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哑

　　天蒙蒙亮，雨已经停了，天还是很冷风一吹来就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庄娴音敲门：“小蘅，我今天要去趟公司不能陪你去学校报名了，你自己记得去啊。转学手续我都放在桌子上了，你记得拿好。”
　　庄宜蘅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卷发杂乱的翘起，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又想起他妈没在他面前，最后爬起来在床底找出个画笔在画板上敲了两声。

　　庄娴音听见了，也敲了两声门表示听到了，敲完就安心的出门去公司了。

　　庄宜蘅看了眼手机时间，觉得还早，迷糊的爬回去又抓起被子盖脑门上安详的闭上眼。
　　待一觉睡醒后，庄宜蘅慢吞吞的坐起，缓了缓，他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手机上还有一条妈妈发的微信，消息内容就是一大早给他提醒的话。
　　庄宜蘅没回，看完就关了手机去洗漱。
　　洗漱完他简单收拾了下，穿了件白色针织衫毛衣，黑色休闲裤，拿起钥匙就准备出门了。

　　刚打开门要走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连忙退回去去桌子那拿了转学手续，去屋子里拿了个小背包，把文件都放进背包里，再去柜子那拿了个口罩戴上后这才出门。
　　庄宜蘅以前在南市读高中，他是美术生，本来准备走的艺考。
　　结果出了意外，搬了地方，艺考可能也走不了了。
　　来S市也有半个月了，庄娴音早早帮看好了这附近的学校，转学手续文件也都弄的差不多了，只需要他拿去给学校顺便把分班成绩考了就行。

　　还没吃东西，庄宜蘅在路上顺便买了个手抓饼，一边走一边吃。
　　实验四中学校离这不远，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还没啃完手抓饼，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这里离市中心较远，街头小巷人不多。
　　庄宜蘅低头看看手机地图，还有四百米，已经快到了。
　　他跟着地图拐进小巷里，走了几步停住了。

　　小巷里有一伙人，一群人窝在一块蹲着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一个人直起身打了个哈欠：“看好了没，看好了可以起了。”
　　那人刚站起来，感觉有道视线，侧头一看，注意到站在巷口的少年，眉毛一挑，低头看了这群人，抬脚轻踹了下最近的寸头：“起起起，来人了，别搁着挡道了。”
　　闻言，一群人纷纷转头看过去，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跟拔萝卜似的。

　　庄宜蘅有点尴尬，手紧紧捏着手机，低头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他们。
　　他能现在退出去重新找条路吗。

　　蒋栎先反应过来，推了推旁边的江星磊：“磊子，先拿着出去，我们别挡在这。”
　　江星磊连忙蹲下把地上的大地图卷好，拿着往另一头小巷走。
　　一群人跟着一块走过去。
　　最后面的余钊看了眼巷口的少年，觉得他的卷发有点点眼熟，顿了顿，将视线挪了回来，过后跟着一块走了。

　　庄宜蘅看着他们一群人走远，低头又啃了口手抓饼，表情还有点呆，慢吞吞的磨着步子跟在后面走。
　　走出小巷他松了口气，那群人已经没影了。手抓饼也刚好吃完，他抬头找垃圾桶，墙角刚好有个小垃圾桶，他走过去把手里的垃圾袋子给扔了。
　　庄宜蘅看了眼周围，已经看到学校的影子了，他低头看看地图，快步走去。

　　学校挺大，庄宜蘅走到校门口，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保安室已经有个小老头待着值班了。
　　小老头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想看清楚庄宜蘅的模样：“小同学有什么事吗？”
　　庄宜蘅礼貌的笑着，小声开口：“保安叔叔，我是来办转学手续的，已经给主任打过招呼了。”
　　小老头皱眉想了半天，点点头也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他起身走到门口给庄宜蘅开了门，嘴里碎碎念：“哦哦，那好，那你就进来吧。知不知道在哪啊，高几啊，别走错地方了。”
　　庄宜蘅边进边回答保安叔叔的问题：“确实不知道，高二了，叔叔你能告诉我一下在哪吗。”他嗓子还是有些干涩，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

　　小老头一指：“那呢，进去直走然后绕圈，走过小广场看到A1教学楼你就进去。主任办公室在三楼最右边，门应该开着的 。”

　　庄宜蘅眼睛亮亮的，非常感谢保安小老头，连连点头道谢，就是声音小的很。
　　小老头见人走了就慢悠悠的回保安室里躺椅子上了。

　　庄宜蘅背着包看到校园还是有几个人影，有些尴尬，学校里的高三学生已经开学了，此刻正是午饭时间，他低着头走一会再抬头看位置，等找到办公室才松了口气。
　　他敲了敲门，听到屋里说了声“请进”这才拧开门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看来，蔡主任戴着副褐色眼镜，他以为是高三的学生见他没穿校服开口问道：“同学是有什么事吗，怎么没穿校服？”
　　庄宜蘅走过去礼貌开口：“主任我是来办转学手续的。”说完他打开背包拉链把文件都拿给蔡主任。
　　蔡主任低头看文件点点头：“好的，我这里收到过消息。你坐，是这样的，这里有提前打过招呼，办手续要顺便考一下成绩。”
　　说完笑着开了个玩笑：“同学有没有做好准备。”

　　庄宜蘅应声：“有的。”
　　蔡主任起身从旁边的架子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卷子，指了指对面的桌子：“那你坐吧，手机和背包都放这架子上就好了。”说着把几张卷子分好放在庄宜蘅面前。
　　“我听你母亲说你之前是美术生，选科选的是文科，历史政治和地理对吧。”蔡主任低头看着试卷问道。
　　庄宜蘅点点头，就见蔡主任拿了五张试卷放在他面前。
　　蔡主任道：“六门，语数英一起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历政地一科六十分钟可以吗。一共四个小时半，可以提前交卷，先写语数英写完可以休息十分钟。”
　　庄宜蘅便认真点头，拿起卷子认真的看题，看好拿着笔开始写题。
　　蔡主任没打扰他，坐回办公桌继续办公。

　　时间一晃而过，庄宜蘅没选择休息，直到把所有卷子都写完才抬起头。
　　他一旦沉下心，做什么事都会做到底才休息。
　　庄宜蘅嗓子有些干，站起身把卷子收好，走到蔡主任面前轻轻的把卷子放在桌子上。
　　蔡主任这才抬头，有些讶异，他看了眼时间，这才到四点就做完了，他笑着点头：“可以啊同学，很速度。时间也不早了，做了一下午的卷子，早点去吃饭吧。卷子分数我到时候会批好了和你的分班情况一块发给你母亲。”
　　庄宜蘅点点头，礼貌道谢，说完收拾好东西拿着背包走了。

　　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暗淡，一出校门肚子就咕咕叫，他就中午吃了个手抓饼已经饿了一下午。
　　写了一下午的试卷，再这么挨一顿风吹，脑仁一阵阵的发闷。
　　他原地站了片刻，晃晃脑袋，拿出手机先给妈妈发了消息。
　　哑庄：妈妈，我考完了，已经出来了。
　　发完就把手机揣兜里，抬头寻找下午吃饭的地方。
　　看到有家面馆，庄宜蘅抬脚走去。

　　脑子一直循环两字。
　　饿啊，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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