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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门未果遇追兵
眼见着离镇国公府越来越近,谢羌芷心中的痛楚便愈是加深。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早晨才送她出嫁的爹娘,竟在一日之间丢了性命;原本繁华热闹了百年的镇国公府,也在一息之间就此破败。
靠近镇国公府,谢羌芷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人留守后才只身下马。
尽管谢羌芷在心中作了多种设想,可还是在真正看见家门的那一刻被惊的心慌。
远远望过去,镇国公府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躺着的到处都是尸体,有些人没了全尸,这儿一处,那儿一块,也不知是谁的手脚。
愣愣的往里走,大门口趴着的这张脸,眼睛睁的老大,面色铁青,已经干了有一会儿了。
谢羌芷记得,这是她的乳娘,那双眼睛曾经深情地注视过她,那张挂着黑紫色血迹的嘴,曾经为她歌唱过这世上最动听的童谣。
庭院凝固在干涸的血迹中,冬天的死尸冻僵的快,谢羌芷透过他们,仿佛站在了那个瞬间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死于非命。
谢羌芷吞下眼泪,接连着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不是恶心,是悲痛。
她自幼随父兄上过战场,见过死尸无数,夏天的尸体腐烂后还会有臭气,她从未感到如此难受。
找到爹娘,父亲面色冷峻,就像无数次的生死面前,没有丝毫畏惧一样,母亲也没有惊慌,脸色十分平静。
谢羌芷不想哭泣,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她脑子里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
可很快,她在一旁发现了嫂嫂的尸体,怀中紧紧抱着的是她还未满周岁的侄儿。
一瞬间,泪水决堤。
崩溃过后,谢羌芷草草掩埋了爹娘和侄儿,在后院梧桐树下挖出了一个妆奁。
打开妆奁,是一枚铜扣玉玺和一张泛黄的信纸——带到贤君良臣皆备,再来重启留影。
留影…谢羌芷微愣,那不是个传说吗?
取走玉玺,将字条浸入池塘,重新埋好妆奁后,谢羌芷强忍悲痛最后看了一眼镇国公府,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她会永远记住这沉重地一天。
慕风还是跟来了,一直远远地为她放风,见她平安离开,立刻回去同慕容轩复命了。
深更半夜,太极殿主殿依然灯火通明。
出人意料的是,传说与羌族势不两立的大夏皇帝和太子正在同一个羌族人在殿中议事。
“谢玄知还没找到吗?”龙座之上的人语气明显不悦,威压扫过殿内的每个人。
谢玄知是谢羌芷的二哥,谢氏一族常年驻扎在边境,镇国公府也需要有人照看。因着父亲谢安和大哥谢怀瑾在前,谢玄知便在后方金吾卫当差。
谢羌芷和太子大婚,父亲和大哥班师回朝,谢玄知便领了一队金吾卫去往城外谢家军营处特训几日,本来原定今日回城参加婚宴,可却迟迟未归。
“父皇放心,城内各处都封锁了消息,即使老八想将消息传到军营,最早也要到明日傍晚,况且谢家军未必听从调遣,再不济…谢羌芷还在东宫。”
太子神色异常地平静,冷漠得似乎忘记了谢羌芷是他新过门的太子妃。
而一旁的羌族人看见他身上的大红吉服,眉头一挑,眼中充满了讽刺。
分明瞧见了他眼中看不起的意味,萧楚有些怒火中烧,但是碍于皇帝又不好发作。
“废听炔,你堂堂一个羌氏贵族,在战场上投降于大夏,又不惜背主叛亲,做了八王的入幕之宾,现在八王夺权,你却跑来向朕求和…”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但其中意义不言自明。
费听炔心中轻蔑一笑,夏国人重名声而羌族人却看的是利益,唯有利益才是真正长久的。
大夏的这帮掌权者真是个个昏庸又愚钝,如今没了谢家,不出三十年,整个大夏定然会是羌族的囊中之物。
“皇帝陛下请您放心,最迟明日午时,八王的军队定会溃败,而您现在身毒已解,无需再受八王的胁迫。”
没人发现龙椅上的皇帝神色闪过一些不自然,他下诏当然是受了八王胁迫,可功高震主的谢家早已让他心生不悦。
东宫的火势刚歇,太子萧楚立刻从太极殿赶到重华殿中。
重华殿损毁最是严重,整个宫殿几乎全被大火吞没,但找遍整个宫殿也不见谢羌芷的影子。
东宫一干人等都跪了个遍,萧楚揉了揉眉心,和皇帝的对峙让他心烦不已,谁又能料到自己手中的王牌竟然在这时不翼而飞。
萧楚拿出上位者的威压,透露出凌厉的眼神:“重华殿失火,太子妃严重烧伤,需要安心疗养,不便见外客,没有孤的同意谁都不许探望,明白吗。”
“是。”
东宫一干人都是萧楚悉心挑选培养的,精明的很自然是明白主子的用意。
“慕容轩呢?怎么不见他?”
“殿下您忘了,慕容公子为质已满十年,前些日子承国来使,陛下已经恩准慕容公子明日回国,三天前慕容公子便已经搬离东宫了。”
“明日…这么巧。”
似乎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萧楚眼中划过一丝怀疑。
鸡叫三遍,天色将明,城门开启。雪天的清晨却依旧是昏昏的,勉强识别得出人影罢了。
慕容轩和谢羌芷早已准备好一切,等待与承国使者汇合。
“巧合?你偏选了今日离开…”谢羌芷随口一问,抬眸却对上慕容轩那双含情眼,笑意盈盈,她不自觉的瞥开眼神。
慕容轩勾唇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是归心似箭,本想早几日离开,是太子强留我等册封仪式过后在走。”
慕容轩来夏国为质,自小与太子同吃同住,太子入南庭书院读书,他便作为伴读。
外界自然都会认为两人大抵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可同在南庭书院读书的谢羌芷却对两人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看的更为真切。
忽又想起这所谓的册封仪式,谢羌芷自嘲的笑了笑,笑意中满是哀伤。
“太子…这件事他恐怕也知道几分吧。”
谢羌芷神情颓唐,虽然早就知道天家妇难为,可真切的体会到这种凉薄还是头一遭。
慕容轩不知如何安慰,她这是对太子失望了吗,倘若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更加难以接受,还是满不在乎呢。
门外马儿的嘶鸣声堵住了慕容轩本就卡在喉间的千言万语。
“陈叔他们到了,走吧,谢公子想必等候多时了。”
谢羌芷已经知道谢玄知还活着,便听从了慕容轩的建议出城与谢玄知汇合。
承国使者和皇子回国,队伍虽然不算隆重,但也足矣比肩豪门新贵。
为了安全,谢羌芷与慕容轩同乘一辆马车,慕容轩的身份尊贵,不会有人敢轻易探查他的马车。
城门近在咫尺,谢羌芷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慕容轩随即投来一个坚定的眼神以示安慰。
“行,过去吧。”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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