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王妃三娘子

作者:边城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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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玛尼明阿图一看到乌讷楚脸上那颗黑痣的时候,就会不由地想起那个梦境,他总觉得这是长生天对女儿命运的暗示,好多次他想把这个梦境告诉吉格肯,让她帮自己想想这个梦到底暗示着什么,但一想到自己掉下悬崖的时候,后背就会有一股寒气窜了出来,自己尚且如此,如果吉格肯知道了,一定也会像自己一样担忧,因此,几次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极力抑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是他对女儿的担忧却日益加深。
      也许是因为这个缘由,玛尼明阿图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抱着女儿咿呀咿呀地说个不停,在乌讷楚六个月大的时候,玛尼明阿图就抱着她给她讲故事。
      吉格肯笑话他说:“你给她讲那些做什么,她能听懂什么。”
      对吉格肯的笑话,玛尼明阿图充耳不闻,依然抱着乌讷楚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
      乌讷楚一岁多的时候,就不再黏在父母身上,她总是一个人翻这看那的,她似乎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能用她的小手将毡房内翻得凌乱不堪,布日玛笑着对吉格肯说:“这个孩子跟奥巴岱和呼鲁格齐不一样,平时也不哭不闹,一个人蒙着头瞎害。”吉格肯偶尔会严肃地训斥她几句,而玛尼明阿图则说:“随她去吧,只要能满足她小小的好奇心就可以。”
      乌讷楚开始能简单地蹦出一些话语,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不管谁要抱她或者和她说什么,她总是说“不要”,而只有玛尼明阿图说要抱一抱的时候,乌讷楚就会灿烂的笑着点头说“嗯”,然后赖在玛尼明阿图的怀里,玛尼明阿图用胡子扎她的小脸,她就咯咯地笑着揪玛尼明阿图的胡子,吉格肯总是笑着抱怨玛尼明阿图会宠坏了这个女儿,可这样的女儿无法不让玛尼明阿图疼爱。
      明媚的阳光驱散了笼罩在克尔古特部上方的薄雾,喝过早茶牧人们,拎着奶桶进入圈栏为那些马、牛、羊挤奶,憋了一晚的马、牛、羊,看到主人都围拢过来,亲昵地蹭着主人,等待主人为它们解除困扰。
      挤完奶,牧人们将盛有鲜奶的奶桶拎回到毡房前,将羊奶和牛奶分别倒入木制的大奶桶中,用来制作各种奶食品,将马奶装入一个挂在向阳处的大皮囊中,制作马奶酒。
      以畜牧业为主的蒙古人,生活所需品皆来自于牲畜,牲畜的皮毛不仅可以制成衣服、鞋帽,蒙古包、褡裢、绳索等物资也都是用牲畜的皮毛来制成。牲畜的肉和奶,就成了蒙古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为了更好的储存这些食物,蒙古人就将牲畜的肉制成干肉,鲜奶做成各种奶食品,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储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迁徙、过冬、战争之需。而马奶酒不仅能驱寒,而且能够舒筋、活血,成为牧人们的最爱,因此,家家户户一年四季都备有马奶酒。
      玛尼明阿图家也不例外,布日玛侍奉玛尼明阿图和吉格肯喝完早茶后,就背着两岁多的乌讷楚来到毡房前,开始制作奶食品。
      布日玛双手握着搅奶棒不停地在奶桶中搅拌着,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搅拌了一会儿之后,她抖抖身后的乌讷楚,用手挡在额前抬头仰望了一下,见天气晴好,转身进入毡房端出一个木托盘,托盘里放着已经做好的大小不一的奶酪。
      布日玛将木托盘的一头顶在毡房边上,一头靠在腰上,将奶酪一块一块整齐地摆放在毡房顶上,可是,被绑缚了一早的乌讷楚已经失去了耐心,不甘心被继续绑在布日玛的背上,就不停地挣扎着,拍打着布日玛的后背,嘴里嚷嚷着:“下来,下来。”乌讷楚搅得布日玛无法干活,只好将她放下来,叮嘱她在一旁看自己干活不许乱跑。
      待布日玛将奶酪全部摆放到毡房顶上后,一转身,发现乌讷楚竟不见了踪影,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敢惊动再次怀孕的吉格肯,急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与侍女一起悄悄寻找。
      玛尼明阿图正在大帐与图鲁、克舍,以及其他一些千户一起议事,大帐的门毡被掀起一条缝隙,乌讷楚像一只小羔羊一样,用头顶开门毡进入大帐,用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阿爸”。
      玛尼明阿图惊讶地站起身走到乌讷楚身边抱起她,问道:“你怎么来了,谁和你一起来的?”
      乌讷楚搂住玛尼明阿图的脖子说:“我想阿爸了。”
      玛尼明阿图轻轻拍拍乌讷楚的后背,又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乌讷楚松开双手,揪着玛尼明阿图的胡子,笑着点点头。
      玛尼明阿图亲亲乌讷楚的小脸,抱着乌讷楚坐回到首领的位置上。
      克舍笑道:“这孩子太聪明了,这么点个小人儿就能一个人找到这儿来。”
      这时,布日玛找到玛尼明阿图的大帐来,当她看到玛尼明阿图怀中的乌讷楚时,用手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
      布日玛走到玛尼明阿图前伸出手,对乌讷楚说:“走,跟嬷嬷回去。”
      乌讷楚躲向玛尼明阿图怀中,摇头说:“不!我要阿爸。”
      玛尼明阿图笑着对布日玛说:“你回去吧,就让她待在我这儿吧。”
      从此,乌讷楚经常出现在玛尼明阿图的大帐,玛尼明阿图和各部首领们一起议事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坐在玛尼明阿图的怀中,小眼睛滴溜溜地追随着每一个发言的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们议论的话题时而严肃,时而笑逐颜开。议事结束后,乌讷楚就打开了她十万个为什么的匣子,不停地向玛尼明阿图提问,玛尼明阿图则耐心地向她一一解答。
      玛尼明阿图不仅在议事的时候抱着乌讷楚,就是在巡视牧场的时候,也总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讲解蒙古人如何选择牧场,为什么会有冬营盘和夏营盘的区别,讲解牲畜的成长规律,讲授如何训练骏马。玛尼明阿图讲完这些之后,就会带着她策马驰骋在草原上。他喜欢让她的小手和自己一起握住缰绳,喜欢看到她像一个训练有素的骑手,手握缰绳的样子。而乌讷楚也非常喜欢和阿爸同乘一骑驰骋在草原上,当呼呼的风从耳边掠过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在草原上自由地飞翔一般。
      从乌讷楚出生到现在,图鲁和克舍目睹了玛尼明阿图对乌讷楚超乎寻常的慈爱。这一日,他们随玛尼明阿图一起巡视牧场,又看到玛尼明阿图爱女心切的情景,不由相视一笑。
      他俩的表情没有躲过玛尼明阿图的眼睛,玛尼明阿图问道:“你们笑什么?”
      克舍笑着说:“大哥,你好像第一次做父亲一样,看看你对乌讷楚的疼爱,就像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
      图鲁和克舍一样的想法,因此微笑地看着玛尼明阿图,等着他回答。
      玛尼明阿图微微一笑,用下颌轻轻触摸着乌讷楚的头发说:“是啊,她就是我的稀世珍宝,我要尽我的全力让她得到最好的教育,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无忧无虑快乐地成长。”玛尼明阿图说这话的时候,严肃中带有些许的伤感。
      图鲁和克舍见此情景,不解地互相对望了一眼,图鲁为了缓解气氛,赶紧说道:“大哥这样疼爱妻女,搅得我的家都不得安宁了。”
      玛尼明阿图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图鲁说:“乌力罕总以你为榜样,对我是这也不满意那也看不惯的,整天像只乌鸦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克舍坏笑道:“那你就再娶一个老婆,让她们去互相叫着。”
      图鲁也笑道:“饶了我吧,你们还不了解乌力罕吗?如果再娶一个老婆,她会要了我的命的。”
      克舍哈哈大笑着说:“原来智勇超群的图鲁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啊?”
      玛尼明阿图和克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图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玛尼明阿图收起笑容又接着说道:“乌讷楚现在还让我这样抱着她,等她再长大些就不会让我继续这样抱她了,所以我现在要好好珍惜眼前可以抓住的幸福。”
      克舍说:“是啊,小鹰总有翅膀长硬独自翱翔天空的那一天,女儿长大终究是要嫁人远离父母的。”
      克舍提到小鹰,又让玛尼明阿图想起了梦境中的那只苍鹰,他抬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悠悠的目光,似乎在畅想着什么,又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克舍问图鲁:“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玛尼明阿图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可在我们这样的家族中,女儿的命运是无法揣测的。乌讷楚如果能顺顺利利的长大嫁人,哪怕是嫁给一个普通人,我也就放心了,可如今,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瓦剌已经四分五裂,人心不齐,而孛儿只斤家族(即成吉思汗家族)已经灭了兀良罕,势力日益强大,他们不会坐视我们强大起来,南朝(即明朝)一直没有放弃消灭蒙古的意图,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我们厌倦战争,退居 到这个地方只想过平静祥和的生活,可是现实能允许我们这样多久?”
      玛尼明阿图一脸的忧郁和无奈,他接着说道:“百余年来,我们瓦剌和孛儿只斤家族为了称霸草原杀戮不断,当年,从绰罗斯部的首领猛哥帖木儿开始,他们几代人对孛儿只斤家族采取斩尽杀绝的办法。灭族的仇恨,使孛儿只斤家族将我们瓦剌视为肘腋之患,如果继续战争,瓦剌的现状,战,有可能会让瓦剌各部遭遇灭顶之灾,和,只能采用联姻的方式。如果将来乌讷楚不能按照她自己的意愿生活,万一被迫联姻,这不是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吗?一想到这儿,我就不希望女儿来到这个家,倒不如生个儿子。”
      玛尼明阿图不敢再想下去,他用手搓搓乌讷楚的头,又吻一吻乌讷楚的头发,长长地叹口气。
      图鲁受玛尼明阿图的影响,也有些许的伤感,不由叹息道:“唉,谁说不是呢,在我们蒙古,尤其是贵族家庭的女孩,别看出身高贵,可是长生天给她们安排的命运,有时还真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呢。”
      克舍安慰玛尼明阿图道:“大哥也不用这样担心,让长生天来安排吧,她会保佑她的子民的。”
      玛尼明阿图苦笑道:“是啊,长生天早已为每一个人安排好了他们的命运,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乌讷楚在我身边一天,我就要把我全部的爱都给她。”
      玛尼明阿图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亲自教乌讷楚读书识字,给她讲蒙古族的历史故事、传说,而乌讷楚此时总是非常的安静和专注。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无数个为什么似乎总盘踞在她的脑海,需要玛尼明阿图一一解答。看到女儿如此好学,玛尼明阿图对乌讷楚提出的为什么总是耐心地予以解释。
      光阴如梭,乌讷楚像父亲期待的那样,出落成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孩,但她并没有像玛尼明阿图期待的那样成为一个温柔的小姑娘,她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羔羊,和哥哥这些男孩子们一起在草原上尽情的奔跑、嬉闹,经常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回来。每当这时,吉格肯就会严厉地训斥她,甚至会施予小小的惩罚。但吉格肯的训斥和惩罚一过,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跟随在哥哥们的身后。
      她尤其喜欢看哥哥及赛因这些年长的孩子们在一起玩摔跤、射箭、骑马的游戏,有时,她不甘心只在一边拍手叫好,就学着父亲的模样对这些男孩子们指手画脚,指挥着他们。奥巴岱嫌她碍事,总不耐烦地对她说:“去去去,这些游戏你玩不了,和苏丽雅去找那些女孩子们玩嘎拉哈去吧。”
      嘎拉哈是用牛羊的腿踝骨做成的,掷嘎拉哈是蒙古族女孩子们喜爱的一种游戏。嘎啦哈可多可少,四个就可以成局,玩耍的人多寡随意,一般分成两伙进行团体角逐。玩耍的时候,先把若干嘎啦哈撒在平坦处,然后捡起一个抛起,在其降落前把姿态一样的嘎啦哈尽可能多地抓在手里,再接住抛起的那一个嘎拉哈,最后按手里抓起的嘎啦哈的个数记分,以积分高者为胜,但如果抓不住抛起的那一个嘎拉哈,就算失败。
      乌讷楚对嘎拉哈这种女孩子玩的游戏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对骑马射箭倒是情有独钟,总想跃跃欲试,可是奥巴岱哥哥总不让她参与。
      这天,奥巴岱、呼鲁格齐、赛因带着他们的随从齐格奇、楚鲁、桑木及其他那可儿(那可儿是伙伴的意思)一起摔跤,乌讷楚与苏丽雅也来凑热闹。奥巴岱认为乌讷楚这是在添乱,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他对齐格奇和楚鲁耳语了半天,然后让齐格奇教乌讷楚如何摔跤,乌讷楚欣喜若狂。
      齐格奇煞有介事的向乌讷楚介绍了摔跤的一些要领,几次以示范为借口将乌讷楚摔倒在地。乌讷楚一次又一次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说:“再来!”
      奥巴岱坏笑着说:“齐格奇比你年龄大很多,你是摔不过他的,让楚鲁和你试一试吧。”
      乌讷楚也学哥哥们做鹰舞飞跃状,双手挥舞着跃入场中,她抓住楚鲁的肩头与楚鲁交缠在一起,楚鲁忌惮小主人的身份不敢出手,只是一味地让着乌讷楚。乌讷楚抄腿、使绊子、甩大背,企图将楚鲁摔倒在地,可楚鲁象山一样稳健,无论乌讷楚用什么招数,他都能一一化解。乌讷楚小脸憋得通红,头发散乱开来,依然努力着试图取胜。
      奥巴岱故意大声咳嗽一声,楚鲁扭头看一眼奥巴岱,奥巴岱冲楚鲁一努嘴,楚鲁点点头,一使力就将乌讷楚轻轻摔倒在地上。接连三次乌讷楚都被楚鲁轻松摔倒,乌讷楚颓废地坐在地上。
      赛因是克舍的儿子,比乌讷楚大五岁,对乌讷楚犹如亲妹妹一般,见奥巴岱故意欺负乌讷楚,就走过去拉起乌讷楚说:“来,我和你试一试。”
      乌讷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和赛因交缠在一起。
      乌讷楚的眼睛死死盯住赛因,乘赛因不备,突然使了一个绊子,赛因顺势摔倒在地上,乌讷楚雀跃着喊着:“我赢啦,我赢啦。”
      奥巴岱昂着头,对乌讷楚嘲讽道:“那是赛因故意让你呢,就连齐格奇也不是赛因的对手,你以为你能赢得了他吗?”
      乌讷楚扫兴地瞪着奥巴岱,恨恨地说:“等我长大了再说!”
      乌讷楚说完悻悻地离开,身后传来伙伴们嘲弄的笑声。
      吉格肯正在毡房前搅拌挂在向阳处的一个皮囊,制作冬季取暖用的马奶酒。其其格带着乌讷楚三岁的弟弟布合库台在一旁玩耍着。布日玛则站在一个大木桶前,一手握着木棒用力地捣拌着,一手将一张羊皮塞入木桶中,捣拌了一会儿,她又俯身拎起身边的奶桶,将桶中的黄色液体倒入木桶中的羊皮上,又用木棒将羊皮浸入液体中。
      蓬头垢面的乌讷楚回到吉格肯的毡房前,吉格肯看到出门时还被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儿,此时又是松散着小辫,满身尘土地回来了,不由皱起眉头训斥道:“又到哪疯玩去了?看你这一身的土。”
      情绪低落的乌讷楚不理会吉格肯的训斥,径直向布日玛走去。
      乌讷楚趴在木桶边上看着桶中的羊皮,问道:“嬷嬷,你在做什么?”
      布日玛说:“熟皮子啊。”
      乌讷楚好奇地问道:“羊皮要做熟了才能用吗?”
      布日玛“噗嗤”一笑道:“傻孩子,熟皮子就是把羊皮泡在酸奶的奶清中,等挂在羊皮上的油和干硬的肉皮泡软后,再刮掉它们,这样羊皮就会变得柔柔软软的,才能给你们做蒙古袍和羊皮被啊。”
      乌讷楚皱着鼻子闻了闻:“怎么有股酸奶的味道?羊皮上沾上这种味道多难闻呐。”
      布日玛说:“这是席日乌苏(即奶清),是酸奶沉淀后漂浮在上面的那一层清水,只有它才能让羊皮变得柔软。等晾干了,味道也就没有了。”
      乌讷楚又问道:“那酸奶又是怎么做成的呢?”
      布日玛耐心地解释道:“把鲜奶倒入木桶中,然后用木棍搅拌鲜奶,等鲜奶中的奶油漂浮出来后把奶油舀出来,然后把桶中的鲜奶密封起来让它发酵。两天之后,鲜奶就有酸味了。 发酵的时间越长,酸奶就越酸,这样,鲜奶就变成酸奶了。”
      布日玛的解释又打开了乌讷楚十万个为什么的匣子,她继续追问道:“那奶皮子又是怎么做成的呢?”
      布日玛一边捣拌着皮子,一边回答道:“做奶皮子要先把鲜奶加热,等鲜奶沸腾以后,用勺子搅拌让鲜奶产生沫子,然后再点入一点生奶,直到奶中的脂肪形成一层黄色的奶皮,取出来放冷了,就变成你们常吃的那种奶皮子了。”
      和布日玛的聊天,让乌讷楚很快忘记了先前的不快,她站在布日玛前愉悦地说道:“嬷嬷,让我来捣吧。”
      布日玛让乌讷楚握住木棒,和乌讷楚一起捣了起来,乌讷楚兴奋地捣拌着,不时仰起头笑着看一眼布日玛。
      吉格肯见乌讷楚对她不理不睬,只顾着与布日玛聊天,她从皮囊中取出搅拌的木棒放到旁边的竹篮里,用围裙擦擦手向布日玛和乌讷楚走来。
      吉格肯看着蓬头垢面的乌讷楚,无奈地摇摇头皱着眉头又训斥道:“我的话你听到了吗?快去洗脸换衣服,你再这幅模样回来,就罚你不准吃晚饭。”
      布日玛放下手中的木棒,蹲在乌讷楚身旁悄声说:“听阿妈的话,不然晚上没有晚饭吃了。”
      乌讷楚顽皮地冲布日玛扮个鬼脸,双手捂在布日玛耳边也悄声说道:“有嬷嬷在我不会饿肚子的。”说完,悄悄拍拍自己的肚子,然后和布日玛一样,捂着嘴相视而笑。
      其实吉格肯早就知道了布日玛和乌讷楚之间的小秘密,见她俩当着她的面还故作神秘,忍住笑看着忠心的布日玛和可爱的女儿。
      布日玛站起身牵着乌讷楚的手进入毡房,端来一盆水为乌讷楚洗了脸和手,又从木柜里拿出衣服为乌讷楚换衣服。吉格肯进入毡房时,布日玛已经为乌讷楚换好了衣服,正在给乌讷楚梳头。
      吉格肯见梳洗过的女儿又恢复了姣好可爱的容颜,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淘气,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文静可人,不由又教训道:“你一个女孩子,应该玩那些适合女孩子玩的游戏,看看你,每天把自己弄得像匹野马似的,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哼!和男孩子摔跤,你哪能斗得过他们。”
      吉格肯的话又勾起了乌讷楚的伤心事,她泪汪汪地高声反驳道:“女孩子怎么了,哼!他们就是欺负我小没力气,等我长大了再说!”
      听了乌讷楚的话,吉格肯和布日玛忍俊不止,哈哈大笑起来,乌讷楚却认为阿妈和嬷嬷在嘲笑她,她感到委屈和恼恨,不由哭了起来。
      毡房外传来玛尼明阿图洪亮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了你们的笑声。”
      驯马归来的玛尼明阿图满面通红的进入毡房,一看到玛尼明阿图,乌讷楚泪流满面地扑向玛尼明阿图的怀抱。
      看到乌讷楚流泪,玛尼明阿图赶紧抱起乌讷楚,疼爱地问道:“是谁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了?告诉阿爸,阿爸用马鞭子抽他。”玛尼明阿图抱着乌讷楚坐到床榻上。
      吉格肯笑道:“你就惯着她吧,一个女孩子没点女孩样,整天和男孩子搅在一起学什么打仗摔跤的。”
      玛尼明阿图故作惊讶状态,看着乌讷楚说道:“女孩子怎么啦,我的乌讷楚就要做草原上的女英雄,是不是?”
      乌讷楚搂住玛尼明阿图撒娇道:“就是嘛。”
      玛尼明阿图拍拍乌讷楚的后背说:“女英雄是不轻易流眼泪的。”
      乌讷楚松开玛尼明阿图赶紧拭去眼泪望向玛尼明阿图。
      玛尼明阿图笑着掐一掐乌讷楚的脸庞说:“这就对了。来,现在告诉阿爸是谁把你弄哭了?”
      乌讷楚委屈的眼泪又涌进眼眶,但是极力忍着没有流下来,委屈地说:“是奥巴岱哥哥,他让齐格奇、楚鲁和我摔跤,故意欺负我。”
      玛尼明阿图哈哈大笑,问道:“你输啦?”
      乌讷楚难为情地点点头。
      玛尼明阿图把乌讷楚放到地上,抓住乌讷楚的双肩,说:“你今年才五岁,无论年龄还是力气你都已经输给他们了,明知道自己要输,为什么还要去尝试呢?你应该蓄积力量,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去和他们较量。”
      吉格肯插话道:“一个女孩子任何时候都不会赢了男孩子的,你教她这些干什么。”
      玛尼明阿图对吉格肯的话置若罔闻,依然对乌讷楚说道:“如果输了就躲回家偷偷抹眼泪,那是懦夫的表现。出去玩吧,让他们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胜不骄败不馁的女豪杰。”
      乌讷楚笑嘻嘻地应一声“哎!”转身跑出了毡房。
      吉格肯不满玛尼明阿图对女儿的教育方式,埋怨道:“一个女孩子就该文文静静的,你看看苏丽雅,什么时候都温柔可人的,而我们的女儿,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你还这样教她。”
      玛尼明阿图笑道:“只要我们的女儿健健康康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约束她干什么,再说这样的时光不知还能存续多久。”
      吉格肯听玛尼明阿图这样说,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玛尼明阿图自知失言,急忙掩饰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女儿一转眼就要长大嫁人了,她在我们身边的时候就不要约束她了,让她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吧。”
      吉格肯松口气,也笑道:“那也不能一味的由着她的性子,该管的时候也要管一管,不能就这样惯着她,啊。”
      玛尼明阿图没有听从吉格肯的劝告,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宠爱着乌讷楚,只要是乌讷楚所求,他总是一一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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