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章(二更合一)
“同学们,以上就是广播站的全部内容了,我们下期再见!”
此时的校园伴随着广播站的结束语也慢慢陷入了宁静,只能在教学楼的道路上听到零零散散的说话声。
校道上,还有三两同学在打扫工区,落叶泛着绿,打着旋从芒果树上飘进小径,下一秒却被怨声载道的学生扫进铲里,铲里晃晃悠悠的绿叶似乎也彰示着对开学的不满。
此时此刻校园飘舞着刚开学时见到好友的喜悦与即将分别手机和美食的忧伤空气分子。大家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只有如何迈开沉重的步伐,装着一书包没写的暑假作业挪进教室了。
从饭堂到高二的教学楼,要经过一段长长的楼梯,拾阶而上,可以从榕树的繁茂枝叶中隐约窥见一间小亭子的飞檐,过一段时间兴许还能嗅到楼梯左侧心理咨询室旁桂花丛里散发出的桂花香。
不过现在,我们只能从一大群低头族中依稀辨别出江明彻、王琮和他们那放弃了竞赛却还请了疯狂星期四的好兄弟的身影。三人在人群中异常瞩目,当然不是因为长相,气质,身高等等虚浮的东西,而是因为几人是一群高中生中唯三没有背大件行李的。
江明彻只背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双肩包,嘴里不知何时又叼了一根棒棒糖,棍子一上一下地摇着。又因为他一步跨两个台阶,所以蓬松的头发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格外像一只刚来到乡下兴奋的小土狗。此刻他正嚼着棒棒糖边与身后的人说话。
“诶,真多亏了你家老付,我们前几天就搬完东西了,不然现在得累趴下。对了,蹦蹦你看座位表了吗?”
“最后一排,怎么?”
“哈哈哈哈,那我又方便串班去找你玩了。”
“呵呵,你哪次来找我了?”
“那哪能一样啊,你那时在桂班!那么远……”
三人一路闲聊,由于王琮的班与两人都不在同一栋教学楼,所以先与他们告别了。一段楼梯上,只剩江明彻的絮絮叨叨。
“蹦蹦,别听歌了呗……”
对方没理他,依旧我行我素,一手插着校服外套的衣兜,一手划拉着手机屏幕,神色专注,没半点要接话的意思。
不过江明彻也不尴尬,继续观察着四周。之前他们走得慢慢悠悠,现在江明彻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还有十几分钟就要迟到了。同学们大多已经加快脚步,行色匆匆,不一会就没剩什么人了。
楼梯的尽头到达的是一个小广场,但还要从小广场绕过一条小道才能到两人抄教室近道的入口,那正是他俩在前几天搬完东西在学校全面探索过后总结的成果。
来到广场,江明彻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有一个书箱啊,都这时候了还有人没搬完东西吗?”
旁边的人抬眸扫了书箱一眼,并未做过多停留,继续大迈步向前。
“走啦。”
江明彻还有些犹豫,却也跟上了脚步。
但不久,他便知道了。但不过是旁边的人率先停下脚步,那时江明彻只能看到对方的睫毛颤动了一瞬,他全身猛地站直,似一个已军训多日的老兵,同时,他似乎窥见对方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歌词:
I just goona feel alright
This time
Love bites
Wild roses in my mind
等等,这又是什么剧情?!还没等江明彻思考清楚,旁边的人就已踏上前去,一副要百米冲刺的姿态。江明彻惊呆了,赶紧拉住这哥。
“你干啥呢?!‘
旁边的人被拉住脚步,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你去帮我问问她要不要帮忙。”
“你干嘛不自己问?”
无人回答,他又恢复了老大爷似的节奏散步,似乎非得等到晚自习铃打响才会恢复正常行走能力。
江明彻只得赶紧跑上前去,还不忘腹诽,这人是不是因为退出竞赛班受刺激了,所以只能对他一个人发神经。想到这层,他又好受些了,毕竟换谁退出竞赛班都不好受,还是他江明彻人好能忍受某个人的神经病发作,看在疯狂星期四的份上,他就原谅他了。唉,他还是太伟大了。
日后,江明彻回想起来那一幕,仍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伟大,不过不仅在于乐于助人和忍受神经病发作这两块,更是在担任月老这一职位上他尽职尽责,甚至业绩超标。他意外拉的红线实在很妙。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在当时的甘靖殊看来,那时的她丝毫没有古早言情剧的女主在遇到真爱时该有的觉悟,并未早早意识到真爱的降临并做好一眼万年的准备。但后来她认为是蓝牙耳机没电了被她放回宿舍的错误,如果有歌听,她不至于没听到缘分的敲门声。
而此时的她,还在为地上的几堆书犯愁。就快打铃了,远处的书箱还在等待她的托举,而她拎的几袋书却有一袋光荣殉职了,带子比她和谢女士的母女情还易断。几秒前,一地的书散落在地,狼狈不堪。她现在只能抱起那几本摔倒在地的书,而剩下的几袋书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她甚至还能感到庆幸:幸亏现在没多少人了,没人见证她的狼狈。不然她将花费一个晚自习来消解她的狼狈尴尬症,但没想到遇见了更尴尬的事。
“同学,请问广场的书箱是你的吗?”
甘靖殊内心正烦躁,以为公区的同学来询问,便应了一声。
“现在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我看你现在还有很多书没搬,需要帮忙吗?”
“?”
甘靖殊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需要帮忙吗?同学?”
哦,没听错。但甘靖殊并不喜欢别人的帮助,尤其在这种时候,她的可怜与脆弱似乎在他人的垂怜施舍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恨这样无能的自己,甚至连要提供帮助的人都带了几分厌恶。
“不用了,谢谢。”
“可是你要迟到了……”
对方还在“不依不饶”地想做大好人,甘靖殊已经有些烦躁了。就这么想帮忙?
“还不走?”
嚯,怎么还有不耐烦的同伙?
她撩起鬓边的碎发,平静地顺着楼道里的台阶往上看,终于看到了那位同伙的嘴脸:他一人站在楼梯的尽头,显得遗世独立。穿着也很简单,头上套了一顶白色鸭舌帽,上身里面是蓝白色的校服短袖,外搭宽大的校服外套,但没拉拉链,虚虚套在肩膀上,要掉不掉的,还背着一个青绿色单肩包。黑色校裤在他身上也显得不臃肿松垮了,而是异常修饰修长的腿型。发型似乎是最极简的美式前刺,更是带出了他眉眼的冷淡不羁。他长相浓眉星目,但却因看着手腕上的黑色腕表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一手还插在衣兜里,一副被人欠了几个亿的臭脾气。
周身的冷气如果扩散开来,相信全球变暖也不至于令世界焦头烂额了。甘靖殊心想。
“好啊,谢谢你们的帮忙了。”甘靖殊忽地一笑,决定让事情变得有趣一点。
“哦好,蹦蹦,你快来!”江明彻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不由得在心里骂这位哥,刚刚一步跨两阶来到楼梯尽头,就是为了装个大的?
真行。
蹦蹦?这名字还挺特别的,特别好笑。甘靖殊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冷幽默感到抱歉,却在想这比哆啦A梦口袋还能装的人怎么名字这么搞笑,蹦蹦,她还跳跳呢。
“同学,你可以去搬书箱吗?谢谢。”
江明彻听到也没多想,就跑出去了。
剩下的便是“蹦蹦”和甘靖殊了。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眼神却一直钉在了甘靖殊身上,散漫又专注。落日洒落,逐渐铺满他的发顶,直到延伸至她的脸。
她的脸忽然被夕阳浸透得有点粉了。
“请问我要搬什么?”
声音似乎也带点落日的温度,听得人耳尖发烫。
“哦,你帮我搬这两袋书吧。”
甘靖殊说着让开了脚步,退到一边。他没说什么,直接搬起来了。甘靖殊打量着他,他抱着两袋书,倚在楼道阴凉处,还插着蓝牙耳机。眼皮耷拉着,又不看她了。
嗯,好装一男的。
甘靖殊给他下了定论,又多看了他几眼,没想对方也看过来了。他微皱着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江明彻却回来了。
“走吧!不然来不及了!”江明彻抱着书箱,显得有些吃力,却还能应付。
三人开始加快脚步往上赶。
“同学,你在几班啊?”江明彻问道。
“我教室在五楼。”甘靖殊答非所问。
“啊,那我搬不上去了,我在四楼。你可以叫蹦蹦叫你搬上去,他也在五楼。”
他也在五楼?那岂不是他也在实验班?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我下回请你们吃东西吧。”唉,接受他人的帮助最麻烦的就是这一点了,你不得不报答他人的好意,又浪费时间还没意思,更别说还可能面临着下一次的人情交换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和人这般打交道。
“不用不用,我在19班,叫江明彻,他叫……”
江明彻还没说出口的名字,被某个人抢先了:“我叫付崧,在24班。”
甘靖殊听到他的名字,第一反应竟是有些失望,竟然不叫蹦蹦啊。其次是一种感到有缘的尴尬和幸灾乐祸,居然和她一个班,那每天都能看这人装了,多有乐趣啊。
但此时此刻付崧只有一种深藏多年的机密在遇到地下组织后可以袒露无遗的爽快与坦荡,他的脚步已经开始变得明快,大迈步的步伐里似乎打着耳机里的情歌节拍,心里甚至在复盘他刚刚的表现,是不是有些暴露了?会被她看出来吗?
“付崧,快接啊!那个女同学跑上去了,我到四楼啦!”
付崧猛地被拉回思绪。江明彻看他笑得这么荡漾都想踹他一脚了,他拿书箱都要痛晕过去了,真不知道这个女同学怎么搬过来的,真是厉害。
付崧又恢复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冷淡脸,接话道:“你先放在地上,我等会过来搬。”
“哦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快点啊,要上课了!”
对方没回他,直接跑上楼了。
甘靖殊一路快走到五楼走廊。她也是很佩服自己,没吃晚饭还能搬这么多东西,走这么多的路,爬这么多的楼梯。她一路小跑到教室后门,直接锁定了前几天在班群里看到的座位,不断挤过同学们的书袋与狭窄的过道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在座位上放下了一堆教材与练习册,又立马跑出去了。
来到教室后门,她顿住脚步,看到地下的两袋书,来不及抹汗,便又抱着两袋书进去了。
等到甘靖殊勉强放好书后,预备铃响便了。欢快的铃声甚至让甘靖殊内心更紧张了,她心里突然有点慌,不会迟到吧?她可不想因为一个书箱和任何一个男的扯上一些莫须有的关系。
她疾步去到走廊上,此时晚霞满天,天空粉红得像一片海。
她忽然有点眩晕,不会低血糖犯了吧。
她撑着走廊的栏杆又走了几步,终于在楼梯出口望见了书箱和它的搬运工。
付崧紧赶慢赶,终于踩上了预备铃赶来。此时他因为有点热,校服外套的袖子被拉到了小臂处,露出一块黑色腕表。他双臂的肤色冷白,青筋若隐若现,有如一条条青色苍龙游走于白色湍流中,格外养眼。付崧双腿迈开,从走廊的稍暗处一路走来,终于到了甘靖殊所在的灯光亮处。
“来了。”隔着几步距离,付崧看向面前这个面色潮红的女生。
这个氛围……幸亏现在一个老师都不在,不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甘靖殊心想。
但她已经累得无法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便接过了书箱,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往里走着。
付崧看着她摇摇晃晃,双腿虚浮的身影没入光亮后,也进去了。
他来到后排,其间有人看到他,打着招呼:“崧,怎么才来?”
“蹦蹦,终于等到和你一节课打羽毛球了!”
“崧崧,没有我的暑假你过得还好吗?”
但也不乏窃窃私语:“他不是在桂班吗?怎么下来了?”
“谁知道……”
付崧从不喜欢管这些杂言乱语,他在处理人际交往方面一向是尖子生水平,所以他只和一些面熟的人打了招呼便回到座位上了。
坐到座位上,他双腿抵在桌子横杆上,腿一伸直,整个人便到了更后面。他侧头摘下蓝牙耳机,插进耳机盒里,揣进衣兜里,再将外套袖子扯了下来,那一条条青色苍龙便隐没在了校服袖子里了。他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眼里映着不远处忙碌的背影。盯了一会儿,才拿出了一本教材和练习册开始复习。
甘靖殊仍在焦头烂额地处理书籍,放好书袋,然后到抽屉,摆出要交的资料……
“要帮忙吗?”旁边的一道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甘靖殊承认,她已经被这句话搞应激了。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
身旁不再有声音,教室也突然陷入安静。甘靖殊抬起眼看了一眼周围,正好与讲台的某个人对上眼神。
“咳咳,大家都安静了啊!”
讲台上的女性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搭着酒红色外套与墨绿条纹长裤,脸上已经有了几道岁月的痕迹,鬓边花白,久经风霜的眼神似鹰般锐利扫过在场的五十多个祖国的花朵。
而甘靖殊这花朵现下就要蔫了,虽然事后她回想起来对班主任的第一印象,竟是觉得她很像张桂梅女士。
但现在,每个人只有两股打颤的原始恐惧感,那是从小学一年级遇上老师起就无法去除的心理阴影,像顶级boss一样狠狠缠绕在每位中国学生的噩梦中。
等完完全全扫视过每一位同学和教室的每一寸角落后,匡桢才擦去黑板上“新学期新气象”的字样,随手拾起一根断粉笔,写上了有力的“匡桢”二字。
“我叫匡桢,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能和大家愉快相处……”
一顿官话打完后,匡桢才悠悠说道:“好了,大家继续收拾东西吧。十分钟后有年级班会,认真听广播啊。”
呼——
“哦对了,手机关机,现在收一下手机!”
底下顿时哀嚎一片,甘靖殊磨磨蹭蹭,努力拖到最后几个交手机。放手机进箱子时,她的心简直是在滴血,心态比放自己养大的孩子去幼儿园般有过之而无不及。名单签名时,她只匆匆扫过了“付崧”这两个字,端正工整,标准的行楷字体。
字如其人还是有点道理的,甘靖殊想,起码她真的被他装到了,无论是人还是字。
“付崧,你去把手机送到德育处。”
付崧应了声,就从后排上前讲台,拿起箱子便往外走了。刚回到座位的甘靖殊竟有几分不解:班干部已经内定好了吗?
一分钟后,随着后排同学注视的目光,匡桢终于走出了教室后门的范围,大家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再统一抬头看向被擦掉的“新学期新气象”几个字,都感到了一阵刚开学时的无形压力。
甘靖殊却没在意太多,只要她安生不惹事,应该就不会有事发生。只不过刚刚她全程都在与一堆书本作斗争,根本没注意到匡桢往她这瞟了好几眼。
“诶,刚刚老师好像看你了欸。”同桌提醒道。
“啊,我没太留意欸,应该没事吧。”甘靖殊正在往抽屉里塞书,她很满意,终于要搞定了。内心也没太在意,难不成班主任还能待会拉她出来批斗她吗?
她此时又从书包里翻出了几根棒棒糖,想起今天另一个叫江什么的男生似乎在吃棒棒糖,那她就送棒棒糖吧,想罢,她便将几根棒棒糖揣进了校服兜里。
接着,她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转头递给新同桌:“哈喽,给你棒棒糖,吃吗?“
“啊,谢谢!”新同桌惊喜地接过棒棒糖,又从自己的小背包拿出了一包小饼干,“给你吃!”
“谢谢。”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甘靖殊,你呢?”
“陈昭天。你是哪几个字啊?可以写一下吗?”
甘靖殊抽出一张草稿纸,在空白处写上了龙飞凤舞的“甘靖殊”三个大字,陈昭天也在底下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夸道:“你的名字好好听啊,你也长得好好看,你的字也写得好好看……”
甘靖殊太久没接受过这样的真诚的赞美,突然收到,就被夸得嘴角翘起,内心的小尾巴也在蠢蠢欲动,但还尚未丧失互夸的商业涵养:“谢谢,你也是。”
双方交换了一下信息,了解到甘靖殊是纯正的物化生选手,张昭天是物化政选手。
张昭天遗憾道:“那到时候我们都要走班上课了,不能一直都一起上课了。”
甘靖殊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却没什么大的触动。
没说几句话后,就已经开始年级班会了。年级领导还是那一套说辞,什么认真学习,和其他几所中学的差距在不断缩小,伙食会改善,要有运动会什么的啦,偶尔开点自以为很好笑的笑话,但其实也并不好笑。
张昭天便在领导讲话期间经常与甘靖殊吐槽:“香菇高一上还教我地理呢,特别水,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教出了旷世奇才的,他做梦梦到吧,梦话也好意思说?!”
甘靖殊算是看出来张昭天的活泼属性了,但还是感到一丝不解:“为什么叫他香菇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不是姓古吗,之前每次上课他身上都喷香水,已经是香到臭的地步了。所以就叫香菇了。”
甘靖殊忍俊不禁。
两人在此期间一边窃窃私语,忍受着不能放声大笑的痛苦,一边还得提防着匡桢的突然袭击,要做好立马坐直,搬出认真听讲的实验班好学生姿态。
下课时,两人已经笑得趴在桌上。过了一会又开始用力握手,装作是某国领导人会晤,实在是高山流水,知音难逢,相见恨晚啊!
这时,外面有人说道:“甘靖殊,有人找!”
张昭天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摆摆手:“你快去吧!”
甘靖殊这才笑着去到教室后门,看到了房子璇。
“今晚一起走?”房子璇问道。
“好,不过要早点,我宿舍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OK,那我在23班等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分别。
房子璇离开后,甘靖殊才注意到有人被挡住了,她低头往旁边挪了几步,试图让对方进去。
抬头,才发现是那个装装的付同学。她摸了一下兜,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叫住他。
“诶等等!”
付崧拎着水杯,顿住脚步,看向甘靖殊。
甘靖殊连忙掏出几根棒棒糖,递过去:“同学,这是我送你们吃的棒棒糖,谢谢你们今天下午的帮助。”
付崧看向她掌心里的棒棒糖,花花绿绿,什么口味都有。他一把抓起,脸和声音依旧冷淡:“不用谢,应该的。谢谢你的糖。”
甘靖殊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在她掌心挠了一下,犹如小猫的掌,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便进去教室了。
付崧在教室后门注意到她回到座位后一直在用纸巾擦手,不禁反思了一下:他的手很脏吗?
甘靖殊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讨厌和任何异性进行肢体接触,她恶心。
第二节晚修开始,可能因为大家都还不太熟,所以基本无人交头接耳。甘靖殊几乎写了整个晚修的日记,再花几十分钟预习了一下明天的内容。有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文字倾诉欲如此旺盛,一页又一页,似乎怎么写不完,怎么写不够。
而身旁的张昭天一直在焦虑暑假作业:“同桌,你写暑假作业了吗?”
甘靖殊停下笔来安慰她:“没事的,很多科目根本不会收作业的。不交也没事,老师根本就不认识你是谁。”
“你写了吗?”
一阵沉默过后,“写了……”
张昭天无语望天花板,大有悲愤之态。
幸运的是,下课时,没有一个老师过来提及暑假作业,反倒是留下了新课的预习作业。张昭天今晚可以勉强睡个好觉了
总之,高二开学的第一个晚修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除了偶然过来教室巡视领地的匡桢之外,对于甘靖殊来说,一切都很完美。
放学时,她与房子璇一路快走,同时还不忘互相分享假期见闻与班级情报。
房子璇在文科实验班,两人在高一上是前后桌的关系,高一下便是晚修放学搭子了,但关系也仅限于此了。
对甘靖殊来说,这种搭子关系刚刚好,可以意料之中地断联,也可以恢复得毫不犹豫,她很无所谓,毕竟也没有什么肝肠寸断的留念记忆。目前在她的人生中,大多数人与她都是这种搭子关系,不长久,也算不上仓促,平时交谈的话题也很平淡,所以连开始和结束的那一天都很平淡。只是同走过一段路的陌生人罢了。
回到宿舍,甘靖殊见过几位舍友。等到迅速收拾完东西,刷牙洗脸后,宿舍也到熄灯的时候了。由于宿舍各人并不是很熟,因此第一个晚上大家都格外安静。
只是甘靖殊在入睡前突然想起了付崧这个人,很装的一个人,但他的装有些刻意了。思及此,按照平时对待感情的敏感度,甘靖殊立即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未等她再往深入思考,困意便击倒了她。
算了,明天再想吧。
插入书签
崧崧听的歌是夏目漱石的《一橘子海》,请大家不要去歌曲的评论区刷有关这本书的评论,谢谢!
猜猜甘甘的日记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