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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凶手
那一瞬间,就在白三指证她是凶手的那个刹那,关潇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梦游,在睡梦中杀了小师弟。
然而她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想。
开玩笑,要是梦游能打得过林泽远,那她还学什么武学?遇上贼徒直接睡大觉好了。
李若寒压抑言语中的怒气,一摁再摁,道:“你详细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三正待说话,又闻李若寒一字一顿补充道:
“若有一字不实,我定不轻饶。”
白三抖三抖,才道:“昨晚是这样的……”
在白三的叙述中,他于戌时开始值守,而关潇与林泽远在昨日戌时一刻结伴而来,两人说说笑笑,关系很好。
因为二人是掌门直属弟子,在门派中的地位非常高,他恭敬地将二人迎入藏书阁,随后将门关上。此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阁内传来声响,因为藏书阁重地,他便想进入看看。
没想到门刚开一条缝,就看到一双眼珠,他吓了一跳,旋即看到是关潇笑盈盈的脸。
关潇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美,一张嘴说来话去,就将他哄住,不再将视线探向阁内。
白三说:“她将我哄住,我才没踏入藏书阁查看,若是我进去看一看,也许,也许师兄就不会死了!”
说罢,他激动地掩面而泣。
关潇简直想拍手叫好,比说书的还精彩,要是里面的主人公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好!”宁祈安“啪啪”鼓掌。
“这下他娘的事情很明了,凶手就是你,小师妹!”宁祈安磨刀嚯嚯向关潇。
关潇连忙举手护住自己的脖子。
张谦拍碎手中的茶盏,怒道:“逆徒!”
不知道谁给他递的茶?
“唉,这不是你的错。”东方潜上前拍了拍白三的右肩。
只见他闷哼一声,似乎肩上有伤。
关潇像是抓住了什么:“你右肩的伤怎么来的!”
白三脸色苍白:“与同门切磋所致。”
“与你切磋的同门是谁?叫他来问话!”
此话一出,只见他嗫嗫嚅嚅说不出个张三李四。
关潇一拍手:有门!
“你在撒谎!还不说实话!”
关潇大声质问。
然而现场众人显然被这一出搞昏头了,不知怎么地就从“关潇是凶手”变成“证人在撒谎”的情形?
但李若寒不愧是大师兄,武功高强、反应极快,迅速地拔出剑要将他制住。
却见那白三忽然发狠,像是孤注一掷般从袖中掏出一把白色粉末,往空中一撒,烟雾缭绕,挡了大师兄一时半会。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几乎无人反应,眼睁睁看着白三跑出藏书阁,即将溜之大吉。
忽然!一只黑漆茶盘擦着关潇耳侧,打着转儿飞过去。
“铛啷——”
在藏书阁的众人几乎能听到轻微的、疑惑的“嗯?”,然后便是白三倒地的声音。
那准头!那力道!
绝!
妙!
然而关潇此时却夸不出来,因为她正呲牙咧嘴地揉着耳尖。
刚才那一茶盘擦着她的耳朵过去,烫得冒火。
李若寒疾步上前,从身上摘下一块玉佩,极轻极柔地靠近她鲜红的耳尖。
玉佩在他身上戴了很久,却一点体温都未染上,冰冰凉凉,贴在滚烫的肌肤上非常舒服。
关潇感激:“多谢大师兄。”
李若寒淡淡一笑。
越月儿走出阁外,将人提了回来。
此时李若寒的手已经离开玉佩,由关潇自行冰敷。
白三还晕着。
东方潜下手太重了。
关潇不禁有些疑惑。
他以前暗器使得有这么厉害吗?
本来大家介于同门之谊,给个面子在等白三自己清醒。
不过宁祈安十分不耐烦,上去用剑把左右开弓扇了白三两个大嘴巴子:“娘了个巴子,进棺材之后有的是时间睡觉。”
“嗯?”白三悠悠醒转,还不甚清醒,脸颊上两个剑把红印,十分滑稽。
关潇走过去,万分悠闲地蹲下,用手中疑似凶器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
匕首上沾的林泽远的血液已经干涸,触碰到白三的脸时,干涸的血液粘在了他的脸上。
关潇:“……”
“咳咳”她试图掩盖尴尬:“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白三终于清醒过来,脸色白又白,红又红,又白了。
客观上说,总体还是红的。
他沉默不语,誓有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坟墓不罢休的固执。
关潇眉头一皱,心中冷哼:纵然你嘴硬似陨石、齿坚若青铜,今日我也必将你嘴撬开,得到真相!
关潇心中一定,开口道:“纵然你……”
“我认罪。”白三泄了气。
关潇扶额。
“还不快快将真相说出来。”东方潜有些急切地想知道真相。
白三沉吟数刻,直到宁祈安憋不住要砍人时才道:“谁叫那林泽远当初欺辱于我!”
李若寒皱眉:“此言何意?”
“当初我刚入门,还是个孩子,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向往,期待在武学上闯出一片天地!”白三露出向往的神色。
宁祈安“啧”道:“他娘的太墨迹了,先砍了再说。”
“他揍了我一顿。”白三长话短说道。
“仅仅因为林泽远打了你,你就要他的命?”东方潜问出了关潇想说的话。
白三狠狠地瞪向东方潜:“什么叫仅仅?”
他收回目光,仿佛陷入回忆:“当初那一顿打,将我所有的希冀和自信击碎到满地都是,捡也捡不起来。”
他慢慢的,有些哽咽:
“我的天赋明明不错,虽然比不上他,却也比东方潜强。”
东方潜:“……”
“可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信心学武了,每当我和同门切磋时,忍不住心生退意。因为我每每都会想起当初他将我踩在脚下时脸上狰狞狂妄的笑。”
白三忽然变了脸色,面容狰狞。
“他在嘲笑我,他在嘲笑我啊!呜呜呜~”
关潇叹息一声,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将身上的嫌疑洗清,此时她的心情无比轻松。
张谦见前因后果差不多都搞明白了,于是发话道:“孽徒!将白三压入地牢,择吉日为泽远祭奠。”
至于怎么祭奠,自然是一命偿一命。
闻言,白三哭得更大声了。
关潇忽然感到一些莫名的地方,就像有什么连不起来似的。
她正想入非非,忽然张谦走近几步,欣慰道:“不愧是为师的徒弟,聪敏机智,武功高强,为师甚欣慰啊!”
关潇牵了牵嘴角。
张谦不愧活了近百年,脸皮厚得能成精。
那厢李若寒已经派人将白三带去了地牢。
宁祈安没砍到人,兴致缺缺。
众人在藏书阁挑选到自己心怡的秘籍后便离开了。
关潇回到房间,才觉得全身上下酸软无比,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她手里一手匕首,一手玉佩。
惨了,这凶器还给带回来了。
还好,大师兄的玉佩应当不急。
关潇屁股还没坐热呢,立马起身去了地牢。
值守地牢的弟子是内门的,武功比之外门要高不少。
但遇到掌门弟子,那点武学也是不够看的,地位自然也没他们高。
关潇大摇大摆来到白三牢房前,将匕首丢出去,正好落在他的脚边一步之遥。
“还给你。”
白三木讷讷地毫无反应。
关潇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嫁祸于我,下辈子当个人吧!”
说罢,她转身欲离去。
却听身后传来幽幽话语。
将她全身浇了个透心凉。
——
李若寒拿到秘籍,却不急着翻看,而是扎马步练下盘。
这时东方潜端着一碟糕点探出个脑袋:
“大师兄,二师姐找你。”
闻言,李若寒收起把势:“知道了。”
关潇在梅竹院门外等了许久,久到她怀疑东方潜压根没把话传到,内心不禁涌起一丝烦扰。
在她决定先离开时,终于等到李若寒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而来,走得那叫一个侠骨风情,颇有大侠的气度。
“师妹,何事?”
关潇悄悄看了看他身后是否有其他人,发现并无第三人在场。
她定神后,道:“师兄,你的玉佩落在我这了,我来送还给你。”
李若寒看向她手中的玉佩,微微一笑,道:“师妹留着吧。”
“这如何使得?如此贵重的玉佩,不仅时时刻刻都是冰凉无比,还沾染了师兄你身上的熏香,这东西要是在我这,被人发现了,怕有误会。”
李若寒无奈一笑:“能有什么误会?”
“敢问师兄,这熏香可是只有师兄在用?”
“自然。”
李若寒入山前是山下都城的豪门贵子,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属于学不好武学就得继承家业的那种公子哥儿。
区区一款独到的熏香,根本不在话下。
“是啦!这熏香全门派只有师兄才有,这玉佩又被师兄时刻带在身边,通身都沾染了香气。若我佩着它,久而久之,岂不也会沾染上一二分师兄的味道。”
关潇说到此处,有些腼腆地低头一笑。
“若是被有心人闻到,还以为我俩……”
她双手做了一个卿卿我我的动作。
李若寒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接过玉佩,若是关潇此时抬头便能看到这位平日里严肃正经的大师兄,耳尖泛红的模样。
见玉佩被接过,关潇如释重负一般笑地纯净。
还了玉佩,她便要告辞。
李若寒颔首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仿若不经意间发出的疑问。
“对了大师兄,你这款熏香好容易沾染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沾到了匕首上?”
他回身,便见关潇笑盈盈地举起那把寒光冷冽的匕首。
那把杀了林泽远的凶器。
她在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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