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百年打工人申请升职

　　回到白日梦酒店，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字条留在她的皮箱旁。
　　手提购物袋被她放在沙发上，那里面装着砂金总监预定的［永夜狂欢］香水以及两条厄皮洛斯服装秀场的新款领带。
　　看来是去忙他自己的事了。十七周拿起字条，上面只留一行潇洒秀丽的字：“放到隔壁。”
　　隔壁？她拎起手提袋走出去，试探性敲了敲隔壁的客房房门。
　　“请进。”
　　十七周缓缓推开门。她的上司正躺在贵妃椅上，半翘着腿欣赏自己的墨镜。
　　“我记得您不是住这的。”她放下东西，坐到砂金的腿边。
　　她可是费了四天四夜各种跑关系打电话，又在三台机子面前苦苦等待才给这位大人订到了那间从楼号到房间号都幸运至极的VIP套房，看得她自己眼红得不行。
　　“之前那间送出去了，给了一位刚刚结识的朋友。”砂金抛出一枚硬币，那双魅惑的狐狸眼好整以暇地望向她，“猜猜硬币落到哪去了？”
　　十七周感觉心在滴血。送出去了……
　　她干脆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我猜，在我的口袋里。”
　　“拿出来看看嘛。”那位总监还在逗她。
　　“不用看就知道，权当您赏我的。”呜呜呜，那可是套间啊，就那么送出去了。她再次为有钱人的豪气而哀嚎。
　　如果她将来成了有钱人，她一定要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砂金叹了口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委屈：“好吧，看来我的助理满心满眼都是工作，根本无心应付我这个无聊的上司。”
　　“先——生——”十七周跟着叹气，“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撇撇嘴，拿过一个手提袋打开：“这就是新出的［永夜狂欢］？”
　　十七周刚想点头，就看见砂金从购物袋中掏出一盒半透明的……
　　半透明的蕾丝花边袜。
　　她看见那只戴满珠宝的手颤了颤，就像十七周此刻的小心脏。
　　她手疾眼快地把那盒丝袜抢过来：“对不起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砂金低头在购物袋中扫了扫，“买这么多？小姐，如果要选丝袜我会推荐你去厄皮洛斯的女士专柜买。”
　　“但是这一家十盒半价。”十七周的语气听起来诚恳又得意。
　　随后，她看着砂金打开手机点了点，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口袋振动了片刻。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趁着砂金试香的空隙，十七周激动地掏出手机。
　　难不成……霸总给小助理花钱买东西的小说剧情要成真在她身上了？
　　那她要怎么回报砂金总监？以身相许？哎呀，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
　　“《［星际和平公司］砂金匹诺康尼行程任务安排》附件已接收成功”
　　。。。。
　　她确实不应该对任何资本家抱有任何的期待与幻想。
　　“里面有你接下来需要安排的行程。助理小姐，又得辛苦你了。”她看着砂金微眯着眼品味香水的后调，姿态慵懒得像只大猫。
　　跟她的前前任上司一样……她是有什么猫猫铲屎官的天赋加成在身上吗？
　　十七周认命般地点开附件，第三行的杂志拍摄吸引了她的注意。
　　“您要转行了吗，先生？如果您转行的话能不能把总监的位置让给我？”
　　“什么？”
　　“我是说这个，”她扬了扬手机，“杂志拍摄是什么鬼，匹诺康尼的项目里还有这一条？”
　　要她的上司去拍摄这种美学期刊，她必须得承认，匹诺康尼的报社是懂得宣传的。
　　“哦，你提醒我了，亲爱的小姐，为了保证期刊的拍摄，还需要你提前准备一套拍摄用的服装。”她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出这句话，想起了拉帝奥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聒噪、俊美、麻烦的阿蒂尼孔雀。

　　但是总归，砂金给她留下繁多的工作是一件好事，起码说明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这次匹诺康尼之旅，虽然那位老板吩咐无需她过多参与，但她能感觉到这是和匹诺康尼话事人——家族所相互较力和抵抗的大项目。
　　所以那则附件上的行程，只不过是一种掩饰而已。
　　就像她陪砂金去过的诸多赌场，都用各式各样的借口和修饰加以遮盖，不出到足够诚心诚意的筹码，根本碰不到深谭水下的沙石。
　　十七周仰面躺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歪头看着书柜上的那只用来装饰的黑猫。
　　如果没有必要，她或许不会再入梦了。
　　她不喜欢梦境，不喜欢失去意识的那种感觉，甚至是睡眠。
　　记得她换任之初，砂金见她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还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经济困难。
　　她那时候怎么回答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
　　她不喜欢入梦，在下次和匹诺康尼的报社采访专员会面前，她或许不会再踏入那个水池半步。
　　书柜上的黑猫雕塑目光如炬盯着她，那双眼瞳是妖冶的红宝石，让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在记忆里已经开始模糊的人。
　　有人敲响了房门。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七周走过去开门，走廊里站着的果然是拉帝奥先生。
　　“教授，请问您有什么事？”她自认为挤出了一个谦逊的微笑。
　　又是一摞稿件。
　　拉帝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淡淡道：“这是上次阮梅到访空间站时留下的记录。”
　　“教授！”十七周热泪盈眶，“您真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男人，匹诺康尼最英俊的人我觉得非你莫属才对——”
　　“别用这种无聊的冠名来讽刺我。”学者的表情严肃又嫌弃。
　　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十七周还对着他的背影挥手，“我承认维里塔斯·拉帝奥教授的智慧举世无双！”

　　隔天，十七周开始安排和期刊摄影师的会面。
　　对方约她在黄金的时刻的露天咖啡厅见面。等十七周赶到，那里已经坐了一位侦探打扮的小男孩。
　　小……男孩？
　　“你好，十七周小姐。”她看着那个站在椅子上才和她一样高的小孩子郑重地伸出手，“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她半信半疑地把手递上去：“呃，愉快？”
　　为什么是个小孩子？
　　“你……是皮皮西人吗？”十七周迟疑开口。
　　“不是啊，我看起来像皮皮西人吗？”小男孩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她被一个小孩翻白眼了…………
　　十七周大为震撼。十七周瞳孔地震。
　　就在她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的时候，小男孩已经作了自我介绍：“我是这次匹诺康尼美学期刊的摄影师德利，首先对于砂金先生代表公司为匹诺康尼做宣传的事，表达真诚的感谢。”
　　还怪有模有样的……“你好，我是十七周，砂金先生的助理。”
　　“我知道。”德利又翻了一个白眼。
　　她有点无语了。好恶劣的一个小孩子！
　　德利摊开一本杂志，翻到其中一页，“我们希望拍摄这种类型的。”
　　十七周低头看了一眼，感觉心脏突突跳。
　　什么叫清晨限定啊？？？拍这种衣衫不整的杂志真的不会降低砂金先生的名誉吗？？
　　“这个……”她有些为难，“我还需要和砂金先生商量。”
　　德利“啪”地合上杂志，把十七周吓了一跳，“那你再告诉他，要选择在那位砂金总监刚睡醒的时候拍。”
　　这句话听得她两眼一黑，这更得好好商量商量了！
　　德利又把需要的服装和道具跟十七周细细敲定了，说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夹着那本和他人差不多大的杂志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呆滞的十七周坐在原位。

　　算起来，时间差不多了。
　　砂金站在回忆走廊外沿的露台上，视线落在底下那堆落满灰尘的杂物和发狂的惊梦剧团上。
　　那位忆者和他相约在这里见面。他把玩着硬币，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博取对方的信任。
　　现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他还想要再见［开拓］的无名客一面来提升这盘的胜率……
　　硬币落回手里，砂金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看着手心，他突然想起自己将同样的一枚硬币藏在那个助理的衣兜里，玩了一个很简单的把戏。
　　她是什么反应来着？哦，那时候她还在为自己的“慷慨”而感到悲愤，殊不知，那间套房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自己住。
　　想到这里，那枚硬币又被他抛出，脸上浮现出些微的笑容。
　　这个五个月前调任过来的小助理还蛮有意思，看起来像是被家里养得很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星际和平公司。
　　听托帕说，她是自己要求过来的。
　　那枚硬币在空中飞起又落下，砂金嗤笑一声。
　　很乖巧，但又没有那么乖巧，对他言听计从，也会看着他的脸色挑衅他是这家伙的一贯风格。他又想起那所谓的“十盒半价”，紧绷的心情也带了点轻快。
　　不应该带她过来……就应该把她扔在公司才对。
　　忆者、假面愚者、无名客、巡海游侠、家族……这些闻着味就来的秃鹫把这虚假的美梦团团包围，等他的任务结束，不知道那傻乎乎的小助理还能不能平安回去。
　　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
　　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砂金眯起眼睛，注视着忆者朝他步步走来，脑海中仍然在回想十七周。
　　这样的孩子倘若死在了匹诺康尼，她的家人，一定会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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