着面,又拿起碗里的蛋,小心翼翼的一小块一小块壳剥起来,这速度慢的真的堪比树懒。
“你咋剥那么慢呢?”姜江看不下去了,直接拿过他手里的蛋,“这蛋你亲生的啊?”
话音没落,他就把蛋往桌面上那么利落地一滚,——“咔”几声轻响,蛋壳瞬间裂出均匀的纹路。
三两下一个光溜溜的鸡蛋就重新被扔进林一闫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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