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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同学相亲可能是每个小镇女的必经之路
沈漱出门太急,就拿了个包,包里装了手机和一些长期放在里面的常用物品,直到走进甜品店才想起来连钥匙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沈漱越是努力回想就越是迷茫,这个梦和现实的衔接太过丝滑,如果不是她有给待办事项上闹钟的习惯,大概率是要放这个相亲对象的鸽子了。
店里的情形和梦里惊人的相似。周六的下午客流量不少,大部分都是带孩子来买甜品,以至于有些闹哄哄的。
沈漱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就被一声“哈喽”吸引了目光。对方是一个体型偏瘦的青年,坐在落地窗前朝她招手。青年带着一副金丝细边眼镜,脸上还有些初入社会的青涩,身上是一套和甜品店环境格格不入的深灰色正装,估计刚刚临时被叫去加班了。
“哈......喽。”沈漱走上前,盯着男人陌生又熟悉的脸,有些发怔。
“好久不见。”对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这么唐突地把你约出来。”
沈漱看着这张脸,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正装,心里浮上来些大梦初醒的奇怪感觉。
“没想到还能再和我见面,对吗?”对面的人突然出声,把沈漱从短暂的分心中拉了回来。
见她不知如何作答的样子,对方便把桌上的蛋糕切块朝她推了推,“尝尝他家的春夏新品?淡奶油的,不是很甜。”
“噢,谢谢。”沈漱必然不会拒绝从天而降的甜品,撕开一次性勺子就舀了一口。“确实很好吃。”
沈漱从来不会闲聊,更不用说是将近十年未见、几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异性。所幸刘宇辰还算健谈,在他的主导下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围绕初中学校的轶事、老师和同学们现在的去向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蛋糕明显很合沈漱的口味,刘宇辰安静地看着她把最后一块蛋糕切块吃进肚,递上一张纸。“谢谢。”沈漱接过纸把嘴角擦干净。见她吃的还算满意,对方看了眼手机时间,问道:“也快到晚饭点了。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不如请你尝尝开发区那家新开的烧鸟?”
“好啊,”沈漱笑笑,“那家店我想很久了,一直没时间去来着。”
刘宇辰的车停在旁边商场的地下车库,二人并肩走进电梯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沈漱的邻居大爷大妈逛超市回家,沈漱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大爷大妈用感兴趣的眼光上下打量她身边的刘宇辰。“这是你同事呀?”
“是我同学。”沈漱显然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好久没见了,出来吃个饭。”
“噢,噢。挺好挺好。”大妈露出了一副略带深意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刘宇辰。“大妈大爷再见。”沈漱要出电梯的时候有礼貌地挥了挥手,刘宇辰也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再见。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大妈和大爷不约而同露出了一种“待嫁闺中的女儿终于嫁出去”的表情,沈漱不由得笑叹了一声。
“看来你在邻里之间,人缘还不错嘛。”刘宇辰按了下车钥匙,把副驾驶门拉开。
“从我初中就住进这栋楼的邻居,也算是看我长大的了。”沈漱低头钻进车里,“谢了啊。”
幸福城和开发区分别在城市的东西两端,开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沈漱侧头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小城周六傍晚忽明忽暗的街景,还是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从这里离开时,对这里的一切记忆好像都被放大了几十上百倍。而再次归来,这里的一切又变得像一场回笼觉里的梦。
刘宇辰余光看到她若有所思地样子,不由得好奇道:“当时大家都笃定你会离开,还走了这么久。你回来时,所有人都没想到你能真的留在这儿。”
“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认识我吗?”沈漱疑惑道,“我只记得我们初中是隔壁班,你妈妈还让我帮你带过一次作业。”
刘宇辰微微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盯着前方的路,“没想到这你还能记着。”
“我还记着中考之后,你跟我一起拼车去了隔壁市新星中学的入学考试。入学大概一周后我就回来了,没过几个月,听我妈说,你也回来了。”沈漱把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回忆被拉扯出来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却还保留着一些未名的记忆。
刘宇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紧,眼神晦暗了几秒,又恢复原先轻描淡写的平静。刚见面时自己还以为沈漱完全不记得自己,现在又因为她还记得而感到紧张。刘宇辰不由得为自己心情的大起大落感到好笑。
二人到烧鸟店的时候,第一波来吃晚餐的客人基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马上要开始的第二轮基本都是转场来喝小酒的。周六夜,男男女女们脱下日常的工装制服,披上各色的羽毛,纷纷做好了在社交场上开屏的预备。
沈漱穿了身燕麦色的宽松休闲套装,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和刘宇辰一身正装脚踩黑得发亮的皮鞋对比起来,倒显得他是来陪一身松弛感的女领导喝酒的。
刘宇辰指了指吧台,“就坐这儿?”正对着烧鸟师傅,有氛围感。
“嗯。”沈漱坐下后把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推给刘宇辰,“都由你来点,看看有没有能惊艳到我的。”
在刘宇辰的印象里,中学时的沈漱不苟言笑,不爱谈论自己的事,更不会在一切选择上和别人共享决定权。甚至连共同的记忆,她都不会把率先回忆的权力交给另一方,就仿佛两人并不是平等的。而现在自己身侧的这个女人,身上萦绕着一种放松的气息......或者说,“摆烂”的气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皱的正装,想到今天临时被叫去加班还无法拒绝的社畜形象,不由得轻笑一声。
刘宇辰点了自己常吃的几个搭配,要了双份。“周六晚上,喝点小酒也无伤大雅。”沈漱笑眯眯地抽过菜单,“当然,负责开车的人除外。”
这家烧鸟一开店就成了一个网红打卡点不是没有理由,菜品的质量确实过关。沈漱吃得非常满意,也有可能是半壶烧酒下肚的效果,连带着心情都明显愉悦了不少。
“所以你基金项目经理这份工作昼夜颠倒、不分黑白,还要随时被叫去加班?”沈漱歪着头看他。刘宇辰无奈地笑笑:“没办法,顶不住要把客户的需求放第一位啊。”
“这我当然明白。”沈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是恍惚中想起以前大家为了一个分数拼命卷的样子,和现在为了银行卡上一串数字拼命干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大不同。”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现在最起码在下班后少得可怜的时间里,能够像个人一样自己选择消遣的方式。”刘宇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你呢?让我猜猜,自由职业人?”
沈漱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在你眼里真的和以前是两个人了吗?”她突然转头看向他,右手撑着头,眼神带着快要灼烧起来的醉意,以及藏在醉意之后的探究。
刘宇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以你曾经的气性,这辈子都不会碰酒,以及......”他欲言又止,挑了挑眉。
“以及......”沈漱笑意更深,探身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说:“坐男人的副驾驶,和男人出来喝酒?”
耳朵被她带着酒味的呼吸弄得痒痒的,身旁女人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了,几缕头发搭在他手腕上。刘宇辰略微吃惊,却忍住一言不发,只是勾起唇角看着她。
沈漱从他眼中看到自己微醺的模样,便索性向后一靠,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其实曾经我也以为自己会永远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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