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爱,死亡,付丧神

作者:21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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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补交住院费后,手上的钱所剩无几。我算了算,大概攒两个月工资就可以支付母亲的手术。无论如何,总归是提上日程,一直以来的心慌和无助终于有所缓和。

      母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酣睡,要么就是因为头疼辗转反侧。今日她难得有点精神,我打了份清淡的馄饨喂她吃。她眯着眼睛仿佛在浅眠中,只有嘴巴咀嚼着。

      支付完医疗和生活等杂费后,狐之助找上我。

      五振刀列于面前,狐之助拿来介绍手册,让我选择一把作为本丸的初始刀。或许开朗且不拘小节的人能够帮助我快速地构建本丸,利于解决和其他刀沟通的问题。就陆奥守吉行吧。我拿起打刀。狐之助递来小纸人,轻轻地将它放在刀上,骤然爆发的白光让我和狐之助后退几步。

      “我是陆奥守吉行。好不容易来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就抓住世界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爽朗且豪放的语音语调配上如此中二的发言,竟没什么违和感,反而暗暗地给了我些许鼓舞。等我睁开眼打量眼前的付丧神,腰间同时佩着刀和枪的武士便绕着我团团转,手不断比划着我俩的身高差。

      “哎呀哎呀,主公竟然是这么小的姑娘呀。”陆奥守吉行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说完又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虎牙欠揍地暴露在空气中:“不过时代总在进步呢,小姑娘也是有很多事可以做好的嘛——咱也得跟着主公一同进步,哈哈哈哈。”

      真是相当爽朗且性格粗糙的青年啊,但并不让人讨厌。

      坦白说,我这种“发国难财”的人不在乎未来的战争如何,反而最害怕的事情是和这些付丧神相处。为利于接下来的工作顺利推进,搞好关系是必须的,但无论怎样,他们同我的交集不过上下级关系。我很欣赏陆奥守吉行这种直率的性格,一来沟通顺畅,二则可以代替我向其余的刀剑男士们传达指令。我是个嘴笨且懒的人,尤其不擅长讲场面话,大有狗嘴吐不出象牙之感。又冷又硬的话经过陆奥守传达下去,兴许会带有一点温度和人情味。

      看上去是个好兆头。

      狐之助拨弄几下爪中怀表,刺眼的金光闪过,一人一刃一狐平稳地降落在本丸。标准的日式庭院,唯一跟现代化有关的物品大概只有中庭的时间管理器。“这是帮助刀剑男士穿梭于各个时空的关键仪器。”狐之助边说边操作仪表,将我跟陆奥守带去战场。

      “被包围就完蛋啦!小心!”陆奥守把我和狐之助安置到灌木丛中隐藏好,随后开始侦查四周。

      远远地,两把被骨刺裹挟,浑身散发出紫黑气息物体如同豚般,正极快地向我们的方向冲刺。尽管狐之助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可真到战场上面对这些毫无理性的魔物,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那是...?”我抱着狐之助低声问。

      “时间溯行军,短刀。”狐之助压低声音。

      我紧盯着陆奥守的背影,从他刀枪交叉的架势看,青年已经发觉敌人逼近。

      “瞄准——砰!”火枪子弹击中了一把短刀,但短刀只是顿了顿,随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刺过来。在陆奥守瞄准时,另一把短刀已经绕至他身后。紫黑色雾气从青年背后骤然闪出,陆奥守靓丽的衣服和战甲瞬间被片得破破烂烂,混合着缓缓渗出的殷红,脸上也布满大大小小的血线。原本意气风发的付丧神面对前后夹击的困境,开始显得吃力,保守地退后防御。

      陆奥守很快被逼近死角,两团紫黑色完全挡住了他的身影,我只能隐约地看见他们正紧张地对峙着。他会死吗?我恨不得跳出草丛和他一起战斗,然而苦于两手空空,贸然暴露只会招致更多麻烦。“审神者大人不要着急,请相信刀剑男士们的力量。”狐之助倒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要是失败怎么办?

      一阵旋风突然刮起,把地上的尘沙与枯叶洗刷得团团乱转。周遭的树们开始簌簌地颤抖起来。

      “唉唉唉……竟然让咱拔刀!”风把陆奥守爽朗的声音送进耳朵,随后是金属撞击摩擦的尖锐响声。我探出头观望战局,只见橙红色身影冲破紫黑色雾气的包裹,漂亮的武士刀被紧握在主人的手里,熠熠生辉。橙色闪电漂亮轻巧地回身反击。白光一闪,敌人首级纷纷落地,雾气散去,空留两幅白骨瘫在地上。

      浑身挂彩的胜者脸上带笑,蹒跚地走来。

      在狐之助的教导下勉强完成手入后,此时已是深夜。第一次手入加上血肉模糊的视觉冲击,我强忍着恶心帮陆奥守包扎,但手抖得厉害,要么用力过猛,要么没把药准确涂到伤口里,总不小心碰到创面。“稍微有点干不了活而已,咱休息一会儿就好。”他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一直在宽慰我。

      唉。我这个主公果然没什么用啊,居然要部下来安慰。

      安置好陆奥守后,长时间压抑着的饥饿感猛烈地反扑。今日战场的奔波让人劳累无比,好不容易走到厨房,悲伤地发现冰箱和肚子一样空空如也。狐之助慷慨解囊,与我均分油豆腐寿司充饥。坐在中庭,背对着召开晨会的大广间。我没有精力和多余灵力召唤纸人收拾房间,只得让陆奥守四仰八叉地瘫在里面酣睡,偶尔哼哼两声。起身向锻刀房走去,享受穿堂风的轻抚,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今日的战斗。

      陆奥守笑着向我和狐之助蹒跚走来,身后一路零星血点。“痛吗?”我当时忍不住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面前浑身挂彩的青年竟还有力气扯出笑容,声音有点沙哑却仍透露出朝气:“战争必然流血。以后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害怕无用,主公。请放心交给我吧!”说完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肩头霎时便印上朵怒放的红花。抬手触碰左肩,红花此时已然风干凝结成深红色,但凑近细嗅,淡淡的铁锈味仍能灌满鼻腔。

      锻刀房内,烧的通红的木炭劈啪作响,扑面而来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也许是被我拉开木门的动静惊醒,两位小个子刀匠从隔壁提供休息的房间走出来,告诉我还有几个小时才完成,不必操之过急。摆摆手向他们示意,顺势靠墙坐下。刀匠很贴心地让出床被子给我裹上,暖意和着睡意而来。

      尽管明白他们是冷兵器化形的付丧神,有灵力支持,本体不断则不会殒命。但面对他肉身那些狰狞可怖的开放性伤口时,我仍会感到不适,甚至身体也一同隐隐作痛。

      应该把他们当做什么?器物?战友?朋友?下属?好迷茫。

      战争必然流血,流血必有牺牲。我反复咀嚼着陆奥守的话。这份面对战争和死亡的坦然无疑是令人尊敬和畏惧的。他们在被赋予人形前便陪伴历代主人出生入死,想必已经麻木。或许对他们这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冷兵器而言,死亡是家常便饭。如此看来,区区受伤确实不在话下。

      手入时,面对慌乱手抖的我,狐之助耐心指导:”战斗请悉数交给刀剑男士们,审神者大人。您能做的就是精准地判断战局,将战力资源最大化利用,减少伤亡,快速成长为强大的主公。”“......如此才能稳定军心,保证完成军令状。”

      唉,军令状——屋外新月高悬,不知道母亲是否好梦?

      醒来已是晌午,一旁炉子连余温都消失殆尽,两把刀安静地躺在冷却池内。拉开门,艳阳高照,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哎呀!你醒了!咱还以为你生病了呢!”陆奥守盘腿坐在门廊前,精神抖擞,跟没事人似得打招呼。我来回上下扫视他,发现昨晚浑身的伤口竟都恢复完全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大概是发现视线中读出探寻之意,他刻意抬手向我展示,莫名有种孔雀开屏的嘚瑟劲。如此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陆奥守跟着一起笑。

      “这么笑才好嘛!主公!”陆奥守满意地点头。

      我愣住。

      “主公不知道吗?”陆奥守挠头,扯出个尴尬的笑。“咱以为被主公讨厌了呢。”“没有的事。”我摆手否认道。长久的沉默,我们装作对庭院里的枯木很有兴趣的样子,视线不约而同地置于其上。

      昨夜我和狐之助散步,把本丸连角角落落都探索清楚了。本丸暂时能够容纳一百位刀剑男士,厨房装备齐全,资源储备足够支持锻出十把打刀或太刀,小判勉强凑合。细细算来,至少可以培养出两队主战力。列好购物清单,我决定等会带陆奥守去万屋一趟。

      狐之助从长廊远处奔来,嘴里叼着符纸类的白色纸片。狐之助教我如何把灵力附着在纸片上,随后让我把符纸往刀上一丢。“新人啊,是个咋样的家伙呢?”陆奥守倚靠着门框,嘟囔。

      熟悉的白光。

      “我是烛台切光忠,能够斩断青铜烛台的刀哦。……恩,果然还是不够帅啊。”“……我是大俱利伽罗。没什么可说的。没有和你们搞好关系的意思。”穿西装戴眼罩的付丧神露出温和的笑容,同身旁手上缠绕着龙的小麦色的那位相比,显然好沟通得多。我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欢迎,向他们介绍道:“欢迎各位的到来。两位是这座本丸显现的第二三把刀,这位是陆奥守吉行。我昨日才就任审神者,本丸也建立不久,有很多事务要劳烦各位一起处理。如若我有不足之处,欢迎指出。”

      两位付丧神视线对上彼此,转头又朝向我,点头表示了解。看样子这两位是老相识,如此一来我便放心许多——那位大俱利伽罗似乎不是个好接近的家伙。“我们有什么可以做的呢?主公放心安排给我和小伽罗,我们会帅气地完成!”烛台切干劲满满,一旁的大俱利“嘁”了一声,并没有拒绝。

      把灵力注入纸片小人里,手一松,数十个小人如鸟雀般散开,飞入本丸各个房间开始打扫,烛台切和大俱利负责监督辅助。烛台切表示他要重点关注厨房区域,大有种收拾自己领地之感。嗯,也许以后是位好大厨,本丸的伙食有救了。

      我和陆奥守启程置办本丸的生活必需品。

      万屋内人声鼎沸,屋外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形形色色的付丧神伴随着年轻靓丽的姑娘来来往往,有的审神者三两聚在一起交谈,不时传来笑声。陆奥守和我一头扎进人海,在人和人之间的夹缝生存。艰难地捡齐所有物资,结账完毕后终于呼吸到清澈的空气,我和陆奥守不禁感叹活着真好。陆奥守怀里大包小包,步伐仍然轻盈。我两手空空走着,张望两边热闹的小摊。该说不愧是付丧神。暗暗瞥了走在前面的陆奥守一眼,在心里默默点赞。

      走着走着,陆奥守突然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我快步跟上,原来是在买各种漂亮发簪发卡。他扭头盯着我看,看得人发毛。“主公不给自己买点什么吗?”陆奥守努努嘴向我示意。有好几个衣着光鲜的审神者在挑选。面对镜子上下比划,一边回身询问自己的付丧神,不时询问自己手中发簪的价格。我竖起耳朵偷听。

      远超心理预期。偷偷掂量下兜里所剩无几的小判,几枚铜制货币发出可怜的微弱碰撞声。

      “短发用不了发簪,走吧。”我抬脚准备离开。“有发卡的嘛。”陆奥守坚持站在原地。唉,看来以后得另找一位付丧神负责理财。“没钱。”头也不回地走了。“哎呀哎呀主公等等我——”

      落地本丸时,各个房间已经全部打扫完毕,可以投入使用。烛台切光忠和大俱利伽罗在门口等我们归来,狐之助舒服地窝在大俱利怀里酣睡。物资分发安置好后,赤红的夕阳笼罩着焕然一新的本丸。烛台切露了手厨艺,我当即决定以后本丸的伙食问题交由他帅气地解决。

      晚饭完毕,陆奥守去制作刀装,烛台切打扫厨房战场,大俱利查看锻刀房进度。我很享受这种井井有条的氛围,一切都在掌握之下平稳地推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完成日常战报,交予狐之助后,我拿起今天在万屋买的刀剑名录。

      时之政府为了帮助审神者与刀剑男士良好相处,将所有付丧神的形象,历史,战力与个人喜好等做成档案编辑成册,以供学习。我查询了大俱利伽罗和烛台切光忠的战力,令人非常满意。

      在册子上圈圈点点,选出几位理想的刀剑男士并列了清单。陆奥守抱着几个金银刀装进来汇报,我顺手把清单给他。“主公这么快就准备召唤战队投入战场吗,我在万屋听说很多审神者还在筹备阶段呢。”陆奥守有些惊讶。不愧是侦查39的打刀,在采购物资的时候应该听到不少讯息。“战事吃紧,尽早安排吧。”我偷偷地把桌上的军令状藏在文件夹下。

      明天将迎来两把太刀,刚刚显形的短刀今剑已被烛台切光忠领去房间,明早将拜访天守阁。陆奥守汇报完,自动坐进为近侍准备的榻榻米。我继续翻看刀剑名录,偌大的天守阁内只有晃荡的茶水声和翻书声。狐之助在一旁耐心地改正文书里的格式错误,顺便解答些疑问,再细细地将审神者工作的细节与职责告知。“审神者是整个本丸的表率,可以说是您决定了刀剑男士们的行为和未来。”狐之助严肃地轻敲木桌,“您要多向刀剑男士们展示亲和的一面,如此有利于你们上下一心,团结协作。”我点点头,心中是无限的苦涩。

      身后传来陆奥守吉行低低的鼾声,我走过去熄灭了他桌子上的小灯。

      转身,轻轻拿起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对上一双疲惫的眼睛。眼下黑眼圈虽并不浓重,但同微微往下撇的嘴角和淡淡的眉毛相配,再加之有些黄黑的圆脸,显得有些苦闷和沉寂。在陆奥守指出后,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没有笑着的。唉。原以为再没表情也不至于冷脸示人。调动苹果肌想捏出一个笑容,可勉强的笑不如不笑,这样只会更清晰地流露出心中的烦闷和焦虑。相由心生,面容的疲惫并非一日之寒。父亲离开后,母亲一人吃力地撑起家,为生计四处奔波。生活的窘迫倒逼我长大。我不是聪明的人,学校成绩居中,在身边同龄人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我得骑车赶回杂货店帮母亲理货。如此,自然没什么朋友,在学校甚至被人欺负嘲笑,我想反抗,但惹不起,只能置若罔闻,任由青春期慢慢地风干。

      若说有什么愉快的回忆,大概是夏日可以钓小河鱼晒成干卖掉,得到一笔可观的钱。此时母亲便很高兴,会从杂货店带来几粒彩色玻璃纸包着的糖果。我舍不得,直到握在手里快要化掉才匆忙地吃掉,然后将糖纸展开洗净,收在日记本里夹着。

      我也曾经羡慕过班里同学漂亮的衣服和首饰,甚至幻想过出生在富裕幸福的家庭。但每每下课铃响起,我踏着破旧的自行车冲向杂货店,看到母亲使劲垫着脚想拿下第三排货架上的物品时,羡慕和想象便消失殆尽了。虽然生活困顿,但母亲总是笑着对我,拍拍我的头,鼓励道:“咎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却这么懂事努力,妈妈很高兴!你要相信,你经历的这些困难会把你变得更加强大哦。”

      母亲幸福,我也幸福。我一直这么觉得。打开手机,护工传给我一张母亲熟睡的照片,我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再多的困难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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