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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第二天周泽煦来律所后,大家都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昨天的聚会。
“彦凌还谦虚说自己酒量不好,昨天那叫一个豪饮。”
“哎呀,刘par都把酒杯怼你脸上了,你能不喝吗。”
“哈哈哈,你还记得你昨天英雄救美吗,昨天刘par让汐汐敬酒,好家伙,你一个箭步上去就跟老大说冲我来。”
“哎哎没错,我这还录了视频了,拍了好几个人耍酒疯呢。”
“你没耍酒疯?啊,我看那天除了泽煦大家都挺疯的。”
“泽煦不厚道啊,喝到半路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泽煦手上忙着处理工作,没应声,只是心虚一笑。
“话说回来,昨天那个会所的酒保都挺帅的,你们发现没有。”
“有那么夸张吗,我感觉酒保也就和我差不多帅啊。”
“麻烦照个镜子,谢谢。”
“对对对,我和汐汐去上洗手间,不小心撞到一个酒保,哇,那脸长得跟明星似的。”一个圆脸女生回忆起什么,激动地喊道。
汐汐附和到:“是不是从三号包厢出来那个,我是没瞧见正脸,但是那侧脸,啧啧,感觉他的下颌线比我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酒保,三号包厢,周泽煦捕捉到关键字眼,立刻竖起耳朵,把注意力从工作中抽出部分来听同事们的闲聊。
“我听说啊,那个会所的酒保明面上是酒保,实际是做那个的。”有人一脸神秘地凑了过来。
“哪个啊?”
“那个啊,嗯……就是牛郎。”
“啊,真的假的。”
“听说的,不保真。”
“能跟大帅哥春宵一刻,不亏好嘛!那大概多少钱一晚,我有个朋友让我问问。”
“哈哈哈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你们昨天那兴奋劲还没过啊,手里的工作都等着我来做是吧。”颜par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后面站着。
“哎,青姐,他们说昨天我们去的那会所实际是个牛郎店,真的假的。”汐汐问道。
颜青今年三十五岁左右,是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也是周泽煦所在团队的带头人,平时待人亲和,不拿架子,能跟手下这群小年轻打成一片,大家也不怕跟她插科打诨。
“呵呵,你们一大早不干活就八卦这些?会所是远大集团的谢总选的,要不你去问问谢总。”
“不敢不敢,我认真搬砖。”汐汐忙正襟危坐。
青姐冷哼一声,指着汐汐,“你等一下再搬砖,来我办公室一趟。泽煦,你也进来。“
两人一进办公室,青姐就开门见山:“这不快到年底了吗,有几家一年一签的法律顾问单位需要抽空去拜访下,除了汇报这一年的工作情况,我这边打算送给老板点小礼意思一下,把明年的法律顾问给定下来。关于送礼,你们有啥建议?”说完分别递给他们一张需要送礼的客户名单。
其实行业里也没有律师要给顾问单位送礼这么一说,顾问单位的负责人和颜青多少都有点私交,本身的人情在那,双方信任基础也有,把业务工作做的漂亮,顾问单位一般也不会突然换律师,除非半路杀出个背景强大的程咬金。
只是颜青这人心思活络,觉得送点千把的小礼,花点小钱让人家觉得和你不仅仅只是冷冰冰的工作关系,让人家觉得自己受重视,更开心地和你签顾问单,何乐不为呢?
汐汐和周泽煦相互看了一眼,接过名单。
“两位发表一下高见吧,你们平常去顾问单位的时间比我多。”
汐汐脱口而出:“青姐,你问我口红色号我倒是有研究,这给老板送礼的事情我哪懂,再说我们平时也就是跟顾问单位的法务打交道多一点,老板喜欢啥我们咋知道啊。”
青姐轻笑一声,“你们俩跟我也有五年了,除去实习期,正式执业也快四年了,你们要是只会法律专业功夫那可不行,律师这份工作,人情世故和专业可是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啊。”说罢扫了眼周泽煦,见他在名单上面圈圈画画,“泽煦,你有什么想法。”
周泽煦把圈画后的名单递回给青姐。“我前面标星号的五家有三家老总是女性,而且是雷厉风行、打扮精致的职场女强人,送点女性香水应该没错,哦对了,其中和利的李总比较喜欢C牌,我看她经常换着背这个牌子的包,可以送个同牌子的墨镜或耳环,心意到了,价格也合适。另外有一家老总虽然是男性,但听他们员工说老总和老婆感情很好,我见过他们老婆一两回,看着挺年轻时髦的,应该也会喜欢香水、首饰之类的。另外一家老总是年纪将近六旬的男性,我看送点冬虫夏草、茅台之类的会合适。”
停顿了下,像是在思考,又说道:“另外远大集团好像有一笔和长泰公司的生意一直没谈下来,律所王par一直是长泰的法律顾问单位,关系应该不错,看王par能不能出面斡旋一下,帮远大集团搞定那笔交易,那对他们来说可是大礼……”
颜青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虽然他是国内名校毕业,但毕竟只是本科生,律所的招人学历门槛至少研究生起步,当时让他破格进自己团队还是他父亲周陇正的面子。第一年实习期的时候,周泽煦虽然做事认真负责,专业储备丰富,但在人情上直来直往,缺了点世故,刚毕业的愣头青怀着满腔热血闯荡职场,以为社会就像书本里的理论只是一样非黑即白,结果被社会这块磨刀石把棱角磨得七七八八,一块有棱有角的玉石逐渐被打磨地有点圆润的璞玉的样子了。
“小煦不懂事,他小的时候我工作忙,没管他,他呢,倒也省心,一门心思读书,可是读书读多了,很容易看不清现实,总是有一股自以为是的高傲,现在他是过的很不错,那是因为他是我周陇正的儿子,可是除去这个身份,除了一纸单薄的文凭,他凭什么在社会安身立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应该在我的庇护之外认清这个世界。颜par,我听说你是普通家境打拼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社会的规则你应该很明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做小煦进入社会的领路人,毕竟在传道授业这方面,女人有男人没有的耐心和细心。”
颜青记得周陇正和她初见面那天,周陇正面色板正,敬了她几杯酒,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就把他儿子送给她当学徒了。
当然,颜青也不热衷免费做别人的人生导师,周陇正“顺手”还给她介绍了家顾问单位。
颜青看着面前这块璞玉,心想着还算是能给周陇正一个交代,脸上不自觉地绽放了一个欣慰的浅笑:“嗯,泽煦功课做的还不错。下午你把手上的项目放一放,和我出去挑选礼物。”
随即又朝汐汐努努嘴,“你呢,就把对那几家顾问单位的年度汇报再整理润色一下。”
周泽煦回到工位,整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按照事情紧急程度分了个先后,把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了个大概。
发现这两天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周泽煦开始放空。
其实周泽煦并不会发呆,他每次一放空,各种事情就往他脑子里钻。先是前几天自己签字负责的尽调项目,委托公司说是给领导过目,现在还没给答复;再是高中同学前几天咨询了一下离婚诉讼的相关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提起诉讼;最后是昨天在会所还偶遇了一家顾问单位业务部的员工,在微信约他周末去喝酒,他好像还没回复人家。
他点开微信,简单的和对方约了下时间,说了两句客套话。其实双方只在工作中短暂接触过几次,彼此并不熟,对方组这种局当然不可能只是两个朋友小酌两杯,估计会带一下朋友,双方认识一下相互交换资源。
工作后这种吃饭喝酒的局避无可避,周泽煦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周陇正的儿子的身份以及律师这个职业,他并不喜欢这种目的性很强的会面,但是如果不参加,他这辈子的价值可能就只剩周陇正的儿子这个身份了。
通过父亲的资源去认识新的朋友,再把新朋友转化为自己的资源,是现阶段自己的课题,也是所谓的社会规则。
回复完对方,周泽煦看到被自己置顶的许夏的头像,点进对话框,只有自己昨天晚上和早上刚起床后发的两条消息。
“今天谢谢你了。”
“昨天迷迷糊糊就去睡了,刚起床发现我昨天顺手就把盖在我身上的衣服拿走了,不好意思哈,我干洗后再还你。”
对方并没有回复。
他还想再发些什么过去,但是一时找不到话题。
“是在忙吗?”
周泽煦纠结了会,又把对话框这四个字删了。
这样会不会很奇怪,站在许夏的角度看,自己对双方的交往有点过于积极,只要许夏不是过于神经大条,多少会看出点端倪。
周泽煦自暴自弃地叉掉微信对话框,算了。
牛郎,周泽煦想起刚刚同事们聊天的八卦,忍不住在百度框里搜着“蓝波湾夜总会、酒保、牛郎之类“的关键词,结果确实是搜出些似是而非的各类小道消息。
回想着昨天许夏那张好看的脸,周泽煦又不免在心里感叹两句,确实是有让靠脸吃饭的资本。
如果真是牛郎,说不定自己还能勇敢的迈出一步,试探着表明心意。毕竟这世上,做皮肉生意和同性恋,都是被众人不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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