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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英的儿子
今天的午饭,陆婉清没让厨房准备,而是亲自做了几道家常菜,等贺砚回来。
结果菜都快凉了,林助理才打电话过来,说贺砚临时有事,晚上才回沈家。
陆婉清脸上十分失望,语气中却不敢表露分毫。
虽然他们沈家跟贺家是亲戚关系,但已经出了五服的亲戚,又算什么亲戚?
只是贺大会长念旧,才给他们几分薄面,不然就沈家现在的根基,在燕京根本排不上名字。
放下电话,陆婉清调整心情,对旁边沙发上的沈容与说:“阿砚晚上才回来,我们先吃吧。”
沈容与毫不意外道:“鹿家少爷在医院,阿砚肯定是去医院看人了。”
他转头吩咐沈既白和沈留意,让两人打听一下鹿祈在哪个医院,然后下午带花篮去看望。
陆婉清懊恼:“瞧我这脑子,早上就应该让既白和留意跟着阿砚一起去的。”
沈既白推了推眼镜点头,沈留意不乐意了,他嚷嚷着道:“凭什么我要去看,生病的是表哥也就算了,鹿家人算什么东西,我不去!我要在家打游戏!”
沈留意今年大三,没别的喜好,就是喜欢打游戏。
沈既白警告道:“留意!”
沈留意把嘴巴闭上,这个家他最怕的不是父母,而是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哥哥。
一家人来到餐厅,沈留意内心还是忿忿不平,他又没说错,鹿家不过是表哥家养的一条狗,他们沈家可是贺家的表亲。
更何况,昨天表哥自己都去了CN系统分部,可想在表哥心里,鹿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然表哥不会放着生病住院的鹿祈不管,跑去分部视察。
沈留意觉得,以贺砚昨晚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去医院看鹿祈,最大的可能,是在CN系统分部跟那几个老狐狸喝茶。
看到餐桌上的菜,沈留意拿着筷子,一边挑挑拣拣,一边怒道:“这都煮的什么东西,厨房呢?罢工了?还是我们家已经破产了,连肉都吃不起了?”
陆婉清眉头一皱,还没说话,沈容与“砰”地一声放下筷子,转头骂道:“这是你妈亲自煮的,你不心怀感激就算了,还挑三拣四,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滚出去!”
沈留意心里委屈,他也不知道这是他妈亲自下的厨啊,他妈这辈子就没做过几次饭,这能怪他吗。
季绯机械地吃着自己的饭,今天贺砚不在,他得以上桌,沈留意吵吵闹闹,没人注意到他。
饭后他留下来跟佣人一起收拾碗筷,一道身影走到他面前,季绯抬起头,是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沈既白。
沈既白紧紧皱着眉,季绯跟着他来到无人经过的长廊一角。
“抱歉,昨晚让你等我,我却自己忘记了。小绯,你能原谅我吗?”
季绯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不是沈既白第一次把他忘到脑后,也不是他第一次道歉。
他微低着头道:“没事的既白哥,我都能理解,昨天贵客到来,你一定很忙。”
沈既白一阵尴尬,家里一堆佣人,昨晚他最忙的,大概就是陪着贺砚安静吃饭,他心里清楚,他不是因为无法抽身才忘记跟季绯的约定,而是他完全没有将季绯放在心上,所以才屡屡失约。
沈既白想到季绯七岁那年来到沈家的情景,那时候季绯刚失去父母,身后又没有其他亲人,小小的一个,缩在陆婉清身后,满眼的怯生生。
十岁的他对季绯说,从今以后,他就是季绯的亲哥哥,以后会永远保护他。
但是小孩子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初中到大学的这段时间沈既白一直在燕京学习,跟季绯只见过寥寥几面,小时候的那点感情,早就在时间的冲刷下所剩无几,等沈既白从燕京回来,两人之间就只剩下陌生的尴尬。
沈既白也不是没想过跟季绯重新培养感情,毕竟他是真的想要将季绯当亲弟弟,只是进了公司后工作一直很忙,不是在外地出差,就是在公司熬到半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跟季绯相处。
他按下心底的愧疚:“小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季绯白皙的手指捏住衣角,以为是自己的打算被沈既白发现了,他涩声道:“我……”
沈既白摘下眼镜,他拇指摩挲着镜面,打断季绯的话:“我知道你一直想进CN系统,但……那里面不是这么好进的,爸妈一直想让留意进去,都没有找到机会,”他顿了顿:“小绯,你知道昨晚到家里的客人,是谁吗?”
季绯松了口气,没有犹豫地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昨晚来的贵客是谁,整个沈家,估计只有沈家人知道。
季绯回想起昨晚坐在沙发上的贵客,矜贵淡漠,浑身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虽然态度平易近人,但总感觉……很难相处。
沈既白道:“他是贺英的儿子。”
季绯瞳孔缩成一条线,即便再怎么不关注时事,“贺英”这个名字,仍如雷贯耳。
沈既白语气复杂:“贺砚很可能会被派到江宁就任,他呆在沈家的这段时间,是你接近他的最好机会,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让他知道你这个人就好。”
显然沈既白也知道沈容与和陆婉清不会帮助季绯,不然他不会私下告诉季绯贺砚的身份。
“贺砚虽然难相处,但他跟贺大会长一样,是个很念旧情的人,不然他不会到江宁。等贺砚到江宁就任,你就可以利用这层关系,进CN系统工作。”
……
季绯回到厨房,他一边打扫,一边回忆刚才沈既白说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佣人走进来,对着季绯翻了个白眼:“季少爷,夫人喊你。”
季绯握紧拖把,不明白陆婉清为什么突然找他。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来到客厅,陆婉清坐在沙发上,正优雅地喝茶,一个佣人给她捏肩。
季绯站到陆婉清面前,低下头,小声道:“清姨。”
陆婉清抬起眼眸,看向他垂落两侧的双手,手指白皙,却显得粗糙。
她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又归于平静。
陆婉清很少找季绯说话,这次找他,是想跟季绯说,最近家里有贵客,季绯身份不便,让他这段时间到后厨跟佣人们一起用餐,等贵客离开,再回餐厅。
季绯盯着瓷砖上的纹路,心想:身份不便?带他回沈家,拿走他父母遗产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身份不便?
他紧紧抿着嘴,心里所有的质问都被强行压下,季绯道:“我知道了,清姨。”
晚上七点,贺砚果然如电话中所说回来。
陆婉清围着贺砚转,一会儿问贺砚累不累,一会儿又问贺砚渴不渴,比亲妈还要关心。
沈既白站在一旁,态度谦卑得跟贺砚身后的助理一样,贺砚不问话,他就绝不主动开口。
事实上,陆婉清这个举动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贺砚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
她想,一个自小就没有母亲的孩子,一定很渴望母爱吧。
可是她却忘了,贺砚是贺英的儿子,贺英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渴望母爱这种东西。
今天又下了一天朦胧细雨,贺砚轻轻擦拭自己的袖口,动作不急不缓,优雅从容,面对陆婉清的关心,他既不冷漠以对,也没有露出半分动容,冷硬得像一块顽石,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尊冰雪般的雕塑。
雪白的手帕擦过十根手指,贺砚将其收起,终于屈尊降贵,看了陆婉清一眼。
“该吃饭了。”
短短一句话,将陆婉清打回原地。
一行人移步餐厅,贺砚率先坐下,沈家人紧跟其后。
第二天就要出发同州老宅,跟安静的餐厅不同,厨房很是忙碌,祭祀的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
季绯就在其中,他因为手笨,不会做祭祀专用的糕点,被管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并罚他负责准备这一份糕点。
深夜十一点,季绯还在厨房里打转,他抿紧嘴,即便失败了无数次,也没有想过放弃。
所以当林助理走进厨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季绯在努力揉面的样子。
林助理愣了一下,很是意外,没想到今晚在厨房看见的还是季绯,不过想到季绯佣人的身份,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今晚还是老样子,准备一锅粥,半个小时后送上楼。”
季绯也认出了林助理,昨晚让他送粥上楼的人,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粉,又看向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助理,最终点了点头。
他心里默默地想,今晚大概要熬夜,多准备一锅粥而已,顺手的事。
半个小时后,季绯端着一碗蔬菜粥上楼。
他时刻谨记着昨晚林助理的话,不要东张西望,不要张口说话。
这次贵客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季绯把粥放下,就在林助理的眼神示意下离开。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几个助理也熬不住了,坐在沙发上睡过去也不知道。
贺砚放下文件,他精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甚至还能再开一个线上会议。
不过这个时间点把人吵醒不太人道,他起身打开房门,向楼下走去。
本以为这栋别墅的人都已经睡了,没想到刚走下楼梯,贺砚就看见厨房有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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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近况,身体不太好,最近一直奔波于求医,所以本文更新会不太稳定,尽量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