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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找
阳光穿过枝叶繁茂的樱花树,洒下斑驳的影子,一位身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站在光影交叠之中,微风乍起,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平被风无意掀起的衣角,光风霁月的同时透着点漫不经心。
喀嚓——
相机定格住了这美好的瞬间。
格伦激动地大叫道:“Prefect!”
众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随时随地抓拍,不分场合的亢奋,纷纷打趣道:“Wen,赶紧问他要模特费!”
格伦却不以为然:“拜托,我和Wen可是最好的兄弟,他一定会给我打折的,是吧?”
柴闻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搂过来的胳膊,“0.1%。”
或许是因为他长了张太过高冷的脸,无论说什么话都有股夹杂着冰碴子的味儿,一般他摆出生人勿近的架势,大多人都会选择避而远之,比如就像现在这样。
但金发碧眼的格伦显然是个意外,他的嘴巴立马夸张地摆成了一个O型,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不会吧,你我的交情就只值这么点?”
柴闻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你应该学会什么叫作入乡随俗。”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哄笑着再次散开了。
格伦则继续留在原地欣赏着刚出炉的照片,一边好奇地问:“Wen,你刚刚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为什么这么问?”
格伦一脸神秘地说:“你刚刚的眼神里充满了故事,难不成你的初恋在这儿?”
柴闻没肯定也没否认,“My beloved pet is lost.”(我心爱的宠物丢了。)
这话题的转向忽然变的有些奇怪。
不过格伦还是十分惋惜地表示:“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它长什么样子,回去以后大家都可以帮忙找找。”
“一只布偶猫。”
得到回答,格伦认真的将此事记挂在心上,好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
半小时后,参观的流程已基本走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项。
“好了各位,到了拍合照的时间啦,大家一起往这儿聚一聚!”
柴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准备随便打发一下,他很少拍照,对于这种官方拍大合照的行为更不热衷,甚至有点厌烦。
但世事难料,最后被挤着挤着就挤到了正中间,他刚想和格伦换个位置,众人齐声大喊:“Cheese!”
拍完照,格伦的大脑才彻底缓冲过来,他问柴闻:“你昨晚带宠物登机了吗?”
柴闻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个一根筋居然也有会转弯的一天,“Just kidding!”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格伦由衷地感慨道:“知道么,你开玩笑的样子可真吓人。”
“说什么吓人呢?”负责接待的清大学生会会长笑着朝他们走来,身边还陪同着一位看上去比他稍稍年长一些的男人。
此人眉清目秀,俊朗大方,全身上下就连每一根头发丝儿都透露着一丝不苟的态度,正因如此才衬的他身上那股成熟的气质并没有那么厚重。
格伦回以微笑,说:“在讨论Wen丢的那只宠物。”
会长虽然感到诧异,还是出于礼貌地关心了一句:“刚回国就丢东西了,那可得仔细找找。”
说完,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丢宠物的本人。
本人却十分淡定,“不急,慢慢找。”
兴许是第一次见丢了东西不仅没着急上火,还能一脸风轻云淡的神人,会长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暗暗在心里嘀咕:看来传闻不假,万年冰山这个称号绝不是盖的。
“咳咳咳,”为了不让场面继续干下去,会长主动岔开话题:“介绍一下,这位是盛淼,沈宛清教授的助教,之后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
格伦很高兴,“生活上的困难也可以问吗?”
盛淼点点头,“都可以。”
格伦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你知道离这儿最近的酒吧街在哪吗?”
会长抽搐了一下嘴角,心道:你他妈还真直接啊。
盛淼似乎并不意外,含蓄地笑了笑:“应该在东湖那边,打车最快只需要十五分钟。”
“真的吗?谢谢!”格伦激动地给予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盛淼始终落落大方,“这没什么,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格伦提议:“不然我们加个好友吧,我昨天刚学会怎么用微信,第一个好友是Wen,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第二个好友了。”
“我的荣幸。”盛淼说。
“Wen,你也快来加一下他的好友。”
在格伦的反复催促下,柴闻这才慢腾腾地掏出手机,用镜头对准屏幕上亮着的二维码。
叮!
“好了。”盛淼第一时间点了通过。
“哪个sheng?”柴闻突然问。
盛淼愣了一下,“樱花盛开的那个盛。”
“很少见的姓,”柴闻略带深意地弯了弯嘴角,“盛先生,幸会。”
*
隔天,校门口出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各个风尘仆仆,除了唯二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人神情哀恸,其余人看那凶神恶煞的架势根本不像是来讨要公道,更像是来讨债的。
因为今天周三,一整天没课,盛旷在学校周围找了个僻静的咖啡厅,一边画线稿一边等人。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导致他整夜都在做噩梦,被一头丑得惨绝人寰的野猪追着撵,先翻山越岭,后漂洋过海,结果起床后不仅脑袋昏沉,身心俱疲,脖子还落枕了。
褚斯珏到的时候,他正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歪着脑袋,左右手同时发力,胳膊在空中扭曲着,乱如蛇舞。
“你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酷吧?”
吓一跳,盛旷下意识转头,却忘了自己的脖子还疼,嘎嘣一声,直接疼的他倒抽冷气,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憋了好一会,他才稍稍缓过来一点,“走路没声,也算是一种病。”
褚斯珏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疼的不是他,“怎么,又想威胁我?”
“我哪敢?”盛旷慢慢转动脖子,试图寻找一个舒适的角度,“颜老的关门弟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是吗?”褚斯珏明显不信。
盛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我不想和你说,让阿珏出来。”
“你当我这是点菜呢?你想要谁就要谁?美的你!”
盛旷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宽慰自己不要跟病人动怒,更何况还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双重人格精神分裂症患者。
“是,我是无意间知晓了你的秘密,但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知道么,”褚斯珏带有压迫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乖乖闭嘴。”
“那你杀了我吧。”盛旷两手一摊,就如同说“那你报警吧”一样坦然。
褚斯珏明显来了兴致,轻笑了一声,“有意思。”
有意思你个大头鬼!
盛旷现在只想洗洗眼睛,看多了脏东西,一身晦气。他这么想着,也马上这么做了,捂着脖子头也不回地去了厕所。
别看他俩现在一个比一个“人畜不分”,在互联网上,那可都是货真价实坐拥百万粉丝的天才画手,换任何一个人分分钟都是能尾巴翘上天的程度。
可惜这俩货压根儿不稀罕,保密工作做的高级,连身边人都瞒的滴水不漏。
盛旷打开水龙头,连着往脸上泼了好几捧凉水,眼前才清明了不少。
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干净清澈,鼻骨优越挺拔,五官完美结合,眼角下有颗小巧的泪痣,典型的招桃花长相,就是唇色有点惨白,大概是连续熬夜造成的亏空吧。
看来又得去一趟医院了,他心想。
回前厅的路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全是独立的小包厢,隔音效果很好,以前盛旷抢不到图书馆的座,都会来这。
但节假日或者像今天这样,也会变得格外抢手,经常满客。
他正准备加速脚步,就听见其中一个包厢虚掩着门,传来一阵模糊的英语对话。
盛旷本无意偷听,不料被独特的嗓音吸引住,一时间停下脚步。
“Wen,别拒绝我,今晚跟我回酒店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你的话有可信度吗?”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
“不用和你男朋友说一声?”
“我们现在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他根本没空搭理我。再说了,我喜欢玩双的。”
……
虽然那人前后只说了短短两句话,可盛旷已经听的脑袋开始疼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他死去的前男友?
难不成他因为缺觉,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盛旷冷静片刻,决定继续待在这里守株待兔。
等待的过程无疑焦灼且漫长,好几次盛旷想开门冲进去,然而又迟疑了一下,万一呢。
万一不是他,那场面得多尴尬,可万一真是他,场面只会更尴尬。
就在盛旷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小人互相掐架的时候,后厨突然窜出一个人影,边跑边喊:“你说什么?两个帅哥打起来了?我马上就到。”
继而听见前厅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盛旷的额角直跳,隐隐有种不太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帅哥中,有一个是褚斯珏。
又过了半个小时,混乱才全部解决,那扇原本紧闭着的包厢门,此时正如同潘多拉魔盒向盛旷敞开着。
犹豫再三,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微微探头向里面张望。
空无一人。
再次坐回窗边的位置,盛旷身心俱疲,隐约有了炸毛的趋势。
因为刚刚那场闹剧,店里的客人锐减,前台店员见他摊在椅子上许久未动,十分关切地上前询问情况,“先生,您还好吗?”
盛旷的灵魂猛烈地挣扎了两下,又活过来了,“没事,一共多少钱?”
“一共一百二十八。还有,这是您刚刚那位朋友留下的东西。”
盛旷先扫码把钱付了,才接过信封,厚厚一沓,有点重量。
前台店员刚把小票打印出来准备递给他,就看见这位客人刚站立起来的灵魂又躺回去了。
店员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帮您打个120?”
“他什么时候留的?”
“刚来不久,还特意嘱咐我等他走了以后再交给您。”
“…….”
盛旷暗暗掏出小本本,这个仇他记下了。
校门口。
上午的闹剧没结束,下午黑色的横幅被两名壮汉高高拉起,没堵在校门口,隔了点距离,静坐在树荫底下,来往的车辆行人纷纷为此侧目,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一言蔽之,双方似乎并未谈拢。
盛旷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具体哪儿不对劲,他一时也没什么方向。
褚斯珏一共给了他四张票,除了万弋跟他走的近点,他想不出还能给谁。更何况现在网上的舆论发酵得厉害,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直接传成“著名国宝级画家疑似压榨学生,致使其无地升冤,只能含恨归天”。
还闹上了热搜,一度从第三十二位飞跃到了第四位这样的高位,风口浪尖上,多的是人在观望,明哲保身。
想想原先的香饽饽,此刻竟成了块烫手山芋,盛旷只觉得既无奈又可笑。
回宿舍必然要经过樱花大道,盛旷也不着急,一步分成三步走,晃晃悠悠地赏着景,还不忘点评几句:落了花的树杈子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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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受相见之前,也是一段无形的拉扯。特别说一下,任何人和格伦的对话都是英文,为了方便写作,全部用中文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