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太子皇兄后

作者:木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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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仁宣帝膝下共有六子四女,除太子顾怀远与五公主清和外,其余皆出自各宫妃嫔,大胤朝自古以来立嫡不立长,是以,顾怀远还未及冠就已被立为太子,做主东宫。

      他刚被立为太子的第一年便为仁宣帝平定了一桩心头大患,亲自带兵清剿了扰乱春平江水道数十年的水匪,不但还了沿岸百姓安宁,促使南北商贸更为便利,经济更为繁荣。

      也稳固了东宫储君之位。

      此时,云雀站在富丽恢宏的东宫正门前,清晨的光洒落,她在心里暗暗想,那时尚未及冠就已多谋善断的他,如今三年时日过去,又该是怎样的?

      她抬步上前,与东宫门前守卫道:“定安侯府苏宁歆求见太子殿下。”她戴着帽笠,把手中的苏氏族牌抬起,守卫看了眼,与她见礼道:“苏姑娘来的不巧,殿下出宫了。”

      云雀握着族牌的手收回:“何时回?”
      守卫答:“不知。”

      云雀神色间略有失望,淡淡应了声,转身往宫门外走,据苏宁歆说,她和太子的大婚还有二十余日,这二十余日里,她须得待在定安侯府准备待嫁。

      苏宁歆虽和她达成约定,让她替嫁至东宫,可她若想顺利嫁入东宫而不露出破绽,要面对的可不止苏宁歆一人——
      首先便是苏宁歆的父母,定安候和侯夫人崔氏。

      她和苏宁歆虽样貌相似,可若日日相伴之人仔细相看,一眼便能瞧出些不同来,骗骗与她不相熟的人也就罢了,若想骗过她的父母和身边人,不是一件易事。

      出了宫门,云雀租了辆马车,按着苏宁歆与她说的位置往定安侯府的方向走,路过一家药铺时让马车夫停下,问掌柜的要了些紫草,拿在手中把玩了好大一会儿,随后又搁下走了出去,转身再进了一家胭脂铺。

      苏宁歆说她对紫草过敏,年少时就曾因误碰紫草而起了红疹。
      而她,与苏宁歆却不一样。

      云雀在胭脂铺里待了有一刻钟,伪造了脸颊、手掌都起了红疹的假象,随后再坐上马车往定安侯府去。

      算上今日,苏宁歆已私自逃走三日,马车刚拐进定安侯府所在的庆安街,就有家仆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待云雀下了马车,家仆眼睛尖利,立即便认出了她,急忙回府中去通传。

      云雀在侯府一大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她所居住的秋蕊院。

      侯夫人崔荷刚来到秋蕊院就看到了她手腕处的红疹,皱眉问:“这是怎么弄的了?”云雀隔着帽笠看了看她,学着苏宁歆说话的轻软语调回:“前日跑去山中,不小心碰到了紫草。”

      侯夫人叹了声,神色转为焦急心疼,没再多问,让下人去准备热水先让她沐浴。

      云雀身上的红疹是在脂粉铺子里伪造的,并不防水,她进了浴桶中就把身边侍奉的婢女都赶出去,她的语气不悦,婢女闻言只觉奇怪,却也不敢说什么,只乖乖退出去。

      待云雀沐浴后重新伪造红疹,再换上干净衣物自净室走出,侯夫人还坐在八仙桌前,正被婢女按揉着太阳穴,听到脚步声抬眸来看她,语气中似是按捺着情绪,不忍责怪,开口问她:“药膏可上过了?”

      云雀点头。

      侯夫人再问:“在屋里怎也不摘下帽笠,还怕母亲瞧不是?”

      苏宁歆在上京城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传闻,她自十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后,自此再未出过定安侯府,有人说是那场大病害她毁了容貌,侯府贵女自此伤心欲绝,这才再不出府门。

      不过,自她与东宫被赐下婚事后,坊间传闻更多的则是在说,定安侯自女儿年少时就是按着太子妃教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更是侯府的门都不曾出,只待及笄后嫁入东宫。

      关于此事,苏宁歆与云雀所说也不多,只说她十岁那年确实是生了场病,有位云游道士来到府中医治好了她,只是,后来那道士离开前与定安侯言,她乃身弱之人,易招邪祟,若想安康顺遂,须得深居浅出,亦不可常在人前。

      是以,苏宁歆性子温顺胆小,几乎没有出过侯府一步,甚至鲜少出她的秋蕊院,更是不曾将样貌展露于外人面前。
      也正因此,才有了她和当朝储君的一桩姻缘。

      太子顾怀远素有‘贤德’之名,不止有治国之大才,君子六艺在上京城众世家子弟中亦无人可及,加之他样貌俊朗,气质出众,上京城里有不少贵女倾心。

      只是,他平日里端的皆是一副清冷矜贵之态,对待情爱之事亦不甚热衷,很多贵女只能望而却步,私下里说些女儿家的少艾心事。

      他已及冠三载,东宫却迟迟未有太子妃,朝中臣子屡次上书请求陛下为太子殿下赐婚,关于此事,仁宣帝与顾怀远生母任皇后商议过多次。

      也问询过顾怀远的意见。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顾怀远自入主东宫后一心为社稷,对于娶妻之事并不急切,他屡次回拒他父皇的赐婚,而去岁年末,大胤朝各个州府灾乱频发,春末时竟还落了场不大不小的雪。

      天象有异,朝臣间更是躁动不安,关于东宫太子妃一事再次被提起,钦天监监正亲自为太子殿下和京中贵女拟定八字呈给圣上和太子过目。

      前朝有女子‘脚不沾地’为贵的说法,仁宣帝不知在何处听说了坊间传闻,提及定安侯府嫡女苏宁歆,让钦天监监正合过八字后,看向一侧的顾怀远。

      所谓天象有异,顾怀远并不笃信,只是,关于他的亲事,一日不定,朝堂之上便少不了朝臣上书,娶妻生子,乃为纲常,东宫迟迟未有太子妃,亦不合礼制国法。

      对于太子妃的人选,他并无过多要求,只须是位温婉端庄熟读诗书的女子,知礼守制,心性沉稳,打理东宫便可。
      “既八字相合,便为此女。”

      云雀听到侯夫人的问话,语气恹恹:“左右我平日里戴帽笠早已成习惯,如今脸上又起了红疹,还是不给母亲瞧的好。”她话语中透着小小的怨言,对这些年不得出府门心中不满,侯夫人知她心思,闻言也未再说。

      见她似是有些疲惫,起身道:“娘命厨房给你煲了乌鸡汤,你多用些,好好睡上一觉,”说到这里,侯夫人又叹了声:“你此次出逃气坏了你父亲,今儿就别去给他问安了。”

      云雀乖顺点头,送侯夫人出屋门。

      待侯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云雀心里松了口气,在定安侯府内,最难的便是如何瞒过侯夫人,苏宁歆与她说,她父亲定安侯只对府中男子上心,就算她是侯府嫡女,定安侯也对她关怀不多。

      是以,只要这二十余日里不被侯夫人发现端倪,便可无事。

      侯夫人崔荷走出秋蕊院,神色变的更为沉重,她的女儿要嫁的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帝王,若是与人私奔之事不慎传出,日后将会招惹不尽的麻烦。

      她行事向来谨慎,神色严肃对府中家仆吩咐:“看好了,若再让她跑出去,定不轻饶。”

      云雀昨夜没怎么休息,一上午心中都带着期待与慌乱,这会儿困意来袭,简单用了些吃食,就回到榻上去睡午觉。

      她在废宫时曾有段时日昼夜颠倒,浑浑噩噩不知日月,后来过了好些日子才调整过来,此时躺在枕上,看着手中无一丝杂质的透亮玉牌,困意一点一点消散不见。

      玉牌是苏宁歆给她的,说这是他们苏氏一族的族牌,凭此可证明苏氏族人的身份,云雀多问了她几句,据说,世代在苏氏为奴为婢者也会被主家破例赐下此玉牌。

      过了许久云雀才睡下,申时三刻,日光已不再强盛,被院中古树的枝叶遮挡,钻进窗内些许细碎的光,她睡过困之后,总觉得此时她不是睡在敞阔的拔步床上,而是在石缝中。

      不然怎会感到如此压迫,像是雷电就要劈下来。

      这样想着,她猛的睁开双眸,正与榻前的婢女彩凤四目相对,云雀当即凝眉,打量她一眼,自枕上坐起身随口问:“你站在床边看着我做什么!”

      彩凤是苏宁歆的贴身婢女,也是定安候府的家生子,自幼就在苏宁歆身边侍奉,此时,她神色暗暗站在榻前,目光一寸不错的盯着云雀,颇有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的架势。

      “你不是我家姑娘。”
      她说的很认真,十分笃定。

      云雀靠在迎枕上,神色淡淡看着她,温声道:“这就被你看出来了,难怪你家姑娘说我瞒不过你。”

      彩凤听到她这样说,神色焦急,怒道:“我家姑娘呢?你是谁!把我家姑娘弄哪里去了!”

      她太过激动,不等云雀回她,便又怒气冲冲的说:“你冒充我家姑娘,我这就去告诉我家夫——”她话没说完,就被面前伸出的一只手往嘴里塞了什么,一不留神竟是直接咽了下去,呛的连咳了好些声,手指着云雀,急切道:“你,你给我喂的什么!”

      云雀淡声回她:“毒药。”

      彩凤瞬时变了神色,脸色煞白,正欲开口喊人,云雀再道:“每隔三日服下解药还有得救。”

      她看着彩凤,与她解释:“你家姑娘毫发无损好端端的呢,只要你能帮我嫁入东宫,过段时日我就带你去见她。”说罢,她抬起手腕给彩凤瞧:“你家姑娘对紫草过敏之事极少人知晓,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彩凤张了张嘴,又合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久,她低声嘟囔了句:“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给我喂下毒药?”话刚落下,彩凤就感到身上一阵一阵的抽痛。

      云雀抬手递给她一粒药丸:“把这个服下。”
      彩凤神色间带着质疑,不过身上越来越痛,只好将其服下。

      世间真心倒是有,不过,她们主仆之间的情意究竟有多深厚,云雀不得而知,她在做什么事她非常清楚,一旦败露将会是万劫不复。

      她不会全然信任苏宁歆,自然也不会信任眼前这个婢女。

      看着彩凤服下了解药,云雀在迎枕上按了按太阳穴,轻声道:“你从前怎么对你家姑娘的,日后就怎么对我,我不会亏待了你,”她往榻边小几上看了眼:“有温的茶水么?”

      彩凤看她一眼,心中虽极为不满,还是凝眉去端了杯温的茶水来。

      她是定安侯府家生子,世代在苏氏为奴,她和苏宁歆主仆相伴数十载,情谊深厚,对苏宁歆的一应习惯与日常所作所行,有时甚至比苏宁歆本人还要更为了解。

      离大婚还有二十余日,云雀在秋蕊院与彩凤了解了所有关于苏宁歆的事,一连数十日按着彩凤所说做下来,倒是做的有模有样,去与定安侯问安时,也丝毫未让定安侯生疑。

      云雀担心的还是侯夫人。

      母亲往往更为心细,对女儿也更为了解,为避免在侯夫人面前一直戴着帽笠惹她生疑,云雀在一次夜间摘下了帽笠和侯夫人在院中小坐了有一刻钟。

      她提前让人撤去几盏灯,院中显得昏暗,夜色朦胧下,她和苏宁歆样貌间的不同被遮盖,侯夫人只说了句:“最近又清瘦了些,离大婚还有数十日,得把身子调养好。”

      顿了顿,再次说:“东宫娶妻,自是为了国祚,身子调养好了才可尽快怀上皇嗣。”侯夫人说了几句,见身侧的女儿呈现羞涩模样,便不再说。

      夜色已不早,她起身离开了秋蕊院。

      之后几日,宫中派来的教习嬷嬷整日在秋蕊院内,侯夫人便不常来这里,得知这些嬷嬷要在定安侯府待至大婚前一日,云雀放下心来,只待出嫁那日。

      六月初二日,夏至。
      宜婚嫁。

      清晨的第一缕碎光打进屋内,云雀站立于窗前,微风拂过,将身后青丝扬起,在风中摇曳,她忽然就记起了他曾对她说过的话。

      会一直照顾她,让她此生无忧。

      她以这种方式嫁给他,也不算他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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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3天前 来自: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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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点进专栏完结文《夫君他禁欲又高冷》先do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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