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或茶

　　初春，天气还冷，宁馨一大早起床。在阳台用裹着旧毛巾的水瓶给花儿、草儿浇水，它们就像清晨的太阳娇嫩而富有生命力。朝霞还不鲜艳、浅浅的色彩，光线努力的淡化黑暗，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房间布置得简单、整洁大方。比较醒目的是行李箱、桌子、床上的书。墙上挂一幅装裱好的水墨画，夫人送的，画着乱石中的水仙和兰花。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面积不大、一个单间带阳台和洗手间。旧社区、也没靠近热闹的商业区，安静、租金也合适，宁馨觉得很满意。她在大家的帮助下买一套单身公寓，先交首付，说是年底交房，夫人也有赞助哦。
　　口味好的包子铺离住所远，得提前去排队。小丁夜班下班正好送去给她，还给一位今天要拆线的小朋友，自然还有教授夫妇。
　　人们大多还在熟睡，宁馨轻轻的锁门、下楼梯，背双肩包、手里拿着旧毛巾包裹的水瓶。楼房旁边空地长了一簇茉莉、枝叶茂盛，她浇水后看着发呆。
　　要去晨练的邻居奶奶看到宁馨和她打招呼：“馨儿，今天不是上夜班吗，起这么早？”
　　“奶奶早，有事出门，您要去锻炼了？”
　　“是啊，去年开的好，今年叶子不错，也会开得好，到时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了。”宁馨高兴的笑着。奶奶继续说：“要不今年我把头发留长，像乡下奶奶一样盘起来戴花？”
　　“好啊。红的石榴花、黄的菊花、香香的茉莉她都戴，真让人羡慕呀！”
　　“那你是不是要先变老呢？”奶奶笑她。
　　“是哦。”宁馨捂嘴笑，接着说：“奶奶，我得走了，回头再聊。”
　　“好，天还冷，带手套了吗？”
　　“带了，在包里。”
　　“路上小心。”
　　“好。”
　　奶奶看着宁馨走向车棚，自己向小区大门走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宁馨走到停车棚，把水瓶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内、用袋子装好，从座位下取出布擦车子，把布折好塞进车座下的空隙。从背包里拿出手套、车钥匙、戴上护耳套。
　　踩着单车、表情平静。树的绿芽已纷纷吐露，行人不多。包子铺前宁馨排队等着，不时和旁边的人们讲话。
　　医院大榕树下，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弯腰看草地，一只手吊着纱袋，宁馨和他妈妈在一旁。
　　母亲手里拿着小布包：“大老远的跑去给他买包子，耽误您休息时间。”
　　宁馨：“说好的，恢复很快应该奖励。我也要来看小丁护士，不耽误。”
　　男孩走来，手里拿着几片树叶给宁馨：“姐姐，帮我做风车。”
　　宁馨接过叶子整理：“等下拆线有点疼，要坚持住哦。”
　　“我不怕，医生说了很快就好的。”
　　“勇敢的孩子。受伤很麻烦是吧？以后要小心哦。”
　　“是，让爸爸妈妈也跟着受累。”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母亲笑看着，宁馨把做好的风车给男孩，他用没受伤的手拿着风车，高兴的迎风轻跑。医院的每条路上，每栋楼里人来人往。
　　教授家的书房四壁是书，古今中外、大部分和医学有关，较矮书架墙上挂着时钟。大书桌，桌上的毛笔架、洗笔缸。靠窗一张较小的桌子、一把藤椅，桌上的台灯。
　　教授站在藤椅旁，把几本书放在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的笔记本，转头看时钟，七点四十五。夫人进来，他问道：“馨儿快来了吧？”
　　夫人：“差不多了，稀饭已经煮好，就等她的包子。”两个人相视一笑，夫人继续说：“我们喝杯茶吧。”
　　“好。”
　　夫人走出去，教授坐下在笔记本上写着。一会儿夫人进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走到书桌旁一杯放在桌上，教授喝茶。
　　夫人看着笔记本问道：“让馨儿先看一年的书吗？”
　　教授：“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说在那里太闲了，也正好看书。（教授笑而不答）要是这样，如果夏天她还没带个男朋友来家里，我得给她找一个了。”
　　“她今年二十几了？”
　　“二八。”
　　“正是好年华。”
　　“趁着好年华，才得赶紧。她和你一样，总有一堆要做的事。有点空闲就陪我们两个老人，常在一起的也就小丁护士，我看那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
　　“小丁也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吧，有的话馨儿会说的。嫁女儿可比娶媳妇难。那年小杰去厦门，临走前他说妈妈别担心，刚上班我得努力工作，过个三五年我准带回让你满意的儿媳妇。（教授笑着）媳妇果然不错，我们相处的很好，亲家一家也很好。（教授点头表示赞同）为了让我回来照顾你，孙子都是他们在带。馨儿的父母和亲家很像，头一次见面我就这么觉得。他们离得远，这女儿的婚事当然我得操心。
　　“是，脾气、秉性差不多，外貌看着也有些像，是不是相隔不远的原因呢？（夫人笑而不语）暗地里你给馨儿找几个人选了？”
　　“我也只能从学校里先找找，退休几年了，原来看着不错的，不好肯定现在是不是还好。”
　　“让孩子自己找吧，我们觉得不错的，她可不一定会喜欢。”
　　“我倒不担心，馨儿说比起小丁，和我更没有代沟呢。”
　　“把你得意的。”教授笑她。夫人也笑。
　　医院骨科护士休息室，小丁拿着布包笑着说：“我今天有口福了。不止两个吧？”
　　宁馨：“两个给哥哥的。”
　　“谢谢，谢谢。（看着宁馨笑）馨，上次还不太明显，仔细一看你胖了，才一个多月，这么下去过不了几天脸得和包子同款了。”
　　“看出来了？大部分时间都坐着，我都不敢吃太饱，一天下来还不觉得饿。”
　　“教授只是说多看书吗？”
　　“是呀，说真的到现在我都还有点怕他呢，他没说，也不好仔细问，夫人也不清楚。只是腿脚用的少，都跑不快了。”
　　“贵宾楼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你就当福利吧。”
　　“还是普通病房的病人可爱，说说笑笑的，他们好得快，我忙着也开心。不说了，我们一起去教授家吧，夫人还念你呢？”
　　“我也怕教授呀。开玩笑啦，哥哥今天休息，我们去亲戚家，改天再去看望。对了，你同学送的糕点很好吃，谢谢她啊。”
　　“别客气。她去上海也两年了，说要去看她也没去。”
　　小丁说的同学是宁馨高中时的同桌夏天，正好也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两个人更亲了，夏天毕业后东奔西跑，前几年在深圳上班，软磨硬泡的让宁馨去玩，现在上海隔三差五的又让她去，宁馨因为跟着教授不敢掉于轻心，没有答应，要是以后在贵宾楼都这么闲，可以约个时间去看她，还有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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