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被迫披马甲

作者:也也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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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月色稀薄,星光满城,皇宫之内,高楼之上,一玄色衣衫的少年背着手遥望星辰。

      “陛下,小郡主这月的星命批文出来了。”大监匆匆赶来,呈上一封帖子。

      “吉?”子初出生时,凤老先生说,她一人承了天家和夏府的劫数,及笄之年必有坎坷。此后,皇家世代延传的中年之疾,在自己身上再无显现。

      父皇曾秘密下令寻术士高人求破劫之法。可惜,没有人敢保证定能改命。为避免子初未能改命而受改命之苦,此事只能暂压下去。

      容珩捏着批文的手有些用力,她的及笄之礼不远了啊。

      “凤老先生的意思,仍是不可插手。”瞧出容珩的担忧,大监谨慎回话。陛下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处置朝堂之乱外,更亲自查阅古籍,只为寻到能化去劫数的秘法。

      平日里,也是一边苛责小郡主的课业,一边又派宋朿细养着她的身子。

      搞得小郡主,瞧着陛下就想躲。

      “崔太妃那边,已经出发了吗?”容珩看着手上的批文,上天既然让他们算不准时辰,亦窥不见命数,那就先把京中的暗流涌动平了,还夏家本该有的荣光。

      “陛下放心,一切按计划执行中。”大监看着少年眼下的青黑,心里不忍,开口劝着。

      “小郡主命数不定,可陛下也该顾念己身啊。”

      “阿翁,朕有良臣内卫,尚且疲惫;她一人独守府门,竟从未在朕面前诉过苦。”容珩闭目叹气,朝中有裴家掣肘,她分明是谕旨亲封的郡主之尊,却得处处避让裴媛一个世家小姐。

      “王凌则这颗棋,不好拿捏啊。”容珩每每看她全心筹谋于时局,心里便酸涩不已。可不让她入局,才是对她的轻视。

      “让人护着她点,别让王家的其他人盯上她。”容珩俯望上京百态,眼内犹豫尽扫,拂袖归去。

      来日,这上京第一贵女的尊荣只能是夏子初!

      翌日清晨,夏子初一袭素衣,裙角略被风带起,在药庐外数着柳条,等药庐主人归来。

      宋朿背着药草回来,就看到神色淡淡的夏子初。她还是这般秀美,素衣难掩风姿。只是美人心思深重,不利寿阳啊。

      可他又好得到哪里去,说好的医者不入世,结果还是舍不得见她独自谋算。

      夏子初见着宋朿,走了过来,利落帮宋朿铺好背篓里的草药后,才与他一道进屋去。

      “如何?”宋朿给夏子初倒了杯清茶,等她的话。

      “其耳力灵敏程度远胜于我,院子守卫外松内紧,我有意探查一二,却被他步步牵制。不论是话语还是棋步都落得过于及时。”夏子初轻吹手中之茶,面上却无一丝担忧之色。

      “他生来有缺,若不竭力保全自我,何能在王祺手下留命。你纵使百炼成钢,哪里比得上他性命之忧。”宋朿见夏子初那模样,有些不解,便放下茶盏,顺着她的话继续。

      “那除了裴氏,岂非还要提防来日的王氏了?”一朝若要繁盛,反而是需要有外臣掣肘的,夏子初问这话,要看的,是宋朿的态度。她想知道,陛下表哥对王家的看法。

      “那你有机会,可得试试他的本事了。擒虎不成反被咬,太过不值。”宋朿看着夏子初,满口早已明白她意图的调侃。

      夏子初笑了下,放下茶盏,意味不明地看着宋朿:“会有人将机会送来的。”

      “你是故意挑裴媛在的时候,才去寻的王凌则。为的,是让王祺合裴媛都知道此事,以形势逼迫他们对王凌则动手?”夏子初这一笑让宋朿骤然明白,她并不担心王凌则防范之心过强的缘故。

      “但,你如何确定,王祺不会在王家动手?”这样,她就没有机会出手了。

      “王祺是要名声的。杀子之名,他担不起。王祺以谋,我以赤忱,不动人心,却摇立场。”这一场波诡云谲的棋,怎么可以有人置身事外呢。

      宋朿看懂了夏子初未言尽的那句话,他觉得陛下该防的不是朝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表妹。

      “那你准备怎么做?”宋朿掩饰情绪般,给自己续了杯茶,避过夏子初过于“赤忱”的眼神。

      “要动手,自然是郊外合适。避虫草的药囊,给我一个。”夏子初朝着宋朿伸出手去,一脸的狡黠。王凌则□□十分也好,淡然如水也罢,他得祖父福荫至今,无人比他更在乎王家的名声。

      “你?”宋朿欲言又止,子初因父亲突然亡故,生了一场大病,将郊外的那段时光,忘得一干二净,连同那个幼年的王凌则。

      若有一日,她记起了,可会后悔今时的不留余地?

      罢了,她命途未定,这有一日,是何日呢,不如顺了她的意。

      “药囊在侧屋,自去取吧。”宋朿知自己拦不住夏子初的打算,只能替她周全些,故收了衣袖,起身不再说话。

      夏子初只以为宋朿不喜她涉身险境,再三保证一定会先护住自己的性命,然后才去了侧屋。

      这边夏子初才找到药囊,就听到马车声,即刻将药囊藏了起来,又换上一副乖巧娴静的姿态,在屋外静等嬷嬷过来。

      “大姑娘,老夫人唤您过去,您出来得有些久了。”夏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行了礼,说明来意。

      “好。”夏子初向宋朿行了拜礼后,端庄过来,由着嬷嬷替她整理好衣衫,一道上了马车。

      “祖母,欢颜只是过来晃一晃,祖母可别骂。”夏子初挽着祖母的手,几分软糯又撒娇的语气,哄得陶珃什么气都没了。

      陶珃被她逗得乐了,刮了下她的鼻子,道:“谁舍得骂你呀。”

      不过是顺道来取药,接她一起回去罢了。

      “祖母最疼欢颜了。”夏子初趴在陶珃肩边,好一副娇憨模样,这是宋朿自夏府巨变后,再不见的好性子。

      于夏子初而言,祖母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如今这世上血脉至亲,仅余她祖孙二人了。

      只要能让祖母安心些,装装好样子又有什么难的呢。

      回了夏府,夏子初伺候陶珃午眠后,就到小门去。

      “他们出了城门?”夏子初将半吊子钱丢给小乞丐,眼眸微动。王祺比她想象的更加迫不及待。

      吩咐好房内的丫头们,夏子初一身劲装策马出了城。远远瞧去,马上之人腰间驱虫的药囊随风扬起,长发由一根木簪束住,英气自眉眼流转而出。

      有时,这街头之人可比暗卫好用多了,不易惹人怀疑,银钱花销也不大,细心打探,便能知晓许多世家秘事。

      “小风悠悠,暖意融融。”到了地方,夏子初躺在绿茵地上,右手枕着头,微眯着眼,看着惬意舒适。

      王凌则定然不会信她是偶然出现,她要的也不是王凌则的信任,是王凌则的佩服。只有从心底认可一个人,才会与其交朋友的。

      还没等夏子初休憩几刻,就听到林中有箭矢夹风而出。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夏子初起身稍一巡视,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凌则。

      夏子初面上佯装惊诧,赶紧吹了手哨,让马儿疾驰而去,又闪身扑了过来,压倒王凌则,躲过林中飞来的箭矢。

      还没等夏子初与王凌则起身,林里就冲出来一堆人。

      “王大公子,可是有了安排?”这么多人?夏子初讶然,杀一个王凌则,要这么大的阵仗?!

      看着前方的数十人,夏子初心里相信王凌则绝不会是任人谋算之辈,但摸着腰上软剑的指尖却有些颤意。

      毕竟,敢在上京郊外动手,来者必不是泛泛之辈。她要是在这时候丢下王凌则,那还谈个鬼的合作。短短一瞬,夏子初脑海中思绪不断。

      王凌则听着身前人不定的心跳,差点笑出了声。这回,像是不在她的打算之中。

      “原本是有些不确定的。现在,起码得护住你,不是吗?”王凌则淡然的语气叫夏子初放心了几分,不动声色间,还是将王凌则挡在了身后。

      感觉到夏子初的举动,王凌则唇角微微勾起,伸手遮住身前人的眼。

      “杀。”

      王凌则轻启唇舌间,定了前方数十人的生死。

      如此杀伐决断,当是王家第一人。夏子初闭了眼,敛下感概莫名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的血腥之气淡了许多,直到王凌则放下了手,夏子初才敢慢慢睁开了眼睛,试探般缓缓扫过前方。

      已是被收拾好了,不细瞧看不出草地下的血渍。明日朝阳一起,不会留下任何影踪,如同夏家的那一夜。

      夏子初心如擂鼓,原想强自镇定,转身间还是险些被那阵血气激得呕了出来。

      王凌则感觉到夏子初的无力,下意识中揽住了她的腰身,碰到那药囊。

      鼻尖有佳人身上荡出的药香,王凌则心头惊了下,扶着夏子初,细细分辨那味道。

      “可还好?”王凌则面有微红,将夏子初扶正了,微微侧身掩盖此刻的无措。

      “无事。”夏子初躬身压住心头不适,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全然没注意到王凌则的不妥之处。

      “今日之事,是在下处置不周,吓着郡主了。”王凌则递来一个小香包。

      “不过,你的香囊,味道有些特别。”王凌则状似无意提及那个让他熟悉十分的味道。

      “许是加了些避蚊虫药草的缘故。”见王凌则主动示好,夏子初也将腰间的香囊解下,给了王凌则。

      “十一,还不赶紧给郡主看茶。”王凌则让十一带夏子初去小屋,听脚步声渐去,才将药囊放在鼻前细细分辨。

      虽不明白大公子和夏小姐哪来的交情,十一还是把最好的藏茶取了过来,让祁婂泡好,自己端到小院里。

      夏子初一时摸不清王凌则的意思,也是在院里低头垂眉地乖巧坐着,怕自己精明太过,反让人不喜。

      手上攥着药囊,王凌则心下已是有了思量,听着十一的脚步声,泰然靠近,在十一将茶盘端与夏子初座前时,弹出一击。

      霎时间,十一就觉腿弯一阵剧痛,盘子里的茶也泼在了夏小姐身上。十一不得反应间,只赶紧跪下身去请罪,免得唐突了贵人。

      “请郡主责罚。”

      “无妨。”夏子初此刻是全然不知王凌则的意思了,更是不好受十一的这份请罚。

      “祁婂,还不赶紧扶郡主去换身衣衫。”王凌则示意祁婂出来,背在身后的手,点了下左掌面的某处位置。

      祁婂心领神会,带着贵人进了屋子。

      “如何?”王凌则在院子里静品香茗,听到十一过来的脚步,放下茶盏,温声问询。

      “左手心有个黑点,像是利器所伤,深入皮下。”十一照祁婂的回话说着,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王凌则摆摆手,让他先下去,愈发让十一不解其今日的种种举止。

      是了,只可能是她。不过总角之年,就能读书识字,不会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满上京,也只有夏家会同意自家的嫡女在山间野跑。

      王凌则险些忍不住心口波澜不止的情绪,要问一问她,分明答应了还会见面,为何又一去无音。

      可是,这时候让自己认出她,会否就是她的下一步?

      思及此处,王凌则心口顿痛,夏家处境尴尬,竟逼得她筹谋到这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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