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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雨天,天空渐渐暗了下去,逐渐吞没了日光的最后一缕清明,在郁郁葱葱的树林的掩映下和雨水淅淅沥沥的背景下,浅绿,翠绿,深绿交相辉映,延伸到远处深邃的墨色树林中,华盖如庭,竟显出了几分空深幽谷的江南意境,可这是在蓉城,蓉城一年四季总是下雨,若是屋中有一盏昏黄灯光,倚在窗旁闲闲坐着,看几卷书,呷几口清茶,倒也不失为一种“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悠悠天地之间的一隅生活气息,悲观的人或许想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从而怆然涕下,乐观的人或许想到朱自清先生在冬日里的小雪天吃砂锅羊肉闷豆腐,围炉闲话,岁月舒畅安然
这样想着,容芳菲把手中的泛着樟脑香气的一卷四经绞罗放下,换了一首羽肿的Rain after Summer,轻灵的音乐仿佛透着雨水的泥土气息在屋中悄然弥漫,她垂眸盯着这卷新买的真丝罗,在想用它做一款怎样的传统平裁旗袍,该配什么样的琨边,是双襟还是单襟,一宕还是两宕,交罗组织稳定,轻薄透,在绫罗绸缎中,不同于绫之光洁,绸之细腻,缎之光滑,罗之轻盈雅致,华贵高洁深得她青睐。这样想着,她又想到上次裁缝蹩脚的工艺,叹了口气。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舒缓柔和的气氛,她蹙眉,接过电话。
“你好,哪位?”
“菲菲,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一道低沉的青年男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接电话时接得匆忙,没有关蓝牙音箱,于是男人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回响,容芳菲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很干脆地回答:“没有。”紧接着她又不赞成地说到,“哥哥,为什么要管这件事?这可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劝你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菲菲,”那头打断她,语中似有未言明的警告之意,“如果你不方便的话,那我自己去调查好了。”“为了你的男朋友吗?”她说,看着窗外雨水连绵,心不在焉。那头不说话了,沉默着。
半响,还是容芳菲打破了沉默,“你随意吧,我看我有时间的话会去看看这件事的始末的。”话是这么说,但她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挂掉电话后,音乐如同冬天解冻的冰河,一下子又如流水般流淌起来。
敲门声响起,她透过猫眼看了看来人,打开门,外面一个高个子男人,正是周之珩,身材修长挺拔,周身还氤氲着雨天的潮湿气息,眉眼雅致,总觉得其温软的眉目间蕴藏着浅淡笑意,唇畔也有着微微的笑容,这样的人,甫一见面,许多人都被他儒雅谦和的气质所折服,令人如沐春风。正所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坂屋,乱我心曲”。而容芳菲当年也是被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温和内敛气质所吸引。
“快进来!”她拉着他进来,将他的伞放在玄关处支开晾着。周之珩将手中的新采购的茉莉花茶递给容芳菲,“这是远方朋友新给寄的茉莉花茶,今年的新茶,你尝尝。”
“先放那吧,我们先吃饭,今天是奥尔良炸鸡和八宝粥,本来想吃的,但是现在吃了许多糕点后不饿了。”她笑着说。
“这可不行,以后要按时吃饭,不能总在饭前吃这么多零食糕点。你胃不好,多吃一些正餐”他无奈地笑笑。
“哎,你猜,今天谁给我打电话了?”她笑着眨眨眼,作神秘状。
“小花?还是Ashiya?”小花是容芳菲的大学室友L君,因为名字中有一个“蕊”字,所以我们姑且称她为小花,而Ashiya则是容芳菲一位关系很好的日本女性朋友。
“都不是,是我哥哥!”她欢快地笑了,仿佛因为他没猜中似的。
周之珩一怔,敛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关心地问,“是你家那边有什么……?”
“不是啦,是他为了追他男朋友又来求我办事,”她得意地笑道,眉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傲慢,“不是我看不起他,这么倒贴上赶着办事,结果人家还不是恃宠而骄,借助他的喜欢谋求利益获得帮助,他还想自己以身涉险,甚至拉上我也去调查那些事情”她的口气越发冷了,摩挲着景泰蓝杯子上的花纹,凉薄地吐出几个字:“愚蠢的东西。”
一听到是她哥哥的事情,周之珩的挺直的身子放松下来,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温柔纵容,仿佛她说得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或仇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不觉得我说的话过分吗?”她停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周之珩。
“不会,他们与我无关,何况事关你的安危,我自然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他淡淡地说。
“哎,这话说的,深合朕的心意,爱妃不必惊慌,朕不是在试探你,”她坏笑着,伸出不安分的爪子,使劲揉搓着他修长的手指和白皙的手背,“何况这句无条件支持更是让我心动啊,终于明白了那些在帝王耳边吹妖风的祸国妖妃。”
“……”他瘫着脸,把手抽出来,耳根却悄悄红了,“你昨天还说明明是那些帝王昏聩无能,自己没有决断力,今天怎么到你自己了就……”
她眼尖地没有戳穿他。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吃饭,吃饭,咱们怎么和电视剧似的,每次一开饭就说话走剧情,吃不到一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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