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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涮火锅
可能是从小经历太多,俞歌对未来的人生几乎没有规划,上大学时父母的期望,读研是导员的建议。
如今因为一份遗嘱,俞歌来到放下即将入职的工作,来到了这里。
可他对经营一家旅店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或许……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工作,自己可以远程监督?
“这里一共多少员工?工资多少?这个月的营业额多少?可以自负盈亏吗?有没有台账给我看看?”
一连串的话落下,瞬间砸懵了几人。
白戎前面一句没记住,只抓住了最后一句:“有啊!”
与此同时山君呆愣地望着俞歌,脸上写满了懵懂:“台账是什么?”
俞歌:“……”
靠不住二人组。
好在现场还有靠谱的人,独臂青年晃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声音温柔:“阿兰没有记账的习惯。”
阿兰?阿兰是谁?
哦,是奶奶。
青年顿了顿,补充道:“这里目前一共有27个……人,5个幼崽,一枚蛋和一颗柎枳树幼苗。”
幼崽?蛋?柎枳树?
这些也可以算作员工吗?
算了,说不定是时间久了,处出感情了。
但是那27个员工是怎么回事?
这三层小旅店有招27个员工的必要吗?
换句话说这地方他配吗?
每个月的收益够发工资吗?
俞歌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在场唯一靠谱的人,试探着问:“每月收益多少?够给你们发工资吗?”
青年好似没有想到俞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怔片刻,才道:“阿兰没有说过营业额,但是从来没有饿到过我们。至于工资,我们没有工资。”
完了!
俞歌捂住心口,坐在椅子上。
这果然是个慈善机构!
而且还是个没有负责人的慈善机构!
不会就是让他来当这个负责人的吧?
这不摆明了馋他的身子!
从某种角度来看,俞歌真相了。
不然……还是跑路吧。
俞歌绞尽脑汁,思索怎样开口会让人比较容易接受。
然后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一道清冷的声音闯入他的脑海。
声音微哑,伴着些许倦懒。
“205的客人问还有没有干净的毛巾。”
俞歌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二楼围栏边依靠着一个黑发红袍的美人。
一双凤眼微微垂下,纤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上,甚至可以看到一丝阴影。
他的目光微凉,随意扫视一圈后停留在俞歌身上。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俞歌觉得自己仿佛被控制了一样,不自觉被那双眼睛吸引。
紧紧盯着对方,像一个变态。
他看着那人透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以及嘴边微微勾起的笑意和若隐若现的獠牙……
突然,一阵凉意袭上心头,俞歌陡然清醒过来,立即收回视线。
隐蔽地掐了一下大腿,暗骂了句变态,竟然真的像个痴汉一样盯着人家瞧。
那人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嘴角的笑意消散,视线从俞歌身上移开,扔下一句:“快点!”
转身便离开了。
俞歌对自己方才得痴汉行为心有余悸,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又问:“她也是这里的员工吗?”
“不是!”白绒声音愤愤,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眼睛几乎要喷火,“他是个邪恶的牢头!”
老头?什么老头?分明是个好看的姑娘。
俞歌没有追问,在他心中,白戎已经是个脑子不好的可怜孩子了。
说出这样的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很正常。
白戎嘴上愤恨,动作却很诚实,蹦蹦跳跳上楼找毛巾去了,脚步踩在楼梯上,没一步都在宣泄她的愤怒。
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把自己那份零食带上。
山君左看看右看看,抱着剩下的零食跟着上去了。
大厅陡然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俞歌总觉得那位大爷虽然安静地坐在一旁揉腿,视线却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如同猎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俞歌装作没有看到,他询问青年奶奶的房间在哪儿。
事情没有解决,俞歌决定先住下来,好好了解了解这里的情况。
青年闻言解释:“阿兰住在三楼的倒数第二间,但是因为房间太少,里面还住了其他员工。”
两人走上楼梯,路过二楼的时候还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以及客人的交谈声。
“房子太老了,隔音不好,阿兰在的时候也考虑过翻修,可惜一直没有攒够钱……”
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归于平静。
俞歌侧身看去,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奇怪,夹杂着难过、可惜、遗憾,已经对自己的怜悯。
这有什么好怜悯的?虽然他遇到了这么多不靠谱的员工,可他白得了一家店啊!
青年不应该先担心自己会不会准辞退吗?
暮色渐起,半明半暗。
幽静的长廊里面依稀可见两侧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俞歌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目光里充斥着好奇和怀疑。
一瞬间,俞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各种版本的鬼故事,就差从里面爬出个伽椰子了。
走廊尽头,青年推开一扇褐色的房门。
没有开灯,伴着暮色,俞歌看清其中模样。
房间不算大,正中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还罩着一顶金粉色纱线蕾丝边床幔,看着十分的……梦幻。
床边放着一个同色系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个复古台灯。
靠墙放了张一人高的衣柜,同样的金粉色系,柜顶上还十分贴心的罩着一张蕾丝帕子。
俞歌站在门边,看着屋内的摆设,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奶奶竟然如此少女心,自己这个糙汉子住进去都有点玷污这个房间了。
“不然我去其他房间凑合凑合?”
眼看就要误会了,青年连忙解释:“这是给你布置的。”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误会更大了,俞歌确定自己没有这种爱好。
俞歌茫然了:“给我布置?你们知道我要来?”
青年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其实我们以为来的会是一位女性,老默说凡人女子都喜欢这种样子的房间,所以……”
俞歌:“……”
看来那位老默并不了解女生。
除开那张富丽堂皇的大床,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地方。
如此一来青年口中的室友住在哪里?难不成一起?
俞歌没有和别人睡一张床的习惯,忙问:“其他人呢?他们睡哪儿?”
“就这儿。”青年指了指窗前,俞歌走过去一看,窗前的书桌下放着一只窝,此时窝里安静地躺着一枚……巨蛋?
约摸是鸵鸟蛋的两倍大,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蛋,该不会是什么保护动物吧?
俞歌小心询问,他可不想因为饲养保护动物入狱啊!
“它没有被保护,它是我们的同事,只是还没有出壳,暂时住在这里。”
俞歌恍然大悟,雇佣童工是违法的!蛋工就不一定了!
既然一位室友是蛋,那么剩下的……
果然,青年指了指桌上的盆栽:“这是柎枳,也是我们的员工,性格很好,不过他还在生长阶段,需要好好照顾。”
俞歌拨弄了一下零星的几片蔫叶子。
这真不是从楼下绿化带里挖的吗?
叶子都蔫了,一看就活不长。
这般想着,那叶子突然挺了起来,像是蓄力一样,将所有力量集中到最大最高的那片叶子上,然后狠狠扇了一下他的手背。
目睹全过程的俞歌:“……”
不开玩笑,他方才好像被一棵树苗打了!
青年也看到了,一直无比平静地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有些尴尬,诺诺解释:“它平常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在欢迎你……”
俞歌:你看我信吗?就一个快死的小树苗,它能欢迎谁?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这树成精了。
***
从浴室出来,俞歌躺在特意为他准备的大床上,看着头顶的纱幔发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中,他站在一处屋顶上,看着楼下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谈天说地,热闹异常。
他的脚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一件艳丽的红色的长袍,长袍猎猎,被风吹着堆叠在他的脚边,摩擦着脚背。
飘逸的青丝在风中飞舞,穿过他的指缝间,又抚上他的脸颊。
俞歌不堪其扰,正要望去,周边的场景陡然转变。
青砖黑瓦的屋顶被怪石耸立的山崖取代,一只巨大的怪物趴在崖边,血盆大口衔着好几根银黑色斑纹的绳索,每一根绳索的末端都绑着一个人,倒吊着垂在山谷里。
随着怪物的摆动,绳子上的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山谷里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喊。
一同响起的还有两侧树丛里居住的猿猴。
像是应和,又像嘲笑,声音响彻山谷。
俞歌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悲催地发现自己也已经被绑在绳子上了。
绳子上下飞舞,俞歌上下游荡,灵魂已经飞了出去,看着肉身被吊着绳子上声嘶力竭。
好几次已经落入水中,上半身在水里涮了涮又被捞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火锅里毛肚,严格遵循着七上八下的准则。
身上已经湿透了,白色的棉睡衣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透出一些内里的光景。
水迹汇聚到脸上,嘴唇湿漉漉的,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红的几欲滴血。
及颈的中短发被水打湿,垂在半空中,露出光洁的额头。
整个人就像是横死的鬼魅,伺机前来报仇。
突然,静谧幽暗的夜空中冲出来一团艳红色的火,火光冲天,离得近来俞歌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只红色的大鸟。
鸟喙中吐出一团火焰,瞬间烧断绳子,刹那间吊在上面的人一同掉进了山谷。
俞歌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只红色的鸟煽动翅膀,山谷中瞬间刮起阵风,所有人被风吹到了崖上,落入树丛中间。
俞歌趴在地上,抬眼看向空中,目光和大鸟的重瞳在空中交汇。
顿时,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片刻之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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