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

　　元宵的假是林森格外期盼的。虽然在学校见面的多，但是没有校外这么自由，再说还有老街重修后办的灯会。

　　想到花花绿绿的花灯，还有陈允圆溜溜的眼睛，林森在教室里跳来跳去，揪着李晓坤跳芭蕾。

　　物化生的班里女生少，但也绝不是没有，前排的梁清敏一堆沉默地看着他们之间冒着粉红泡泡的离谱氛围，怜悯地别开眼，指着李晓坤和林森悄悄说：“疯了，真疯了……”回头收拾书包，高三学习紧张，有假放都格外高兴。
　　“一~~~节课~~~~~偶吼吼偶吼吼~~”不止男生，就连李也都沾染她哥邪恶的气息，在女生堆里收割怜悯。
　　陈允本来在睡觉，醒来看见时间到了，想掏出药盒吃药，被飞来的林森吓一跳。
　　“你吓死我了”林森呆呆笑着，顺势趴桌面上休息，陈允觉得他像一只大金毛，呼哧呼哧跑过来，只是为了看他一眼。陈允吃了药就开始等上课，十分钟说少不少，说多不多，也够他们玩了。
　　老班慢悠悠走进来，环视一周，坐下。说起老班，是一个慈祥的中年物理老师，留着死也不剃的胡子，微微发福，精神状态和学生一样离谱，每天在班里的情绪比水豚稳定，干出来的抽象事比林森做出来的还离谱。

　　“哎哎哎，上课了上课了，回座位，把窗关上，今天够冷的。”说完一扭一扭走上讲台。
　　“哥。”李也悄咪咪往她哥兜里塞纸条，同桌陈子鑫默契的让开位置，顺带捞一把班长王习桌上的牛肉粒。
　　“oi，别动我的牛肉粒。”王习把手上眼镜一丢，伸手狂打陈子鑫的头。
　　“哎哎哎，班长哥饶命！”

　　这节课上的是五味杂陈，一下课，一个班的人稀里哗啦全都跑了出去。蓝春雨在门外等着，今天阳光很好，蓝春雨眯着眼晒太阳，看见他出来，使劲挥了挥手。
　　“小允。”林森叫他，明晚是灯会，他不想错过。重要的是和陈允的时间。
　　陈允在买手抓饼，闻言回过头来，他实在不算好看，吃药有些发胖，脸圆圆的，阳光悄悄勾勒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陈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我是不是又胖了？”
　　“没有！”林森被自己吓到了，悄咪咪看陈允，看他没什么反应，松了一口气。
　　林森捏捏他的手，脸上肉肉的，手上却没肉，手腕上戴着一条星星手链，林森悄悄和他十指相扣，“记得来啊”
　　陈允笑了，往妈妈那走去，“好，明天见”
　　李晓坤和李也都骑车回家，李也坐在他的后座，拎着两袋淀粉肠，和陈子鑫聊着灯会的事。

　　晚上自然是留在家里吃汤圆，林森提前摸好了老街的汤圆店，如果陈允想吃，他第一个冲上去买。
　　写完作业已经是十点了，小区好像没多少人能熬到这个点，灯光稀稀拉拉，显得很寂静，陈允靠在椅背上望向外面。休学了一年，他好像比同班的都要成熟一些，同龄人大多都在享受大学生活，他知道今年七月后他也要毕业，多想也无益，他分出一点心思来想林森，那个大金毛一样的人，他会偷偷塞零食和小挂件给陈允，明天晚上估计也会自己悄悄去买他喜欢吃的酒酿汤圆。
　　“妈妈！”陈允知道她还没睡，他又找不到药盒了，每次都要妈妈的眼睛才能看见。
　　蓝春雨抬手使劲拍了一下陈允的头：“不是在书底下吗？”说完迎着陈允贱兮兮的目光把药盒抽出来。
　　“嘿嘿。”
　　吃了药就洗漱，顺便给林森打个电话。
　　“喂？小学长？”林森对陈允的称呼一次一换。
　　“你再这样我挂了。”
　　“别别别！！！！小允我错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陈允就催林森睡觉。
　　这一天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没有一丝波澜的过去了，安安稳稳，轻轻略过。

　　早上陈允睡到十点半才起，依旧累到睁不开眼，勉强爬起来洗漱才看见手机99+的短信。由于起得太晚，没吃早饭，空着肚子看疯狂刷屏的班群消息。
　　班里都是100度热血的少年人，都想在短短的假期出去玩。群里除了生病的在哀嚎，其他都是感叹。
　　虽然高三学习压力大，但是去老街玩也不是不可以，大家都铆足了劲要挤进人堆里，看看今年的花灯是什么样子。

　　诺. ：在聊什么呢？【探头】
　　老鱼干（何俞） ：小学长来啦 ヽ(*￣▽￣*)ノ，今晚我们打算在广场集合了再过去，你觉得那么样？
　　诺. ：我没意见，看你们吧
　　AAA狗粮批发林哥 ：那就六点半广场集合

　　六点半，广场上早已人声鼎沸，几乎整个班的人都来了，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陈允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林森不知道哪里买来一只兔子灯，夜幕下盈盈灯光在他眼里闪烁。
　　“林森………你…”陈允从他手里接过灯，提起来认认真真看了一圈，小兔子的尾巴不是纸质的，扎扎实实绑了一颗毛茸茸的绒球，陈允不自觉笑起来。
　　李也凑过来，“oioioi，不带这样的啊，只给小学长一个人买。”
　　梁清敏接过话茬：“哪里，你哥不也会给你买吗，喂！李晓坤，你妹要你买灯给她哇！”
　　李晓坤回头看了一眼他妹，边走边找店，最后随便在街边的小铺子里买了一只竹编的灯给她。李也高兴地要溢出来，提着灯蹦蹦跳跳跑回人堆里去了。

　　为了不走散，一个班的人使劲挤在一起，到了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最多的时候，这多人也有可能会被冲散。平时不敢有动作的林森也轻轻牵住了陈允的手，陈允看他，少年温柔的侧脸浸没在灯光里，点缀着白色的毛边，手心里是暖暖的，相接的皮肤下青春的血液正灼灼燃烧着。

　　“林森。”
　　“诶，我在呢。”

　　人海里对视实在困难，但是他们还是看见了对方的眼睛，寒冬里的两对火焰互相注视着，凝结着看不见的暖。
　　南城冬天是绝对不下雪的，但是也冷的够呛，在人堆里一挤似乎又暖起来了。

　　班里人不久就被挤散了，王习跳起来招手：“一班的人呢？！”
　　好几堆人举起手来，妄图在人海里找到失散的同伴。
　　“班长！！！！”
　　“习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是谁，凄厉的叫声终于被他听见。
　　王习捧着汤圆，声音大的出奇：“注意安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森和陈允两个人实在受不了挤，找了个小巷子拐走了。
　　巷子里也不少人，林森拉着陈允走了一会，发现前面是家汤圆店，
　　“吃吗？”林森扭回去问陈允。
　　“好”
　　走近了一看，是家百年老店，林森心想来对了，上前跟大姨买了碗酒酿汤圆。
　　陈允吃了一口，舀了一颗给林森。

　　看着他吃掉，陈允才开口：“好吃吗？”，顺手摸出一条手链，和他的星星手链是一样的款式，
　　是一颗太阳。

　　“元宵快乐”
　　“嗯，元宵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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