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同道不合

作者:木雨k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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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里香


      昨晚,你将折断的花整理了一下,准备把它们做成书签,仔细一看,上面竟沾着几缕白色的毛,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嗯?你摸着下巴思索,好像找到犯人了。第二天上学前,你往午餐里多塞了几块鸡肉,顺便拿了几根火腿肠,准备引诱犯人的再次出现。
      放学时,你将洋甘菊的养护方法在纸上又写了一遍,交给佐久早。来到外面,站在花坛旁,一眼就看到早上发现的猫爪印,你故意留着准备印证昨晚的猜测。昨天请了半天假中午才来学校,没能及时查看导致了部分花的夭折,你懊恼不已。今天早上特意早早赶来,果不其然发现了端倪,但也只是发现了犯人的脚印,要现场逮住还要有耐心,你暗暗握了握拳头。
      收拾好东西,佐久早带上口罩,捏紧鼻梁条,站起身来,眼眸微微一转,看到你阴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目光炯炯,认真思考着什么。他有些在意,迟迟没有起身离开。
      佐久早不是犹豫的人,话虽然少,但一般都有话直说。以前两人没有什么交集的时候,自然把心中的想法压下然后让它消逝。但现在…思考了两秒,他就问出了声:“OO,怎么了吗?”。熟悉的声线拉回你的思绪,你露出一张笑脸,回答道:“没事,就是我可能知道破坏花的犯人是谁了。”,“犯人?”,佐久早放下正准备背起的包,靠近窗户,继续道:“你打算怎么办?”,“嘛~抓不抓得到还得另说,抓住了也不能怎么办。”,你苦恼地挠挠头,开玩笑道,“语言不通啊,毕竟是猫嘛!”。“猫?”,之前学校也有流浪猫出没,为了不影响校容,学校大肆抓捕了一番,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他思忖着慢慢开口:“如果是流浪猫的话,可以告诉老师,他们会联系人处理。”,“嗯?一只猫而已,应该不用吧,过会等等看再说吧。”,学校里有猫猫狗狗,在你看来十分正常,特意告诉老师没必要吧。
      佐久早注重快速解决问题,没有考虑到人类对猫咪的宽容与喜爱程度,一句“找老师”反倒显得有点无情,他没有再说下去,看了一眼手表,该训练了,背上书包,冲你摆摆手,说道:“也是,我先走了。”,接着抱起花盆,转身离开了,背影显得有点冷漠。说错话了吗?还是错觉?对方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语气也冷冷的,你捂着嘴,瞪大眼睛眨了几下,撇撇嘴,也不多想,眼睛看向正题,今天又带了几株七里香,快点栽上吧,收拾完就回教室守株待兔,你敲定主意,干劲满满地撸起袖子忙活起来。
      出了教学楼,佐久早脸上的黑线加深,他居然会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竟让他一如既往的冷静乱了几分,不由地朝社团方向加快了步伐。
      敏锐地察觉到佐久早的不对劲,本就已奇怪了两天的古森元也,再也按耐不住好奇,走上前拍拍最久早的肩膀,问道:“状态不对,什么情况。”,佐久停下动作,脸上带着不常见的纠结,思索了一番,开口:“如果你在学校碰到流浪猫怎么办?”,古森元也怔了一下,什么问题啊?但还是认真地回答:“这个吗…有吃的就喂,没吃的就摸摸。”,佐久早叹了口气,不死心,“如果它搞破坏呢?”,古森时刻关注着佐久早的神情,谨慎地回答:“得看是什么吧。”。佐久早活动着胳膊,平静地说:“破坏花坛,折断了别人辛苦种的花。”,花坛?昨天那个女孩,好像就是种花的吧,还种菜来着,因为是外国人,在他们年级还挺显眼的。啊~古森元也明白了些什么,看来破坏得是她的花呢!小臣在意的人吗?那当然要严肃处理了,古森大脑飞速转动,得出最佳答案:“那当然要抓起来了!”,听到有人跟自己相同的想法,佐久早直起趴下的身子,眼睛终于发出一点亮光,谁知接下来对方竟然说:“狠狠训一顿,然后再给它吃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肯定就不会再犯了。”,亮光消失,佐久早恢复冷漠脸,又趴下继续拉伸。不明情况的古森觉察到对方似乎更消沉了,于是明智闭起嘴巴,心想:没事,打会儿球就好了。
      确实,一打球佐久早就会恢复,在得心应手的事物上尽情释放自己。佐久早今天的状态更佳,他有意让自己深度沉浸在身体活动中,烦乱的思绪很快平静下来,恢复如常。
      “嘶~”,你直起身子,抻抻酸胀的腰,擦了把汗,将工具整理好,再看一眼整洁的花池,七里香洁白的花瓣和扑鼻的花香消去你的疲惫,真不错!你心满意足,拍拍身上的土,回到教室,清洗了一番,补充完水分,觉得有点累,准备趴下休息一会儿,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
      夕阳下,天空染成一片粉红色,映照着迎接安静的世界,显得慵懒且温柔。一阵风吹过,花香飘入教室,你慢慢醒来,迷迷糊糊间看到佐久早座位的窗沿上蹲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正悠哉悠哉地舔着毛,不时打个哈欠,好不惬意。逮到你了!你按耐住激动的心,小心翼翼地起身,刚迈出一只脚,橘猫就停下动作,扭头看过来。你瞪大眼睛,生怕对方跑掉,一动也不敢动,假装不在意地把眼神转向前方,谁知对方竟“喵”了一声,沿着窗台开始扭动圆滚滚的身体,在窗口一跃,轻盈地落地,翘起尾巴朝你走过来,在脚边蹭来蹭去,夹着嗓子“喵”个不停,熟练且淡定,好像跟你认识似的。
      心瞬间软下来,你蹲下身,用指尖碰碰它的鼻子,见它不反感,又顺着猫头摸上去,假装凶狠地说:“别以为撒娇,我就会装作不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加大力道,搓着猫头,换来对方的一声“喵”。“承认得这么爽快,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你将它抱起,掂量了掂量,真不轻,难怪能把花压成那副模样,一手托住它的身子,一手轻轻抚摸,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佐久早走出球馆,高强度的训练耗尽了体力,他反觉得一身轻松,别扭的情绪也顺畅起来。临回家之前,想起你的花和还未抓到的犯人,他决定再帮你检查一下情况,朝教学楼走去。远远的,一股花香袭来,萦绕在鼻尖,佐久早想起昨天飘向窗外的花枝,是一样的香味,记得你说这花叫七里香,想起你夸张的解释——香得七里外就能嗅到!
      “沙沙~”,佐久早时隔很久地踏上沙土,毕竟是花坛的必经之路。站在花坛前,佐久早第一次体验到你的视角,各色的花修建得整齐,在风中慵懒地摇曳着身姿,旁边用心地标注着名字和花语,他扫视了一圈,看到七里香的花语:1.止战之殇。2.我是你的俘虏,被你深深吸引。深深…吸引?佐久早垂着眼眸,黑漆漆的瞳孔显得格外深邃,失神地陷入沉思,回忆起与你的第一次见面。
      “大家好,我叫OOO,是中国人,兴趣爱好是种花种菜,希望能跟大家好好相处!这束花是我自己种的,送给大家!”,你热情地自我介绍,怀里抱着一大束黄色的郁金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笑容格外灿烂。佐久早不擅长记名字,却唯独在第一次见你时,就记住了名字以及有些绕口的发音,他自己的解释是:因为对方是外国人,比较特殊,给人的印象更深刻一些。但现在想想,似乎有别的原因,他自嘲似的勾了一下嘴角,眼睛停留在标注上不肯离去。
      “啊!佐久早同学!好巧!”,你喂饱了猫咪,单手抱着它,过来关窗户,却瞧见佐久早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心情似乎不错,正低头看着你的花,便立马跟他打招呼。
      原来还没走?佐久早迅速收回视线,眼睛亮了一下,抬头回应:“哦!还没走吗?抓到犯人了吗?”。你神秘地哼笑一声,自豪地勾起嘴角,将挂在你身上的猫咪“噌”得一下举高,从它庞大的身躯后露出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就是这个家伙!”,猫咪似乎知道在说它,冲佐久早长长地“喵”了一声。
      可爱,佐久早心中暗想,不知道是在形容猫咪,还是形容你。“那就好”。他低声回答。双手插进口袋里,有点不自然地缩了一下头。把猫放在窗台上,它仍贴着你撒娇。你宠溺地摸起它的头,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对佐久早说道:“你说的,我想了一下,确实得处理。小猫在学校是自由,但不安全,现在还好,到了冬天就难办了,万一抓伤了人也不好。但还是不告诉老师了吧~这只猫跟我很有缘,我准备把它带回家。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它pang桑,中文是胖的意思,日文是面包的意思,很符合吧!”,你说得起劲,期待地看着佐久早,征询他的意见。
      佐久早点点头,慢悠悠地开口:“确实,像刚烤好的吐司。”,上前走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酒精喷雾,示意你伸出手,“嚓嚓”喷了两下,看着你疑惑的眼神,淡定地解释:“可能会有细菌。”。这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的举动,莫名戳中你的笑点,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扶着窗台对佐久早说:“佐久早同学…你还真是严谨!”。佐久早僵硬地退回原地,与猫咪保持着距离,在它进宠物医院前,他绝对不会碰它。看着你爽朗地大笑,他反驳道:“真的会有细菌。”,你笑得更欢了。
      春天时,傍晚的风最喧嚣,将七里香的花香送向更远的地方,却在花坛前温柔起来,将花香凝在两人一猫处久久不肯散去,直到两人并排而走的身影离开校门,才“呼”得一声穿过空旷的校园,带起一阵甜甜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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