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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如此窘迫
这年11月,即县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雨,温度又下降了几摄氏度,毕竟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不觉就到了秋末。
傍晚雨停了,散不走的雾,携着潮湿与寒冷伴随黑夜降临。
县里马路上人并不算多,路也窄,只有一侧有路灯。路边的积水大多还没下,脚下湿润的公路,车来车往,速度开飞的摩托扰着身外民,并行的自行车成言成语,沿途的夜风吹着,是些许刺骨的风。
就是这样一天,超市里还是很热闹。
而在摆着保健营养品的货架旁,满沅和尤弈吵架来着。
从膺州到即县,从城市到县城,这1000多公里的路程,满沅理解,但她并不想理解,因为那是尤弈。她觉得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忍一时,得厚利,是认知。”
“要往后看,不管当下如何。”
满沅神情漠然,抱胸,一副生气姿态。及肩的头发松散,皮肤细腻白皙,淡漠,挑眉言:“这儿是什么鬼地方?高铁下站,到不了,还要40公里,这没火车,要去坐客运到街上,还要在坐趟班车。”
“我16年都没坐过,今儿我坐了次。”满沅嘴角噙着冷笑。
“这地方真是”别出心裁“呀!”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给我回去!”
“跟爷爷,好好说。”满沅的脾气发的猝不及防,也没多大礼貌。
而后冷哼一声,以上位者的姿态显现出来。
“这个。”尤弈拿起某某某牌,侧转头,轻拍她脑壳。
“你最爱。”尤弈话题转的没有丝毫停顿。
“明天,我送你回去”。
话落瞬间,惊骇、恐惧、怒火纷涌上心头,还有无法言喻的后怕。
昏黄的灯光照她眼睛,一晃一晃,弄得她不好受。陌生又熟悉。
满沅有些恍惚,嘲讽一笑“尤弈,我们不是兄妹吗?”
“你不是我哥哥嘛。”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尤弈始置罔闻,她觉得她一直自欺欺人。
“爷爷的脾气你不知道?你这样反抗有用?
“反到害了自己。”
“攀登计划放弃吗?”
话刚落,默然。
满沅不由得隐隐地觉得委屈,眼眶里氤氲开一片潮气。她呆愣的伸手向前,狠掐指尖,一阵无力感。
尤弈隔着墨镜看她,听到她的换气声。
由不得她管吗?
不管,不管?任他入歧途?
阵阵凉风带着周遭树木作响,即县本就不大,倒是更显得阴凉。
毕竟高中课业繁忙,等晚自习放学时,连下一周的雨,停了。而外面的天也早就黑的彻底。
不过明天不用上学,考试要占用他们学校。
梁晓楠妈妈也说要把今天晚上的课调到明天,所以今晚无事。
晚风清冷,月色迷蒙。
章序背着包,下巴兜着口罩,匆忙赶到超市。
因是赶着,章序发丝凌乱,抬手散了头发,疲惫感加重。她推了下鼻子上那副巨大的透明框眼镜,过了大约一分钟。
“以猪开头,以侠结尾,他用三个包子的身高,五个包子的体重,撑起了猪家军珍……”机械般感情深厚的铃声声音响起。
章序接了。
超市内光显暗沉,灯似老古董,有的一闪一拉,章序拿了个购物篮,边走边接,直至某停下。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辜栀锘:“你做到了?”
“……没有……”
“……”
辜栀锘:“人傻了,被驴踢了。”
“驴兄一天啥也不干,净踢你脑袋了。”
“……”
“可别,打住!不是。”
“……”
“……”
“付费坐牢罢。”
章序听完辜栀锘说的最后一句,她看着架子高处,随手挂断。
犀利的目光不容忽视,章序转头。
她瞄着前方两抹修长身影,众目相对,他们站在人群中,相当扎眼。及肩的黑长直斜刘海的姑娘妆容精致,垂着的双手却是紧握着拳,穿一件朱红色机车风外套,搭一件米白短内衣,下身一条格子拼接牛仔短裙。
卷发男生则是一身黑,宫廷风的夹克,墨镜,跨一个很大的G牌背包,看样子是旁边女人的。光站着两人散发着强烈气场,周围的人只敢用余光打量。
男生视线淡淡,笑容也显得浅。
女生则是脸庞紧绷,双眼犹如刀锋死死盯着章序。
章序皱眉,而她完全陌生的眼神中,心里嘟囔着:“我又做错什么了?”
与生气的姑娘对上眼,章序不知为何忽然一顿。
后知后觉。
“那什么……“
"她……”
“我……犟嘴吗?吧。”
她有些心虚,一个激灵,四下打量。
不容尴尬,章序慌忙止住了乱飞的思绪,柄着遇事先跑的自我原则,很快,拿完豆粉她还未放进购物篮里便到了结账处。
今天的超市倒是热闹,临近下班,排队的人想不到的多。
“一波接完又一波”
排队处。
“你到底要不要?”年轻的妈妈冲着孩子大声吼叫。
“要就拿”
“我不要。”“不要这个。”是无理取闹,直撞,习惯。
“不要这个,不要这个。”男孩儿见这招没有用,无理由地啊啊吵闹的哭。
人到底八卦的,更别说是不大的县城,对于信息不发达的偏远小县城,平常也就那几样事。
乱糟糟的,有指责的,腔腔进入耳中。
旁边那小男孩的妈妈许是撑不住了,从儿童推车中拿起一瓶巧克力豆便要扔,好在被旁边的男生止住了。
围在女人身边的人,一边倒。
接下来的场面,混乱,吵闹,指责。
母亲,崩溃、破裂、没有一丝人声。
“若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儿子,在怎么错都是你管的,儿子是根,怎样你都得受着。”
“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章序从始都没有瞧一眼,自从早前,现在的她只觉浑身疲倦,眼皮跳动着,没有精力去分给其他情绪。
结完账后,章序从超市侧门口出来,一如往常,出口门全是玻璃的,擦得一尘不染,可却没贴任何标识。
白日全天考试,晚上耳烦心倦,章序熬到这会儿眼皮已经快粘不住了,胃里更是难受,急匆匆地跑向垃圾桶去。
毫无征兆地,她一头撞进男生怀里,嘴巴正中他胸口,鼻尖萦绕着对面人身上——焚香里夹杂玫瑰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掺杂在其中,令人上头,给章序种矜贵的斯文败类渣男感。
章序低低惊呼出声,整个人一个趔趄,身子完全无法保持平衡,大脑也根本跟不上思考,咔嚓一下往前摔,手上的棉麻编织包直接飞了,东西地包天散落一地。
摔落中,编织包里的小盒子被迫分开,朝着尤弈方向。
……
冷水夹杂两条黄色大金鱼,掉落他头上,黑卷发被打湿,软啪啪垂着,不堪将寒意洒落尤弈半身。
事发太过突然,男生似乎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金鱼掉在白瓷砖地板,尤弈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尤弈漫不经心的状态,瞬间收起,他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压迫和威胁,声音低沉:“走路,看路。”
“女士。”
可邻下女生顿时一顿恶心。
男生腿长,章序扒着对面人的卫裤尾直地起身,没等她反应过来。
“kua——唰——”
我天哪?她?竟…然!!
把这倒霉蛋的裤子给抓掉了四分之一!!!
e…e……漏出了里头的…
豹?纹???!!!!!
“你。“
“是有病?”
尤弈摘下墨镜,隐藏于昏暗灯光的双眸,衬着他那一张棱角分明、气势凌人的脸,眼神里满是审视。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章序已经把杀了千百回。
老天你对我不公!
不过,这倒霉蛋长的还真,蛮不错…章序的心跳突然加快,恶心缠身,只剩下绝望。
她忍着剧痛默默上前想帮他把裤子提上去。
可这倒霉蛋眸光像夜色一样暗沉派稠,恶狠狠地对她拋出一个警告。直接向后退几步自己提上去,“滚,远点儿。”
可章序现在没空管他,急匆匆地跑去垃圾桶,躯身干涸起来。
章序艰难地扶住垃圾桶,面色苍白的抬头。
背对着尤弈,章序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喘着气说:“抱歉…”
“我真的,不是,故意泼你水,扒你裤子,你信吗?”她竭尽保持声音里的镇静。
“信。”
尤弈缓慢地掀起眼皮,视线一点一点缓慢上移,最终停在那张脸上,尤弈从衣兜拿手帕纸扔给她。
章序毫无防备,一愣,立刻伸手接住,与他的目光对上,他肩眼间尽是疏离。
这不禁令她想起前天的语文考试作文,“医生,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只是颗小螺丝松了。”
写完就跑题了。人没有关于羞辱的记忆。她只相信蝴蝶,永远有白天,是疯子的信徒;可她不能忍受束缚,无尽的黑暗,癫狂的嘶鸣;她做成体内无法的魂,一生灿烂,永恒的持续生命周期;无魄、认清。
只是必要的话语,人家被她泼了半身,还不计前嫌,只当客套。
此时她只能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章序努力不让自己弯着腰,下腹胀痛感明显,疼的她眼前发黑。
片刻,尤弈薄唇轻扬。
“活该。”这话声音冷漠得不沾染任何情绪与欲望。
超市里冷白刺目的白炽灯,章序攥紧手,她盯着对面人的脸,没说话。他一头黑卷发,额前碎发湿漉在脸面上贴着,高瘦,丹凤眼,比例好。
扬起的下颚勾勒出它流畅而顺利的面部线条,暖黄色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更立体。
而尤弈站在那儿,背脊挺拔得像一座青峰。他早已清理完头上,微微眯着眼,收拢的眼尾里写满了困倦和不耐烦。
章序的思绪还在发散。
可她嘴比脑子快:“希望你像天上的月亮”
“而不像家里的50w灯”
嗯?
她?
天上的月亮。
五十?w!
说……
她刚刚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OMG!!!!!!
章序成功呼吸上岸,可周森一片废墟。
她抿唇,缩成鹌鹑似的。
已老实,求放过。
周身人,匆匆忙忙。她无法记住出口那一瞬间身体上的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章序苦笑两声,琢磨着“答应我章序,嘴巴还是用来吃饭吧。”
尤弈被吵得头疼,面前的人喋喋不休莫名其妙,花样层出不穷,并且语速惊人,整张脸的表情变换异常生动。
那双冰冷冷的眼睛看着章序,尤弈眉头蹙了一下,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知道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尤弈轻轻靠近章序耳边,语气只剩下反感:“滚。”
了然,他步伐很快,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到钟头,囧事多掺。
章序还没回魂,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声:“身心受创,心理真苦”。
也算……至少……拯救卡死的章节了……
夜已经很深,小县在沉睡,到处都静悄悄的。
搁家不远,就听到章序:“姥姥,我回来啦。”
因为姥姥总爱在院子外面等着孙女放学回家。章序总说不用等,可说了,没用,干脆由着姥姥。
“姥姥”章序笑着说话,目光清亮,是希望,又掺杂着少些惴惴不安。
“姥姥……”章序又唤了姥姥几声,可回可她的,是寂静。
今天铁门没开着,她预感不祥。钥匙落锁,门,打开,关上。
院子里没有姥姥的身影,她忙忙跑到客厅。
入目,即是姥姥晕倒到在地上。
章序不敢慢着,从桌子上拿下棕色的小药瓶,手不断抖着,拧不开盖子,砸了,给姥姥吃下。又接了水,拍打姥姥身子使药咽下。
“姥姥。”“姥姥。”她是急切的、惶恐的,身体更是止不住颤抖。
她思绪代替,渐渐被曾经的不堪的回忆见缝插针的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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