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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线索
不多时,东厂的人就已经赶到。
一众人正欲对风浮玉行礼,就看见舒望云翘着二郎腿,把风浮玉当作自己的靠背。
当下所有人又低下头,谁都不敢说话。
风浮玉的蟒袍可是御赐之物!
而且他洁癖严重,平时他们这些人连站在他身边都不敢,舒望云居然敢如此轻浮!
而风浮玉也不制止!这才最惊悚!
可舒望云心里更加不爽!
看见这群穿着黑色制服,头戴东厂特有标志方帽的身影,心下开始忍不住的牙疼,脚软,身体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即使死过一次,舒望云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被这群走狗,不分青红皂白抓他去东厂动刑。
要不是风浮玉及时带着证据赶来,恐怕他的双腿都要废了!
似乎是感觉到背后的人僵了一下,风浮玉不悦地扫了一眼番子们。
淡声道:“带白骨回东厂,若有问题,去镇抚司请教舒指挥使。”
“是!”
东厂的人都了解风浮玉,但接到指令,不敢有半点,一问,手一挥,直接抬走白骨!
速度之快!恨不得立刻遁形在他面前!
不过他们心中也有所疑惑。
最近几日,他们的提督大人很奇怪,时不时发呆不说,睡得也不踏实。
几次去皇帝那汇报工作,都说错了好几次话。
番子门刚走,舒望云才感觉有点尴尬,赶紧坐直身体。
无奈地扶着额头。
“那个……我也回去了,镇抚司那边还有不少公务……”
前世死后,他作为游魂,习惯了旁若无人靠在风浮玉身上,谁知道刚一活过来,几十年的习惯一时间没改过来。
幸好他们如今的关系并不算差,风浮玉也没对他动粗。
一回到镇抚司,舒望云就开始灌水,一壶水喝干后,阿文贴心地又帮他满上一壶,顺手捧来了一沓花名册。
“少爷,您要的花名册。”
“那么多!”
舒望云看着半人高的簿子,迟疑了一下。
他知道镇抚司人多,可是这花名册也太多了!
从建朝开始,几十万的人估计都有了!
从这些花名册里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舒望云捏着眉心,长叹一口气。
刚才自己在风浮玉面前大话说早了!
想了半天,舒望云决定支开阿文,拿起铜牌,再次使用一次那种能力。
可是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自己的手,舒望云迟疑了一下,喃喃道。
“那种奇怪的能力,只能使用一次吗?”
“算了,一次也比没有强。”
舒望云安慰着自己,开始回忆刚才他那一段场景。
教坊司从建朝开始就一直没有挪动过位置。
大约十几年前,那里好像有个集市。
而且那些舞姬的衣服、发饰,也像大月朝初期的款式。
舒望云稍微推算一下,对外面喊道。
“阿文,找几个人,把大月朝5年到15年的花名册翻出来给我。”
“是,少爷。”
阿文是舒望云的家仆,如今也是锦衣卫佥事,脱离了奴籍贯。
大家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对他也很恭敬,谁都知道在舒望云心里,阿文如他的亲兄弟一般。
前世他被斩首前,阿文还前去大牢里看过他,甚至买通了死刑犯,准备将他替换出去。
只是当时舒望云万念俱灰,已然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不多时,一个小旗马上将一本花名册拿了过来。
“指挥使,您看这个人,从大月朝13年他外出办案,就再也没了消息。
因为他是试百户,老指挥使还专门寻找过他。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舒望云看着被圈出来叫车从的名字,又对比了一下铜牌上的号码。
还真是一样!
“他还有在职的同僚没有?或者你们中,可有人认识他?”
众人摇摇头。
车从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人了,锦衣卫看似风光,出门腰牌一亮,都要尊称他们一句大人。
可这一次各种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监察机构、皇家护卫或者司法侦查还好,有些新入职,花钱送礼无门,可能还要去喂大象、修理沟街道、疏通沟渠。
阿文忽然一拍额头,似乎想起了电话什么。
“少爷,我倒是记得有个人应该知道。
他是老爷的旧部,现在在东市做铁匠。
老爷做指挥使的时候,镇抚司的武器都是拿去那里维修。”
阿文比他大了几岁,如锦衣卫也比他早。
很多事情他比舒望云清楚。
被他那么一说,舒望云似乎也有点印象了。
小时候,似乎还见过他几次。
“阿文,去通知等风浮玉,让他半个时辰后在东市见面。”
舒望云可不想踏进东厂半步,正好身边有阿文在,便毫不犹豫使唤起他来。
纵然阿文也是一百万个不情愿,但还是领了差事,垂头丧气地上马,朝东厂奔去。
舒望云很守时,不早不晚,刚好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东市铁匠铺门口。
铺子里敲打不绝于耳,舒望云看着太阳的方向,热得满身大汗。
“这个死太监,都半个多时辰了,居然还没到!
还有这该死的天,明明都是秋天了,中午还那么热!
小爷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正埋怨着,面前忽然出现一只瓷白、指关节分明的玉手。
只可惜指腹上带着老茧,破坏了这双手的美感。
“东厂门口的芝麻酥,还有桂花酿。”
舒望云打量了一下风浮玉,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
“给我的?”
“芝麻酥刚出锅,所以等了一会,就来晚了。”
舒望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嘴上想拒绝,但是肚子不给他机会。
“那……谢了。”
三两口吃完一包芝麻酥,一口干了桂花酿,舒望云拍拍舔舔手指上的残渣,顺手在风浮玉身上擦了两下。
“李叔是我爹以前的下属。
对镇抚司的老人都很了解。
我想他应该能告诉我们一些答案。”
“嗯。”
又是这一个字。
舒望云撇撇嘴,十分不满。
又朝他身边靠近了一点。
“你的话一直那么少吗?难不成平日东厂点卯都打手语?”
“东厂不点卯。”
……
得!是他话多了!
舒望云骚骚头发,这才与风浮玉一起走进铁匠铺。
“李叔?还记得我吗?我是望云啊!”
他一开口,正在打铁的李叔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曾经也是镇抚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二人的官职。
尤其是舒望云叫他叔叔,再对上舒望云那张脸,他的脸上顿时闪现一丝惊喜之色。
“望云!真的是望云!我都有快十年没见你了。
就连你爹葬礼……”
说着到,李叔忽然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舒望云没什么大反应,还是把话题引到了一边。
“现在该叫你指挥使了,还有这位大人,请问找我可是有事?”
李叔不傻,看着风浮玉就知道他不是善类。
但他不知为何锦衣卫会和东厂的走狗在一起。
“李叔,你还记得十几年前,和你们一起当差的一个试百户车从?”
李叔没有任何思考,点了点头。
“自然认识,我们关系也不错。
只是大约十二年前,他告假回乡后,便再无音讯。
我们也曾找过他,但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叔,这位车从左腿可曾受过伤?”
“咱们这一行,哪有几个健全人,不过他左腿受过重伤,一度影响了他走路。”
这一次的回答,李叔稍微思考了一下。
舒望云和风浮玉对视一下,身份确定了。
那具白骨应该就是车从无疑了。
那具白骨膝盖位置损伤严重,似遭到重器击打,后又愈合,与李叔所说影响走路非常符合。
“怎么,你能找到他了?他……犯事了?”
看着两个人的神情,李叔心里开始打鼓。
舒望云低声道。
“不是犯事了,是死了……
我们在教坊司后院枯井发现一具白骨。
我从铜牌上找到他的名字,这才找到了这里……”
只是现在看来,线索又断了。
后面一句,是舒望云在心里说的。
他本以为李叔这里能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看来李叔从他告假后,他们确实没见面。
与风浮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告辞。
可刚走没几步,李叔马上追了出来。
“望云!望云!
你们等一下,我想到有一个人可能会帮到你们。
你们去正北门的胭脂铺,找一个叫花娘的老板。
她曾经是教坊司的舞姬,与车从关系很好。
我们一度以为他们会成婚……
却没想到,车从离奇消失,花娘也伤心欲绝,离开了教坊司,至今孤身一人……
唉!
你们去问问吧!或许能帮到你们什么。”
舒望云眼神一亮!
“谢谢李叔!”
两人目送李叔回到铁匠铺,这才一同向正北门疾驰而去。
本以为李叔口中的这个胭脂铺不会很大,可等到他们看见了这个铺面的面积后,都愣在当场。
“这是胭脂铺?”
舒望云看着二层小楼,吞了吞口水。
“一个花钱从教坊司离开的女人,能有钱开那么大一家铺子?
这里可是最繁华的地方寸土寸金,这要卖多少胭脂水粉,才能付上房租?”
沉默了片刻,风浮玉反驳道。
“不一定,说不准铺子就是花娘自己的。”
“怎么可能!我的俸禄反正买不起这间铺面!你呢!难道你能买起?”
舒望云不服!他一个指挥使,估计不吃不喝存上十几年的银子才能买下这一间铺面!
花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可风浮玉的话,马上让他破防了。
“东厂对面一条街,都是我的铺子。”
……
……
有一瞬间,舒望云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是舒望云心碎的声音!
他怎么就忘了风浮玉是皇帝亲手抚养长大!视为亲子!
别说铺子了!就是买下金陵城的铺子,皇帝也会出钱!
“舒大人,你不进去吗?”
舒望云心里骂骂咧咧,风浮月的脚早已经迈进了胭脂铺。
看他低头瞪眼的样子,风浮玉强忍心中的笑意,叫了他一声。
铺子里有几个少女正在挑选胭脂。
一见到两个穿着制服,拿着佩刀的男人往那一站。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缩成一团。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面容姣好的女人,扶着自己的云髻,懒散地从柜台走出来。
“两位大人,是要给家中女眷买东西吗?
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们挑,别吓着我的客人了。”
“不买东西,我们找你。”
风浮玉几乎是在花娘说话的同时,捂着鼻子往后退。
直到退到舒望云开口拦住花娘,这才停下。
“找我?”
花娘微微一怔。
“你认识一个叫车从的人吗?”
一听见这个名字,花娘顿时定在了原地。
舒望云继续说道。
“我们在教坊司的枯井中找到了车从的尸体。
听说他生前与你交好,可有此事?”
花娘点点头,眼泪潸然落下。
“我……我和车郎……
两小无猜,本是郎情妾意……
但是,我家道中落,被买进了教坊司,你们是官爷,自然知道进了教坊司,我就是皇家的人,就是皇上的女人……”
听完花娘到底哭诉,已经快接近申时了。
舒望云托着脑袋,几乎要趴在马背上了。
“风浮玉,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了一段路,可风浮玉一直低头思索,甚至不抬头看路。
“我在想花娘的话,你不觉得她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舒望云伸了个懒腰,花娘哭诉了两个多时辰。
大多都是她和车从年少时时如何玩耍,成年后,他们又是如何被迫分离。
还有车从为了讨好她,悄悄给她制造的浪漫。
后面就是车从消失的这十年来,她一个人是如何生活之类的生活琐事。
舒望云实在听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她说车从与她私定终身,可是当你问道车从是从何时不见的时候,花娘如何回答?”
舒望云略微思考了一下。
“好像……好像被她扯了话题!”
半天,舒望云才想起来,一提到车从死亡的话题,花娘就会开始哭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
如果他们真心相爱,为什么三个多时辰,花娘都没问过车从的死亡原因?
或者时间?
这很不对劲!
“那怎么办,我们再回去?”
说着,舒望云勒紧缰绳就要掉头。
“行了,别去了,我想到一个人。
明日你同我一起进宫,我们去会会她。”
风浮玉拉了一下他手上的缰绳,把人和马都拽了回来。
“舒望云,今日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
被他那么一叫,舒望云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起来了!
一整天里,他都在叫自己“舒大人”,所以舒望云也半调侃着叫他“风大人”。
这会忽然对他用起了如此熟稔的称呼,舒望云瞳孔都放大了!
“好……那……你也注意休息……”
不知怎么,对上风浮玉关切的眼神,舒望云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
顾不上街上这会人还多,直接扬着马鞭,快速逃离风浮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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