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记号

　　沉默之后更是沉默，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那样尴尬的站着，给人感觉。

　　他俩是真的不太熟。

　　阿姨叫来人，几个人把东西抬到门口，看到除了江寂然的车，没有其他的车，刚想问，就见江寂然下巴微抬，示意他们放车上。

　　司机早已把后备箱打开，阿姨们动作很快的把东西抬了上去。

　　宋韵看着东西装车，侧头看着那人，“江总，不忙吗？”

　　江寂然掀眸看她一眼，道：“上车，送你回去。”

　　宋韵歪了下头，慢了两秒后反应过来，怕他嫌自己墨迹，赶紧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时。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而且这地还不好打车，她才不会不坐。

　　谁知，宋韵刚准备拉开车门，江寂然的手臂横了过来，关上车门，抬眸看着她，眼神露出一丝凉意，“我是司机？”

　　宋韵身高有一七二，又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两人距离离得很近，她的耳边能清晰感受到这男人温热的气息。

　　她微微侧头，与他隔开些距离，微微挑眉，有些不理解。

　　江寂然扯了下唇，吐出两个字：“我开车。”

　　宋韵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无辜地眨了眨眼，“抱歉，前两天生病，脑子还有些糊涂。”

　　江寂然冷哼一声，绕步走到副驾的位置，拉开车门，手掌抵在车门上，“上车。”

　　宋韵受宠若惊：“江总真客气。”

　　车离开的时候，宋韵看到了林净一的身影，她看了一眼江寂然，抿着唇，什么也没问。

　　江寂然注意到她看了自己一眼，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问道：“怎么了？”

　　对于林净一为什么没上车，她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一句，明明前不久才刚帮过她的人，宋韵怎么能视若无睹。

　　她想开口问一句，可不知为何，即使林净一不在，宋韵坐的位置依旧有一股很淡的茉莉花香味，飘萦在空气中。

　　她有些莫名的烦躁，最终道德占了上风，她咬着牙道：“林学姐还没上车。”

　　江寂然不以为意，淡淡道：“我又不是司机。”

　　宋韵皱眉，又提醒道：“咱们走的时候，她刚好出来了。”

　　江寂然侧头看了她一眼，狐疑道：“你们关系好像并没有很好。”

　　他作为老板，对秘书的人际关系了解还挺清楚。

　　宋韵冷笑，阴阳怪气地来了句：“江总了解的还挺多。”

　　豆大的雨滴毫无征兆打在车窗上，很快连缀成一串串水珠，即将要把前方的视线遮盖，江寂然打开雨刷器。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江寂然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回事，一会变一个样，就跟这天气一样，难以预知还来的毫无征兆。

　　对于她的阴阳怪气，他默默打开了蓝牙，试图用音乐转换一下气氛。

　　熟悉的旋律飘出，舒缓的小提琴前奏，是方大同的那首《Love Song》。

　　“我写了这首歌，是一首简单的，不复杂也不难唱的那一种歌。”

　　“这不是，那种，只剩下那钢琴的歌，也不是，那种，不能只是朋友的歌。”

　　歌声到这，戛然而止。

　　宋韵正听着歌，突然的中断，切换到了下一首，没有人去中控那切歌，但是握着方向盘的人，能在方向盘切换。

　　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江寂然抿着唇，察觉到她很明显有些不高兴，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歌还真是他切的。

　　为什么切歌，是怕宋韵听了那句歌词更生气。

　　他不太会哄人，尤其是对宋韵。
　　两人又陷入更为尴尬的氛围。

　　宋韵默默将头转向车窗，闭上眼假寐，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江寂然见她睡着，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脱下西装外套。

　　转过身，拿着外套，靠近宋韵，动作轻柔的给她搭上，谁知她突然转过头来，两人面对面，仅几毫米之隔。

　　突如起来的凑近，他依旧不慌不忙地缓缓坐好，随后系上安全带，启动引擎。

　　然后淡淡开口：“你不是生病才好。”

　　他多余的一秒也没停留，加上这样的解释，仿佛换做其他人，他都会这样做。

　　可不做这一句解释也还好，偏偏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一句。

　　宋韵睡觉很浅，在江寂然给她搭上外套的时候就醒了，她没有睁开眼，故意的凑近，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她向前一步，他就当作没看见一样，若有似无的往后退着。

　　她很多次想要放弃，可他又会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丝丝的，让她觉得有些可能性。

　　她讨厌这样，就像是江寂然手里的风筝，他始终握着她，随时收随时紧的，掌控着她的情绪。

　　……

　　雨势逐渐变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顶上的乌色云层积压着，仿佛是要为更大的一场雨做准备。

　　思绪收回，宋韵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车流堵塞，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听到车内“啪嗒”一声，接着就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混杂着空气里的潮湿。

　　车窗在雨停时就被摇了下去，宋韵眼眸微转，男人嘴里咬着香烟，一抹猩红明灭，紧蹙的眉宇，眼里翻腾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周身，若隐若现的轮廓更添冷峻。

　　宋韵没打扰他，出神般的望着他，等他抽完那只烟。拿下身上的外套，递给驾驶座的人，语气礼貌又生疏：“谢谢。”

　　摁灭指尖的猩红，江寂然听到声音，顿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扣上烟灰缸的盖子。

　　看了她手里的外套一眼，嗓音微哑道。

　　“先拿着吧。”

　　宋韵收回手，胳膊上挂着他的西装，无声地点头。

　　僵持的车流终于有了动静，他轻踩油门。

　　或许是因为下过雨，天色暗暗沉沉。

　　江寂然望向前方的车水马龙，问道：“待会想吃什么？”

　　话刚落，“嗡，嗡，嗡。”电话就响起来了。

　　手机放在西装口袋里，宋韵忙从外套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江寂然扫了眼来电显示，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抬了抬下巴，正色道：“你接吧，我开车。”

　　高峰时期，车一停一顿的，确实有些腾不开手接电话。

　　宋韵便按下接听，放在他耳边，手背不免有些会蹭到他的侧脸。

　　男人像是为了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头往宋韵那侧过去，紧贴着她的手。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嗯”了几声。

　　“宋韵，那我问问她去。”

　　他的声音清冽，偏冷，这会带着一点烟草后的沙哑，仿佛电流划过她的心间，酥酥麻麻的。

　　宋韵不知道为何提到了自己，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

　　-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驶到了洲澜会所门口。

　　侍应生看到来人，很快就迎了上来，在前面带路。

　　宋韵拿着江寂然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华丽的水晶灯盏下映着出明亮的光线，男男女女穿着定制的服装，颜值优越，身材出众，会所处处彰显着富丽与奢华。

　　倒是好一处休闲娱乐的场所。

　　这个地方对于宋韵是陌生的，但对于一些会所也是有了解的。

　　还有一名侍应生早已在电梯口等着，他们直接走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

　　宋韵正想开口，问他西装怎么办时，没几秒，就到了楼层。

　　电梯门打开，池南靠在门口，他早已预知来的人，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向里面的人单眨眼放电。

　　“宋妹妹。”

　　他到不是故意放电，只是那一双含情眼，看谁都深情。

　　宋韵瞬间反应过来，同样眨着眼回应他，“池总。”

　　江寂然一记眼神刀刀过去，池南并不理会，反而挑衅地伸出手，往宋韵肩膀虚虚搭去。

　　后面的人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

　　“哎~宋妹妹。”

　　“走，池总今带你见几个大客户去。”

　　说完揽着宋韵走进包间，扭头看向脸色阴沉的江寂然，朝他轻眨了眨左眼。

　　在江寂然看来，格外的挑衅。

　　侍应生打开包间门，没等上前去接宋韵手上的西装外套，就被池南拿走，随手扔在了一旁。

　　宋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南带着朝其他几人走过去。

　　今晚是他们的私下聚会，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宋韵并不是很脸生，在江妤书没出国时见过两次，只是那时的脸要更为青涩一点。

　　这里面的几人，也确实都是池南口中的大客户。

　　每个人都当的起一声老总。

　　而那人从她身边走过，大步走向沙发，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扯着领带，眉心微拢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宋韵垂在衣边的手掌微微拢起，想说些什么，有人率先开了口。

　　“又怎么了，我的江大少爷。”池南勾唇笑道。

　　林祁遇上前坐他旁边，搂着他凑近，接着下一句，“我不过是去喝杯咖啡。”

　　“叫啥江大少爷。”路寻挤眉弄眼道：“这不是咱江大小姐吗。”

　　俞桥之笑出声，“也是，他这大小姐脾气，可不就是江大小姐。”

　　几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话题换了又换。

　　宋韵以为要到四五点才能结束的局，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才一点多，江寂然就带着她离开了。

　　他们往电梯走时，正巧碰上了电梯里出来的几人对着他们微微点头，宋韵愣了一瞬，顿时反应过来。

　　电梯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宋韵看了他好几眼。

　　江寂然掀眼皮，看过去一眼。
　　他微微蹙眉，嗓音冷冽：“困了？”

　　电梯速度很快，宋韵没等开口，电梯就到了。

　　她有些怔愣地看了眼刚才过去的几人。

　　江寂然注意到她刚才的眼神，上车后，侧头看着宋韵，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宋韵空咽了下，指尖微顿。她微垂下眼，低声道：“怎么了？”

　　江寂然微抬眉梢，嗓音低而认真：“你在怀疑我。”

　　“但我有没有，每次回来你应该知晓的。”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宋韵几步瞬间懂了他说的什么意思，脑子里瞬间跳出每次他回来，两人都要折腾很久。

　　就像是……

　　她的脸颊上浮起一层薄红，掩饰般地轻咳，扯向其他话题，“你跟他们说以后出差少了，那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因为在包厢里时她听到，说他已经差不多把工作重心都移回东澜了。

　　以后都不怎么用出差了。

　　江寂然的指尖轻抚着她微红的脸颊，低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今年年前去一趟分公司，大概一周时间。”

　　现在十一月，到过年，还有三个多月，那今年是挺久的。

　　宋韵轻扫他一眼，没说话。

　　窗外流动的夜色，纸醉金迷的魔都，依旧闪烁的霓虹灯，在寂静的深夜更显繁华。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没有任何交流的模样看起来颇为不熟。

　　只是在电梯门到达楼层，开启又关闭后。

　　宋韵便被快速地扯入男人挺括的怀里，卡其色的风衣与男人板正的白衬衣纠缠起来，一路到室内。

　　地上凌乱的衣服交织着，与床上的两人交映出相同景象。

　　室内断断续续传来不平稳的呼吸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不满。

　　“你属狗的吗？”

　　“别，你，你手过去。”

　　“江寂然，我还没洗澡卸妆！”

　　“等会儿再……”

　　等会儿再，宋韵不知道等了多久，妆是卸了，澡也洗了，可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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