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新世界里拼命追老攻

　　梁漫按照手机短信通知的时间来到约定的地址，他觉得自己和周边格格不入，过于青涩，过于朴素。

　　那是位于城市CBD的摩天大楼，大楼的业主是鼎鼎大名的瑞庆集团。集团下有多个上市公司，包括在医药、科技、媒体、地产等领域的知名企业。谁也不清楚集团到底拥有多少资产，但是从公开渠道可以获取的资料就显示，这个集团下市值最高的上市公司可以抵过同行业排名前五的其他竞争对手加在一起的总市值。

　　梁漫收到短信通知的第一反应是诈骗信息。这种集团怎么会联系上自己？直到对方多次电话来沟通，他才将信将疑地同意来见一面。

　　但是看到这栋楼的一瞬间，他觉得对方有兴趣来作弄自己那都是自己的荣幸。

　　“你好，我找45楼刘经理。”

　　前台接待接过梁漫的手机，将里面的二维码对着机器识别了一下，露出职业笑容，“已经登记过了，先生。请在右侧的闸机扫描二维码，乘坐B号电梯可以直达45楼。”

　　梁漫照着指示来到一旁的电梯。其他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并没有和他走同一个入口，而是分流到了另一侧闸机的入口。这一侧的电梯显然是专门为访客准备的，除了预设过的楼层可以进入，其他的一概没有权限。

　　到了45楼，电梯门一开，迎接他的一片纯白，白得有些晃眼。

　　面前的墙上印着瑞庆集团醒目的LOGO，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写。左右两侧都是设有门禁的磨砂玻璃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对着梁漫安静地闪着红光。

　　梁漫正想找门铃之类的设置，右手边的玻璃门忽然打开了。

　　但是没有人走出来。

　　梁漫想了想，应该是让自己走这边。

　　刚踏入右侧的区域，玻璃门就自动关上了。

　　过于先进。梁漫觉得有些瘆人。

　　里面是开阔的休息区，沙发和桌子看上去都很昂贵，且充满了设计感。但是没有人。梁漫觉得这样太浪费了，在这种黄金地区的办公楼这样布局实在是……很有瑞庆集团的风格。

　　梁漫没有犹豫，立刻找了个舒适的沙发坐下。

　　不趁机享受一下都对不起人家邀请自己来。

　　过了五分钟，正正好好是短信里约定的时间，没等梁漫联系对方，远处就走来一位西装笔挺的青年。

　　“梁先生好，我是刘劲。”刘劲递来名片，上面印着他的名字，是瑞庆集团旗下瑞庆科技公司的市场部经理。

　　“你好，我是梁漫。”梁漫递不出名片，毕竟他还只是个到处打零工的学生。

　　“请跟我来，顺便再向您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刘劲对梁漫倒仍然是客客气气的态度，没有在意他学生的身份。

　　“就像你之前知道的，瑞庆集团下面有很多公司，涉及多个行业。这个项目是我们科技公司牵头负责的，其他参与的还有负责生物医药方面的子公司……”

　　“我以为我参加的是一个游戏体验项目？”

　　“确实是个游戏体验项目，但是这个项目涉及里一些商业机密，之前不方便在电话里多沟通。”刘劲带他来到一个展厅，里面放着一台和一间约10平方米的小房间差不多大的设备，设备前方平台上躺着一个假人，身上连着各种管线。

　　“身历其境般深度体验感是现在游戏追求的目标。现在已经有多家公司成功研发出了外戴设备，通过电波等信号直接作用于人脑，让人感觉身处游戏世界。但是这种深度体验仅限于视觉效果。”

　　刘劲走到假人一边，指着假人身上的管线，“我们的项目是让玩家陷入睡眠状态，通过全身特定点位的设备，让玩家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身体的全方位都深度体验游戏世界。简单地说，就像是你魂穿到异世界。”

　　如果是真的那将是世纪突破。梁漫想，不过瑞庆集团的所有发明都称得上是世纪突破。这家公司就像是引领着整个世界的科技进步。

　　“你刚才说还有生物医药方面的子公司加入？”

　　刘劲点点头，“完全清醒状态下比较难达到深度体验的效果。为了更好的体验感，需要同时配合服用……我们暂时称其为——加强剂。”

　　“嗯嗯，之前电话里和我提过，说游戏体验者需要同时加入一个实验项目？”

　　“是的。实验项目主要是关于加强剂的，当然还会包括一些其他相关事项。这也是本次邀请最大的风险事项，我们需要清楚地告知每一位参与者。”

　　刘劲拿起放在展厅一旁桌上的平板，递给梁漫，“这是风险告知书，您可以浏览一下，里面详细罗列了相关事项，要求各位参与者签署知情函和同意书。”

　　梁漫简单看了一下，那是一份用小五号字体写满了几十页的告知书。

　　“您可以慢慢看，但是不可以拍照，也不能带出这家公司。”

　　告知书把每一个风险事件下可能发生的最差的结果都罗列其中，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打个比方，就好比一个人只是吸到灰尘打了个喷嚏，但是它却告诉你有可能因为一个喷嚏引发某个血管爆裂最终可能会导致死亡。

　　梁漫觉得看完这东西太浪费时间了。

　　他直接看了看标题，滑到最后几页看了一下加粗段落。

　　“本项目为深度体验项目，在实验过程中大脑接受的虚拟信息将直接反应到现实中……”

　　梁漫有些奇怪，游戏不就是为了让人放飞自我吗？怎么还会有人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加大游戏的限制？

　　他想问刘劲，抬头正对上他职业的微笑，一时失去了提问的兴趣。

　　“本人已知晓上述全部事项，已知晓参与本项目可能发生的情况，并同意自担相关风险。”梁漫读出最后一段话，总觉得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条款。

　　刘劲保持着他的职业微笑，“正如我们之前电话里说的那样，每一位体验者将会按照参与的项目单次结算补贴费用。您完全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随时退出？”

　　“没错，您现在就可以签署文件。我们可以立刻为您准备一次时间非常短的体验项目。如果您觉得不愿意继续参加，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次体验也有补贴？”

　　“当然。我们首次项目使用的加强剂非常少，风险当然也非常小。不过首次体验项目我们双方都有选择权。如果我们同步检测到您的数据不适合我们的项目，可能无法参与后续的体验项目。”

　　“已经有其他参与者通过测试了吗？”

　　“有，但是不多。除了个体体质适配度之外，因为我们的项目含有高度商业机密，参与的人员资格都是通过一定筛选的。”

　　梁漫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梁漫的困惑，刘劲接着解释道，“参与者的适配度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而且，之前你也参与过我们集团的其他实验项目，这是一个加分项。”

　　确实参与过。梁漫回忆起一年前，在网上看到了瑞庆集团下医药子公司的一个实验项目，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补贴，凑一凑正好够自己交出下一学期的学费。

　　“行啊，我觉得可以先来试一试适配度。”

　　梁漫在平板上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刘劲立刻带领他穿过展厅来到下一间房间。

　　“请先换上这套衣服，包括鞋子。”刘劲指了指一旁的短袖、长裤和防晒衣帽，“这次体验的地方会比较热。”

　　梁漫虽然充满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照做了。

　　衣服就是非常普通的衣服，是商场里常见的中低端运动品牌的基础款，上面也没有瑞庆集团的LOGO或者其他特殊的印花。

　　“换好之后请来这里。”刘劲指了指和刚才展厅里一样的大型设备，“请喝下加强剂，然后躺在平台上。我会帮您连接好必要的设备。”

　　梁漫接过他手中装有大概5毫升的红色液体，一口饮下。加强剂喝起来甜甜的，像是汽水。

　　刘劲在一旁边链接设备，边解释道，“就像之前告知书里说的，我再次向您强调一些注意事项。第一，虚拟世界中身体所感知到的所有情况都会反应在现实中，请务必谨慎行事。第二，请务必遵照管理员的指示行事。第三，您可以随时退出，如有需要可以直接呼叫管理员。”

　　梁漫想问怎么呼叫管理员，具体怎么操作，可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儿轻飘飘的，什么话都不想说，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进入游戏之后您会完全明白的。无需担心，有任何需要直接呼叫管理员……”

　　刘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梁漫一眨眼，还没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身处茫茫沙漠之中。

　　灼热的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干燥的热浪让他口鼻发痛。

　　言语已经无法表达出梁漫的震撼。

　　他只能低声喊出woc。

　　他身上穿着的就是刚才换上的衣服。他弯腰摸了摸脚边的黄沙，那粗糙的颗粒感真实得让他感觉自己就在沙漠之中，就像是瞬间移动了。

　　“管理员？我要做什么？”梁漫好像本来就知道如何呼叫管理员一般，在脑海中默默问了一句。

　　“本次任务提示：获取信息。”

　　这个提示好像有点太少了。但是管理员没有给出更多的指示，也没有理会梁漫的更多问题。

　　梁漫在沙漠里热得直冒汗，有一半是因为有些焦躁。他发现远处有个黑点正逐渐放大，吉普车扬起滚滚黄沙朝他驶来。

　　吉普车停在他面前，副驾驶走下戴着墨镜的男人。

　　来者气质非凡，而且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梁漫觉得他可能是哪个明星，但仔细回忆一番，应该从未见过这个面孔。

　　那人径直走向梁漫，好像原本就认识他那样。

　　“辛苦你了。”

　　梁漫想问究竟怎么回事，管理员的指示毫无延迟的，就在瞬间直达他的脑海，“不要透露任何关于项目的信息，请务必融入游戏，完美地扮演角色。”

　　“……应该的。”

　　“这是坐标信息，你收好。”

　　那人从口袋中拿出纸条递给梁漫。

　　梁漫刚接过纸条，男人忽然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想到是你来。”

　　看来他们两个确实是认识的。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男人似是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片刻又松开手，转身回到车上。

　　梁漫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何竟心生不舍。

　　他低头看着那张纸条，管理员的指示又传来，“您已获取信息。恭喜您已完成任务。”

　　梁漫一眨眼，已经回到那间展厅。

　　沙漠、烈日、男人全都消失不见，但是他的手中仍然握着那张纸条。

　　刘劲从他手中抽出纸条，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忽然笑道，“怎么样梁先生？体验感如何？”

　　梁漫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粗糙的沙粒，甚至眼睛都还没从沙漠的强光中缓过来。

　　“……身临其境。”

　　“感谢您的参与，系统显示您的适配度也达到了合格水平。我们诚邀您参与我们的项目。稍后我们会将补贴转入您的账户。我们已经在您签署告知书的时候同步开通了您的专属账户，相关信息已经通过短信通知您。”

　　梁漫摸索出自己的手机，发现信号完全被屏蔽了。

　　“因为涉及到商业机密，现在手机是没有信号的，您出门就可以收到了。”

　　这种大公司也没必要骗人。

　　“行，先让我把这身衣服换回来。”梁漫觉得身上的衣服已经染上汗了。他换鞋的时候发现鞋底还粘着黄色细沙，逼真得仿佛刚才真的去了沙漠一般。

　　换完衣服，刘劲已经退到展厅门口候着他。

　　“我们下次的测试邀请也会通过短信发送您，如果您愿意来的话回复我就行。”刘劲朝他浅浅鞠躬，“当然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游戏体验的一切，请务必遵守保密要求。按照您此前签署的保密函执行。”

　　梁漫点点头，在刘劲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办公室。

　　进来时路过的休息区还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再见，梁先生。”

　　刘劲微笑着送梁漫进入电梯。电梯门一合上，刘劲脸上挂着的职业微笑瞬间消失。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是的，他相信了我们的说辞。”

　　“……”

　　“他的适配度非常高，其他适配者都没能那么精准地抵达到时空坐标。”

　　“……”

　　“是的，我相信他可以找到少主……”刘劲喃喃道，“……在时空间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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