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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的东芝
东芝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忙?她能帮什么忙,那杜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邓贤松也不像是好惹的。她一普通的未来村姑,如何担当这救民于水火的重任。
只是,不帮?东芝暗暗叹气,就冲着那次万乘寺的恩情,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呀。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那时的东芝还刚刚来到这世界。虽看起来平静淡定,心里却还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偶有一天,听说县东边万乘寺得方丈法力高深,不由得生了念想。虽然知道多半是别人夸大其词,仍是忍不住赶了去。兴许是她重生后,为免破绽,处处小心乖巧,她爹娘答应了她和小花,小花哥哥去县城玩耍的要求。到县城后,她偷偷跑去寺庙,见到的是一群和尚骗人的嘴脸。东芝失望之极,就坐在山脚下发呆。后来,要不是路家紫慧拜佛时认出了她,带她回了村里,说不定她就饿死在外面了。
东芝被满脑子思绪烦扰,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外。
院子里铺了一层月光,没有诗中所说似霜的清冷,到有些像白糖的绵软。那个女孩当时也是这样的柔软。
“你是王家东芝吧,我以前见过你。”
“听过你前些天病了,好些了么?”
“你怎么坐在这,是不是不认识路?我带你回去吧。”
“别怕,我是路家的紫慧姐姐,就是住村东的那家。”
“你饿不饿?我这里有酥糖。”
……
东芝愣愣的眨了眨眼,握紧了拳头。寸草之心,三晖相报。王东芝,你以前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第二天,东芝起了个大早。烧水的时候,王大娘醒来了。看到东芝忙里忙外,王大娘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东芝也长大了,越来越懂事,这再过几年就是别人家的了。想到这,就舍不得东芝做活了,把东芝赶回房间。
东芝笑了笑,回卧房督促弟弟妹妹们梳洗。他们住的像是一个套房,东芝住左边靠里面,二丫柱子住外面靠厅堂,爹娘住另一侧。客房在爹娘卧室的右边,和东芝的房间斜对着,格局和他们姐弟住的很像,不过稍大一点,也不是套房。那客房也可称储物间,什么杂乱的东西都往里面放。在爹娘卧房左内侧还有一个小间。
东芝一边看着柱子穿鞋一边无聊的四处打量,这房间的格局她早就清楚。村里基本都这个样,大家房子都一个模子,一个院子,里面天井、鸡舍,院子一侧厨房、柴房,一侧是厕所。院子大门对着的是主屋,进门时厅堂,带着个小厅,左右是卧室,家长住主卧,孩子住另一边,再加上客房或者杂物间,还有一个小隔间。
等等?东芝若有所思的看向主卧。客卧和主卧比较近,和其他房间却被客厅隔开了。路家和她家的格局是一样的,客人有两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杜公子住客房,邓贤松住小间。从客房到路紫慧的房间有两条路,一条经过主卧小间从厅堂后绕过去,另一条,从厅堂前经小厅过去,这样就要要经过屋门口,若院子里有人就可看到。
那么,会不会是杜公子想去偷玉佩,怕走主卧小间惊醒他人,故从前面绕。结果路大起夜,在院子里看到杜公子。以为杜公子欲对杜紫慧不利,杜公子和他起了争执,怕被别人发现,便杀了人?
东芝并没有能想很久,因为传说中的捕快来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时,东芝有些担心。在她的印象里,捕快有两种,一种大公无私,伸张正义,智慧超绝,明断疑案。这一种,自然是她欢迎的。而另一种,贪恋钱财,愚笨不堪,为坏人所利用,造成无数冤假错案。这个,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就是不知道这来的,是哪一种了。
东芝觉得自己不能在等下去,她想了想,在厨房里找到王大娘,说:“娘,我想出去看一下。”
王大娘这在洗菜的手停了下来“这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去哪呀?”
“我去看一下路紫慧。”东芝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什么,看她?你是不是皮痒了,现在躲都躲不急,不准去。”王大娘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东芝讲话了,自东芝生病好后,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儿不懂事了。
东芝没有激动,只是平静的笑着说:“娘,你别担心,我只是去看一看,我不会惹事的。再说我能惹什么事呢?”
王大娘一下子噎住了,是了,自己这个女儿能惹出什么事?只是,这种时候跑去那,王大娘有些迟疑。
“娘,你放心,午饭前我肯定回来。”
王大娘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大女儿转身,身影消失在门外。这位农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同意她去呢?好像是,好像是她的话里有一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去信服。王大娘突然有些担心,忍不住念道“东芝……”。
当然,东芝并不知道王大娘的想法。现在她正站在路家不远处,静静的打量着。她打量的,自然是那个捕快。事实上,那并不像个捕快。
没有穿捕快的制服,没有电视里标志性的大刀。事实上,这位捕快大人相当的出乎东芝的意料。
一身白色绣着绿色花纹的长袍,没有看出来带着什么武器。长的斯文俊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右手,带着金色的手套,在阳光下反射着灿烂的光泽。
那位在东芝心中仍属于传说类生物的捕快站在路家门口,一动不动。东芝有些黑线,这究竟该归到哪一种呢?
“柳……,柳捕快”出乎意料的是,招呼捕快的并不是杜公子或者路家人。而是那位并不讨人喜欢的邓贤松。他看到这位捕快,第一反应不是惊喜,惊吓或者单纯惊讶,而是一种透着了然,透着默契的淡定。
相比较他的淡定,杜公子就十分的不淡定了。他的面色微微发白,站在院子里,身影显得份外单薄。东芝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好吧,敌人的敌人应该算是朋友,所以,她扫了一眼紫慧,转身回家了。
虽然报恩没报成,但并不影响东芝心情的愉悦。她并不是一个偏执的人,执着于报恩。这种事情要在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这次不行,大不了下次呗。紫慧没出事,不管和自己有关没,都值得开心。
所以东芝很开心的吃了饭,很开心的洗了衣服,很开心的看着柱子调皮二丫犯傻。直到紫慧失踪的消息传来,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吃了午饭就没见到人了。”
“已经不见了一下午了。”
东芝听到路母的这几句话,心情沉重起来。
找到紫慧的过程却比想象中顺利,这傻丫头,躲在村头的树后面哭。在村里遍寻不到的东芝听到这哭声终于松了口气。
她轻轻凑了过去,拿出手帕给紫慧擦眼泪。紫慧看到东芝,愣了愣,接着抱住东芝,大哭。
东芝心里被她哭的酸酸的,忍不住轻轻拍着紫慧的背,试着去安抚她。良久,紫慧停住哭声,抽噎的问:“东芝,我该怎么办?”
“回去。”
“他们杀了我爹爹,现在他们叫了帮手来,要害死我了。”
“不,他们不是一伙的。”
紫慧疑惑的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
东芝没有说话,本来这只是个猜测,之前还不确定。只是今天,看到他们的反应,她确定了。很明显邓贤松和捕快熟识,杜公子对捕快存着畏惧。若这事是杜公子做的,他死定了。若是邓贤松做的,他们小觑紫慧,定会先对付杜公子,紫慧暂时是安全的。若今天杜公子是演戏,事实上他和捕快一伙,想借机对付邓贤松。那么,一样的原因,他们会先彼此厮杀。
而这时机,才是她浑水摸鱼的好机会。紫慧一单纯女子,若逃了出去,即使没被抓到,也很难生存下去。只能想办法,从中斡旋,保住他们母女。
“紫慧姐姐,你相信我,你回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紫慧笑了笑:“我知道,他们都是厉害的人物,我逃不掉的。”
她的笑容有些悲哀,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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