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失控[娱乐圈]

作者:花乙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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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


      “你干嘛呢。”
      隔了半晌,轮到方衍提问。
      冷弘泽闭上眼睛,缓解短暂的酸胀,嘀咕道:“想你啊。”
      对方像是笑了一声,许久说:“冷弘泽好性感。”
      “还能更性感,你要看吗。”
      “嗯。”
      说这话他可就不困了。冷弘泽从沙发上坐直,继续解着外衣的扣子,没什么耐心,手劲撒得像要拆了这件衣服。
      “你穿着么。”他随口问。
      “可以脱。”对方答。
      好不容易把外穿的衣物都甩掉,只剩一件背心在身上,冷弘泽切到视频模式,等待接通时对着镜头随便捋了捋已经塌得差不多的头发。
      方衍那头光线昏暗,几乎只看得清眼睛,不知何处的反光,映得那双眸子有些怡人的潮气。
      “我靠,什么情况,”冷弘泽打了个很烂的响指,“灯呢?”
      方衍笑了笑,拨起打火机,一束火光淡淡笼起。
      “开了。”
      “这他妈是鬼火吧。”冷弘泽哭笑不得,手动拉满亮度,“行行好,赶紧的。”
      赶赶赶,什么都赶。时间紧得像一层薄纱,拂一拂就化了。他走慢一步,多发一句微信都难,这边的妆造,那边的服道,睡眠以分钟为单位,醒来永远在下一场通告的路上。
      方衍回到床上,打横身体去摸床头灯的开关。床垫发出嘎吱一声轻喘,他不禁想那人如果是在,估计已经开始嫌吵,嘟哝着说这点动静也不经折腾,什么破床。
      一些共存于此消彼长间的旖旎。
      啪嗒,床灯温柔地开了一扇角度,亮度刚好,他浸在一片暧昧的橘黄中。
      外界的镜头都太清楚,连瞳孔的反射都无所遁形,人造光源会剥夺一切安全与秩序,不放过任何捕风捉影的话题。
      名气是一把太锋利的剑,划出的血都流着金子的颜色。方衍曾经做梦都想红,意气风发,霞光万丈,而当某天他真的曝光在闪光聚焦的丛林里,却只有无机可乘的紧张。
      镜头会穿透他的眼,去窥探每一次意有所指的对视,在每一个欲盖弥彰的场合,他的脸总是冷的,以至那假戏真做的笑容也很冷淡,用以应付那些此呼彼应的好奇。
      拿手的本能在此处失效了。黑粉总能找到各种由头,内涵方衍又耍大牌。一个过气的戏子摆什么谱?装腔作势。气得冷弘泽大骂“你懂个屁”还差点切错号。
      “这灯也看不清啊,”男孩子不满意地嘟囔,“过来点。”
      方衍换了只手,将灯架推向自己。
      “好吧,你躺着吧,别起来了。”
      嗯。
      方衍躺下,一手枕着头,这个角度举手机,镜头里会露出双下巴。
      冷弘泽依然会皱着眉头不客气道,你瘦了啊?
      “吃饭了吗?”
      “火锅。”
      “呵,”男孩子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刘海,“就涮了三根香菜吧。”
      他伸手去拿画面外的一罐无糖可乐,一口气喝掉半罐,立竿见影打出一个饱满的汽水嗝,豪迈地斜倚在沙发靠垫上,背心领口敞开光溜的皮肤。他奇特的应激体质总能制造出一些使人想入非非的微红。
      方衍沉默片刻,说:“脸上长肉了,上镜效果不好。”
      “放屁,你现在就剩骨头,”对方骂骂咧咧放下易拉罐,“谁这么不长眼。”
      他叹了口气,无意中把鼻头揉得很热,眼妆糊成了邋遢的黑眼圈,放在镜头里这张心烦意乱的脸上,反而有些意外的般配。
      方衍的眼神在暗处显得很柔和。
      过了一会儿,冷弘泽忍不住说:“别拨那玩意儿了行不?”
      他便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放下打火机。他总想拨弄,制造一点音源,来覆盖彼此目光中静默的洪荒。
      碳酸气泡困在罐子里砰砰地响,像爬虫在冷弘泽耳内顶撞。
      “方衍。”
      “嗯。”
      他又不说话了。困意积压在眼皮上,发呆似的盯了那人片刻,继续喃喃,“方衍。”
      “嗯。”
      “什么时候杀青啊。”
      那头稍顿半秒,“快了,年前吧。”
      “然后呢,有安排么。”
      “还没跟我说。”
      冷弘泽又打了个嗝,断续说,“过年,来找我。”
      对方嘴角轻动,“好。”
      “我给你做,”他想了一会儿,“可乐鸡翅。”
      他想起上次煮的那碗失败的面,太咸,想着那人口重,下狠手放调料,最后两人都下不去嘴。
      这么有意思的小事,微博内容都编辑好了,最终还是放在草稿箱里,没发出来。
      这次一定能做好,味道他都想好了。
      “嗯。”
      他跟人说起他们以前就认识,方衍家里人都不信。衍仔很小就离开家啦,唔钟意读书,人细细,脾气又几大,后来阿爸生病,他就去打工了,但是出去给人唱歌跳舞,也赚到钱啰。
      他们语气很淡,唠家常一般,几句话带过。好像这个人成名,或者不成名,过了几年,混成什么模样,都只是口中的一句而已。
      冷弘泽走了一会儿神,忽然说:“上我们节目当嘉宾吧。”
      “团综么?”
      “嗯,”他闭上眼睛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还有三期吧,你来,来一次。”
      别拍戏了,太累。去我们节目睡觉,睡大懒觉。他们去干活,我俩就在旁边休息,尽量不挨得太近,也不乱说梦话,这么轻轻松松的。我睁开眼,身边就躺着你。
      二人默默一笑,谁也不说下去。半晌,方衍在小窗里看着冷弘泽,低声道:“睡觉吧。”
      冷弘泽不乐意地摇头,口中又念叨,“方衍。”
      他总是拖着懒散的音调叫他。这么说话,嗓子不费劲,声音会自己跑出来,像耍赖的火,要烧着了,却不烫,只是起哄,增添一些焦灼。
      听到那头没有回应,冷弘泽凑近话筒,故意喷出气音,道:“大明星,我想你。”
      我想见你。
      “我想见你。”
      方衍沉住气,道:“见着呢。”
      “你管这叫见面,”冷弘泽失笑,“这还不如偷情。”
      还要录那么久的节目,拍这么长的戏,他一周要路过很多地方,偏巧就是凑不到。渴念变成每日一翻的数字,长短交错的航线,上北下南的天气,联系人列表的字母,偶尔往来的评论调侃,欲盖弥彰是一种通俗的侥幸,在得体的限度内欲擒故纵地表达,说一些时人习以为玩笑的真话。
      他想要走到方衍面前,试着单手把他从腰部托起,那人肯定不干,灵活挣脱出来,推肩笑道,你有病吧。
      见一面也好,可惜不得空闲。
      他们相继陷入无言。方衍忽然来了点不合时宜的烟瘾,想起某个似乎已经过去很久的下午,阴沉但滴雨不落,灰蒙的日光黯淡地罩着他们彼此起伏的胸膛,他抽了一口,递给冷弘泽,那人勉强做了个样子,蹙眉嘟哝,我掐了啊,掐你身上。方衍无所谓地笑笑,拿过扔进烟灰缸,四周弥散着浓烈不化的香,俯身亲他,说,早就在我身上了。
      男孩困倦地扭转身子,把头埋进被单里,方衍捏住他的下巴,转向光亮处。两个人的脸上皆是未褪的潮红,苍白而明亮,一场精疲力竭的美梦,只消磨一次怎么能够。冷弘泽抱住他的手臂迷糊地轻声细语,乖得不像个从来就不守规矩的小子,嘴上说着发狠的虚话,实则心里也没底,压抑起来的暴烈,总不能顺畅地施展,第一次把方衍的胳膊抓破了,第二次特地将指甲剪得很短。
      他是个空心的稚兽,把温柔掏出来,就成了一根接一根的瘾。

      冷弘泽清了清喉咙,慢吞吞说:“想什么呢。”
      方衍转过目光,看着他,说:“你把衣服脱了吧。”
      这话让那人来了点精神,又不太满意似的。怎么现在才说呢。
      他单手就把背心脱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意思到你了。
      方衍单穿着一件棕红长袖,脱下后胳膊上多了一道很浅的疤,那是前几天拍戏被道具误伤的,光线太暗,对方也许看不出来。
      冷弘泽把手机往桌上一摆,解放了双手,胡乱捋着手臂沾上的金粉亮片,擦擦眼角,眉毛也带着闪光。
      “别揉了,手上不干净。”方衍道。
      冷弘泽听了笑,歪头看着他,幼稚地展示起自己的赤膊,话未出口,先打出个结实的喷嚏。
      “冷么,到床上去。”
      “我刚在车上看你舞台来着,”冷弘泽摸过那罐可乐一饮而尽,“没看完。”
      一个把可乐当水喝的人,喝一点酒就吐得稀里糊涂,涨红了脸还不尽兴,要再举半杯,被队友拿了过去,好了好了,冷哥喝多啦。那天他高兴,也不高兴,成团夜的庆功会,拉着老大孟梓唯,口中一直喊,明鹿,喂,鹿哥!你真可以,够混蛋。
      他迅速飞身上床,像条光溜的鱼,掀开被单滚进去,被窝凉飕飕的,并不暖和。世界上所有一个人躺着的床都没意思。
      方衍淡淡说,“没唱好,别看了。”
      “那不行。”
      他轻笑,道:“那接着看么。”
      “先做事,”冷弘泽关上手边最近一盏灯,室内暗下来,屏幕的光莹莹地对着自己,声音一同变轻,“大明星,往下一点好吗。”

      镜头是现在离冷弘泽最近的东西。躺在那些无趣的像素里,冷淡,大笑,严肃,或歇斯底里,一千副面孔交叠着同样的情绪与消解。他想成为画报中仅供参考的植物,屏保前色素饱满的鸟,一串不懂忧郁的代码。他习惯了在停停走走的车流中做梦,制造与喇叭和闲言碎语同质的意识流,车过天桥,明晃晃一道反光一闪而过,冷弘泽忽然惊醒大叫,别拍我!全车人都笑了,Feather Dreams走过这么多红毯,他依然会在不间断的闪光灯中陷入失控的想象。
      一株野蛮的草,一头欠打理的羽毛。他盯着镜子看被造型师梳到眼前的刘海,心想,谁会喜欢这样的人,一个烂人。

      冷弘泽仰面躺着,身上由冷变燥,再变得焦灼。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顶灯,清冷而难寐,他们在各自的屏幕上,在看不见的裂隙里纾解,孤注一掷的沉迷,充满玄妙的危情。
      往下点,他哆哆嗦嗦地说,近点,衍,再近点。
      方衍的窗外似乎下起了雪,比雨还细的喘息,混迹在吊儿郎当的风中,帘影轻动,除了一地红光,什么动静也没有。
      万籁俱寂的躁动,陷于衣衫不整的呼吸,那是一种奇异的通感,这间屋子要透不过气来,时间紧跟着在窒息,擦枪走火,一切就会化为灰烬。
      那继而又会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穿堂的子弹擦过冷弘泽的喉咙,他混沌地舒了口气,恍惚盯着小窗里那个人的锁骨。这么好听的名字却被叫成了动物,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他抿紧双唇,控制住想要咬他耳朵的冲动,方衍拿他的不知轻重没有办法,只得不满地嘶气,然后说,轻点。
      轻点有什么意思。冷弘泽从来不听,何况方衍生气时最可爱,他喜欢得要死。
      他又想起十五岁时候的自己,站在熙攘的广场上问眼前人,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方衍身上所有的地方冷弘泽都喜欢。他这辈子如果要着魔一次,一定是栽在方衍手里。

      “……冷弘泽,你锁门了没有?”
      方衍一句话将他的神思拉回来,下意识弹坐,看向门口,道:“什么?”
      “有人敲门。”
      “哦,锁门,”冷弘泽跳下床,捡起扔地上的长裤,光脚踩在微硬的地毯上,迷茫了半秒,“酒店门,是锁的啊?”
      他看向屏幕中的方衍,也许是延时的原因,那人表情呆呆的,看起来很好亲。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
      “冷哥?在吗?”
      “……”
      一键结束通话,冷弘泽扔下手机,随便翻出来件衬衫穿上,勒着裤头去开门。
      “干什么?”
      站在门缝外的老幺黄泽临即刻感到一股低穿地心的气压逼近,有点奇怪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宿醉模样的人。
      “哥,你干啥呢?”
      “睡觉。”
      对方心浮气躁道。
      黄泽临有些惊异,顿了顿,说:“哦,我们……在洋哥那屋玩牌,PD说想拍点素材,你过来么?”
      冷弘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知道了,等会儿过去。”
      老幺稍显迟疑,又看看他。
      “怎么?”
      “唔,你没事吧哥?”
      我事儿大了,冷弘泽强行挤了个苦笑,道:“你先过去。”
      等门外人走了,他关上门,额头“咚”地贴到门上,虚空打出一拳。
      等视频重新接通的间隙,他对着镜头又看了看自己那张花妆的脸,黄泽临可能想委婉提醒自己先把妆卸了。
      方衍出现在小窗里,淡定且正常。可他正常起来就少了一丁点可爱,冷弘泽有一点遗憾。
      “怎么了?”
      “没事,不用管。”冷弘泽坐回床上,垫好枕头,“继续。”
      他停了一秒,凑近看了看。
      “你怎么又穿上了?”

      他不再看时间,也没有人再来敲门。最后气喘吁吁歪躺在床头,感觉可以一直这样到这辈子结束,下辈子也看到尽头。
      “别关灯,开着。”方衍说。
      “晃眼,”冷弘泽勉强翻身,“换个角度。”
      “不行,看不到了。”
      “放屁,我的脸没那么小好吗,”冷弘泽打完今晚第三百个呵欠,“不准走啊。”
      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不走,充电呢。”
      “哦,”男孩子将手举过头顶,平躺,“我没电了。”
      这是一句双关。
      “嗯,那怎么办。”
      “你给我跳舞,”他懒散道,“我给你唱歌。”
      他即兴哼起来,唱得还挺投入,到某一句词上,方衍接过继续哼到结束。
      那边镜头被放到一边,传来捧场的鼓掌。
      “一百分,鹿哥牛x”
      方衍笑了笑,少时,轻声道:“新年快乐。”
      他那头的夜已经很深,楼下的玩闹早散了场,缺少夜生活的城市,偶尔让他错觉自己回到了以前。
      冷弘泽也笑,目光轻垂,沉默须臾,听见方衍说。
      “我也想你。”
      他额前的湿发浸在暖光中,潮而软,像一只任凭亲昵的乖狗。冷弘泽想吻他的脑袋,烫得发亮的身体,那些哑火的枪口,无名的弹头,从指尖延伸而出的风暴。
      他擦了擦镜头,上面全是自己的指纹。
      “什么时候走?”
      “天亮以后。”
      “这么早,”冷弘泽扯了张卸妆湿巾,囫囵在脸上打圈,“不准抽烟了。”
      “可以不走。”过了片刻,方衍说。
      男孩子默默笑笑,点头道,好啊,那最好。
      那最好不过。
      “你睡吧,”他戴上素颜用的黑框镜,看着方衍,看了好一会儿,“我得过去了。”
      他想起晚上的满天星。
      下次,我们也去玩烟花,一个人许一次愿。
      黄泽临在手机上发来一条微信,哥,PD到了。
      “挂了啊。”方衍摆了摆手。
      “嗯,一路平安。”
      冷弘泽轻声说。
      视频没有马上挂断,他们又对着镜头沉默许久,最终方衍结束了通话。
      他左滑删除了聊天记录,和那个人的痕迹又一次清零了。

      徐洋的房间特别热闹,围了几个摄影师,顿时显得很拥挤。
      冷弘泽过去的时候,那群人正在炸金花,黄泽临被贴了一脑门的白条。
      老四季川见他过来,让出一个位置,揶揄笑道:“哟,约会完了?”
      冷弘泽白他一眼,坐到黄泽临身边,替他出了一对牌,没好气回道:“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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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年前 来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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