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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逃跑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在冰冷的地牢里,一点点的在消瘦,一点点的在憔悴,受尽屈辱,满身的鞭痕和伤口深可见骨,脚踝处深深的勒痕触目惊心,鲜血不断从伤口溢出,她一度以为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会不留痕迹的隐没在萧瑟的冬天。
韩馥也不过一年便到及笄之年,他所谓的医治不过是怕年龄尚幼的她抗不过这些刑罚,可这半年的伤痕早已达到韩馥的极限,可她偏偏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活了下去,这次的大难不死,让韩馥重新燃起对生的渴望,她誓言绝不屈服。
自那之后,他送进来的饭她都自己主动去吃,也不再想着自杀,也免受了皮肉之苦,就当她这乖巧的行为让董成满以为她肯认输屈服的时候,她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首先就是逃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又是一年六月,虽然大概不是当年那个盛夏,但也到了阳光最明艳的时候,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看夏花满京城的样子呢。
这一年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她还要感谢他,就是不知等他回来看到空荡的地牢会是一番怎样的神情,是气急败坏,还是和当年灭我韩家满门时一般的阴沉杀戮。
他小看了她,小看了仇恨,更是小看了人对生存的渴望和逃离地狱的潜力。昏暗潮湿的地牢,铁链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这种压抑可以逼死一个人,也能唤醒她的希望。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情愿关在这里,也不会这么想,她还不想死。
出逃那日,董成满受邀参加尉府盛宴,庆祝少年将军尉秩凯旋归来,本有意推辞,可奈当今圣人倒是十分看重他,将亲自出席,他自是没有推拒的理由。
临走前去地牢看她,她看到他却没有警惕,董成满气笑了。
“这一年倒是教会你什么啊”心想。
董成满半蹲下来听她讲话“今日我会参加盛宴,你若是想吃什么便告诉我”
此时的距离太近太近,韩馥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蛛丝马迹。
静默好久,或许是知道韩馥不肯与他讲话,今日倒是好性子。
“没关系,你不肯说,我也知道你爱”
“想就能有吗”韩馥打断他。
董成满此时眸光柔情,满满当当,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说“想就能有”,谁人看了这副画面不大跌眼镜。
韩馥视而不见转过头回避说道“桂花糕”
“好”起身,可眼底分明还有中说不清地情绪。
去的路上倒是格外热闹,京城主街道熙熙攘攘,人口攒多,无一不是谈论尉秩的事迹。
“欸?你们听说了吗,大将军凯旋而归了”
“那可是尉府年纪最小的公子,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那可不是,放眼整个万晋国,谁能配得上大将军的名号”
“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大败敌军,不愧是战神”
“尉府満良忠将,实在是我国之幸”
“这个时候也快到了,我还想一睹大将军风采呢,快走,快走”
“走”
听着这些言语,董成满似笑非笑,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街道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皆往城门口簇拥,少年意气,名扬四海大抵就是这样了吧。当渐行渐远的军队缓慢踏入城门,围观者无一不屏住呼吸,连带起细沙尘土,只剩下战马踩踏地面的哒哒声和士兵们训练有素的踏步声。
毒辣的烈日下,雄骏的战马上昂然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将军,他一身戎装,本是银色的柳叶甲泛着烁烁金光,清冷的眉眼里藏着兵戈铮然,率着十万雄狮,一时间城门口烟尘缭绕,更是衬得从边境归来,玉堂金马,意气飞扬,鲜衣怒马也不过如此了吧。
地牢里医师正为她治疗,拿着衣襟里事先藏好了碎片以此要挟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他惜命,自是照着所示助逃。
出了地牢,明媚的阳光反倒叫她不适应,接连紧闭双眼,呼吸新鲜的空气,她终于重获新生,她想从此她的命运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掌控,生命此刻才开始有意义。
董成满,我们会再见的。
董成满为了隐瞒她还活着的秘密,把她关在郊区别院,离城门倒是格外近,倒是方便她逃跑。不得不说万晋国实乃第一大国,其繁华程度遍布各个大街小巷,即使在城门口,那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连绵不绝,出行马车更是络绎不绝。
本就热闹的街道再加上迎接将军的百姓,那局面更是无法控制,韩馥瞄准时机趁此出逃,没有人留意到。
踏出城门的那一刻,悬着的心在此刻尘埃落定,这毕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说不舍那是肯定的,可毕竟这里已经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转身望去,被百姓簇拥着的军队在她的眼里竟显得落寞些,独独军队前那个模糊的背影,永远刻在了她的梦中。
韩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城西赶了十里路,她不敢休息,她怕董成满追过来捉她回去,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为了隐蔽,她不得不放弃平坦的道路,去爬荆棘遍布的山林,就这样不停的走,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要透支了,渐渐意识模糊,她奋力想抓住眼前的树枝,可没等她抓住,眼前便一黑,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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