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马也是天降

　　刚开学大家都还没进入状态，下课铃一下班上就立马热闹起来。

　　之前祁允就觉得他们班同学有点二哈属性，特能闹腾也特自来熟，一点闲不下来，没一会他后桌那就围了不少人。

　　一般来说，临江一中总体上比他们学校实力要强一些，又是在更繁荣的城市里，很少人会从那转到应北一中来。

　　几个男女生围着周瞬，问他怎么转到这来了。

　　周瞬不留痕迹地看了祁允一眼，笑笑说：“我以前就是在这边上学的，更喜欢这一些。”

　　周瞬对人会保持礼貌，良好的教养让他面对诸多问题时也并没表现出不耐烦，只是礼貌又疏离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反而是祁允突然有些烦躁了，书上的习题根本没写几道，又是他最烦的数学几何体，他死死盯着题目，想摔笔走人，连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冻死人的冷气。

　　周围人：突然有点冷是肿么回事？

　　祁允打算再去洗手间冷静一下，站起来要出去。

　　杨时景：“欸，哥你干啥去？”

　　祁允：“洗把脸。”

　　祁允出教室门后，他脚步一顿往那边瞥了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

　　祁允不知道，在他出去后，周瞬礼貌的表情淡了下来，周围同学逐渐感受到了他的疏离，打了招呼后又各自去做自己事情了。

　　周瞬看着祁允的位子思考片刻，也出门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祁允捧了一把水淋在脸上，冰冷的自来水让祁允晕涨的脑子清醒很多，细小的水滴顺着男生流畅的下颌线流向衣服深处，纤长如鸦羽般乌黑的睫毛沾上了几滴水滴。

　　下一秒抬头就见周瞬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祁允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周瞬会跟过来，但看到周瞬的一瞬间他就确定是来找他的。

　　祁允脸上的水没怎么擦，还有几道水痕，周瞬看着那几道水痕沉默两秒，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祁允，嗓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询问。

　　“纸巾，要吗？”

　　祁允脸色有些沉，看着男生递到他面前的手，有点想拒绝，但余光看到周瞬的眼睛以及里面藏着的期待，刚到口边的拒绝又被他吞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拿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水痕。

　　虽然祁允还是没有对他说话，但祁允没有拒绝他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毕竟消失那么多年的人是他。

　　“我刚过来，对学校还不是很了解，”周瞬见祁允看向自己，不自觉的露出笑脸，眼里也弥漫上明显的笑意，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难为情，声音变小了一点，“能带我熟悉一下吗？”

　　祁允：总感觉有点奇怪。

　　祁允眯了眯眼，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看到周瞬身后有一条尾巴不紧不慢地摇着。

　　他移开视线，正好上课预备铃响了。没时间了，周瞬神情暗淡一瞬，结果就听到祁允在路过他身边时淡声说，

　　“中午放学吧。”

　　这节课还是自习，但祁允回位再思考方才那道数学题时发现自己能静下心来了，没有那阵烦躁，祁允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辅助线成功做完了这道题。

　　他们中午有四十分钟午餐时间，快下课时祁允看着钟，突然后悔答应周瞬。他不确定周瞬是哪种程度不熟悉，还在想他知不知道食堂在哪时下课铃就打了。

　　今天高一还没返校，没有高一那群干饭的抢食堂，高二高三的压力要小不少。

　　杨时景正和一群男生搭肩往外走，转头看见祁允还坐着，于是顺便招呼了一声，“哥，一起去吃饭啊。”

　　祁允还在面无表情地想该怎么和他说自己有事，就已经听到周瞬开口说：“小允和我一起，带我熟悉一下环境。”

　　杨时景：“…啊？”

　　杨时景表情空白，看向祁允，见这位哥没反驳，于是杨时景立马反应过来，喜闻乐见地对他俩摇摇手，“欸，那你们好好吃啊，吃好看好，嘿嘿嘿。”

　　说完还略显猥琐地笑了两声。

　　同行的有人疑惑地问杨时景，“他们认识吗？”

　　杨时景做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这个嘛……”

　　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周瞬看着祁允，男生五官精致，气质有点冷淡，但周瞬却清楚地记得眼前人内里的柔软，他不自觉地放轻声音，“去食堂吗？”

　　祁允点头，带着周瞬去食堂，直到快吃完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虽然祁允和其他人吃饭时也很少说话，但此时面对周瞬，他却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

　　祁允一开口，周瞬立马看向他，眼神一亮。祁允一顿，抿抿唇，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干巴巴开口，“不要叫我小允。”

　　祁允说完看着周瞬，好像看到一只正摇着尾巴的狗狗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瞬间僵住，尾巴丧气地垂下来似的。

　　周瞬垂下眼没说话，祁允心里莫名烦闷，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明明不告而别的人又不是他。

　　“我对这里是真的不熟，没骗你，之前生过一场大病，烧坏脑袋忘了很多东西，”祁允倏地看向他，周瞬凝视着他，眼里装的东西很多，有愧疚，有难过，但更多的，是祁允熟悉周瞬对他独有的温柔情谊。

　　祁允心尖募地一颤。

　　他接着说：“但我记着你，一点没忘，也不敢忘。不告而别的人是我，当年我家里出了问题，走的突然但不能不走，我记得我当晚还在睡觉，还记着明天要去找小允，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弄到国外了。”

　　“不久后我就生了一场严重的大病，忘了事，但一直记着你。于是我一直在找机会回国，终于去年回国了，又和家里周旋，最后才回来了，才能来找你。”

　　周瞬关注着祁允神情，伸手小心地碰上祁允的指尖，见他没抽手，于是换牵着他的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不告而别就是错了，但我想我能不能从小允这要一个改错的机会，我不会走了。”

　　祁允垂眼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没回答他却问周瞬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生病？”

　　记忆力，周瞬身体很好，反而总在照顾多病的自己。

　　没得到答复，周瞬却笑了，笑得很真切，“水土不服加上内心焦急。”

　　至于人为原因，周瞬不打算现在和祁允说。

　　祁允点头，拿着餐盘起身，“不是说要熟悉学校吗，走吧。”

　　于是祁允带着他大致熟悉了一下各个区域，期间周瞬笑意就没散过。

　　接下来几天周瞬一直在履行自己改错的约定，虽然祁允没明说，对他也只是不冷不热，但周瞬已经很知足了。

　　祁允本就不是活络的性子，两人中间又隔着一个十年，说毫无影响肯定是不可能的，时间的隔断在两人身上很明显，彼此的一些小习惯也不再熟悉，何况他们心知肚明还有一些事被藏着。

　　他们这十年都是踽踽独行，但探究源头后谁都不会否认对方既是原因也是支柱。

　　一个在国内固执地守在原地，哪怕遭逢诸多恶意与冷漠，逐渐封闭自己，但依旧留着一块柔软干净的地方。

　　一个在国外偏执地挣脱牢笼，哪怕注定会因此伤痕累累，逐渐深陷泥潭，但还是藏着最少年最虔诚的不曾袒露的…爱意。

　　周瞬不得不承认，在国外因为那些人他慢慢变得虚伪，学会用温柔伪装起自己的偏执，对祁允的思恋也在日复一日的伪装中变了质，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对祁允的情感，爆发点是那人意图用药把他绑在身边，他把那人几乎打的半死，在锁死的洗手间内幻想着祁允，一遍遍喃喃着祁允的名字释放欲望。

　　从那时，周瞬彻底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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