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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假山空间不大，姜如意能感觉到男子的目光越发锐利，心下更多了几分抵触防备。
男子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如刀刻，周身散发着强大而淡漠的气息，她不解地皱了皱眉，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若真见过，原主为何毫无印象？
双方僵持半晌。
姜如意压低声音道：“阁下可是认得我？”
黑衣男子侧脸看了李宸砚一眼，不见他反对，开口道：“上月姑娘落水，正好路过，搭了一把手。”
“是这样。”姜如意心下讶异，竟是这般凑巧？
“姑娘今日，多加小心。”黑衣男子隐晦地提醒了一句，那日他和殿下路过，正巧看到一个人影在池塘中挣扎，殿下让他下水救人，他下水时发现这姑娘身上虚虚系着一个大石块，显然落水并非意外。
人命在前，不好不救。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姜如意道谢，又道：“可否请阁下告知，我是在何处落的水？”
“这……”黑衣男子迟疑，又看了李宸砚一眼。
“此事我定守口如瓶，不会给二位添麻烦。”姜如意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又急急补充了一句，往前走了两步。陈府园子众多，一个个找不现实，问人更是打草惊蛇。
李宸砚剑眉拧起，下颌绷得紧紧的，暗自咬牙对抗脑海中不断重复的声音：
［请通过任务加强”偏执暴君”光环，夺得女主芳心，任务失败将受雷击惩罚。］
［任务：对攻略对象说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声音有如金属质感，干涩而又锐利，刺得他太阳穴胀痛。
他看见顶着光环的女子向前移动两步，心中一惊，回了神，对上下属询问的眼神，垂眉颔首。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脑海中的声音竟是又尖锐了两分。
［警告！警告！任务失败将受雷击惩罚！］
［警告！警告！任务失败将受雷击惩罚！］
［警告！警告！任务失败将受雷击惩罚！］
“闭嘴。”李宸砚变了神色，抬手摁住胀痛的太阳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黑衣男子上前几步，悄声为姜如意指明方向，回到原地便听到公子含糊的声音，眼露疑惑。
“多谢二位。”姜如意生疏地行了个礼，急匆匆地带着仆妇朝着黑衣男子指的方向赶去。
待姜如意走远，黑衣男子十一刀转身问道：“殿下，您刚刚说什么？”
眼看姜如意彻底走出视野，李宸砚感到浑身酥麻，有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动，继而背部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砸中，腿一软，直挺挺倒在地上。
十一刀大惊失色，扑上前扶起李宸砚：“殿下！”
李宸砚控制不住颤动了两下，再抬起头，面色惨白，冷汗布满额头。他咬住下唇，双手攥拳，半晌才颤抖出声：“去，去查，这女子，有妖术！”
十一刀大惊，是他失职，竟然让妖女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
-
江宁城水道交织成网，豪门世家亲水而居，宅院中水渠繁多。
姜如意领着仆妇走到一个隐秘的园子，园中有个不大的池塘，水面平静。她正要走近，却被仆妇一把拉回。
“有人盯着。”仆妇悄声道，伸手指给她看。
园子内有洒扫的下人，但显得心不在焉，不时打量周围。稍远处，还有守卫的身影一闪而过。
姜如意看了几眼，心下奇怪，这般偏僻的园子这么多守卫，必然有古怪，但她站在这看去却对这地毫无印象。
她正要离开，却眼尖瞥到拱门旁下，有野草掩映处露出一点莹白，蹲下身子，扒拉出一颗白色珍珠和一块青白色玉坠。
她将东西藏于袖中，带着仆妇镇定自若地走回花厅。
被留在花厅中的姜如愿提心吊胆，一面应付着各家小姐暗暗打探的机锋，一面担心着妹妹的安危。
终于等到姜如意安然无恙地回来，姜如愿松了一大口气。
她抓住妹妹的手，正想开口，耳边却传来讥笑声：“哟，这么紧张呐？还怕我陈家把你这傻子妹妹吃了不成？”
姜如愿面色一冷，转头对上双手抱胸、眼里写满了恶意的陈婉蓉，旁边一群小姐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陈婉蓉，你给我妹妹道歉，我妹妹不是傻子！”姜如愿挡在姜如意身前，脖子梗着，气鼓鼓的。
“哦？不是傻子？”陈婉蓉摇了摇羽扇：“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这傻子第一回来陈家自个跑到水塘去差点把自己淹死，第二回来陈家又偷偷摸摸不知干啥去，进门这么久连句话都不会说，不是傻子那就是心中有鬼！”她的语气意味深长，目光不怀好意。
“你！”姜如愿没想到陈婉蓉倒打一耙，生气地伸手，指着她的鼻子，脸涨得通红。
“哼！”陈婉蓉一甩袖子，侧脸朝着身边的姐妹道：“看看，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你们当姜家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破落户罢了，我可听说，他们家偷吃了别人家一箱金子，还不承认呢！”
“什么？还有这事！”
“她们不是开钱庄的么！这下谁还敢把钱放在姜家呀！”
“就是就是，我要回去和我爹娘说说，把钱都取回来，免得被姜家吃了！”
“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谁知是个贼！婉容，你可得小心啊，刚刚那傻子出去，不知道偷了什么呢！”
一旁的姑娘们议论纷纷，看向两姐妹的眼神越发不善。
姜如愿气得身子发抖，想反驳却被她们一人一句堵得说不出话。
姜如意缄默着将在场的姑娘都辨认了一番，确定那道身影不在场后，心底有些遗憾。她伸手拍了拍姜如愿，上前两步，冷不丁开口道：“陈小姐是如何得知姜家吃了别人的金子的？”
陈婉蓉没料到姜如意突然开口，愣了一下，有些恼怒道：“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你家做的好事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呀！”
姜如意笑眯眯道：“我只是奇怪，今日这宴席是陈家下帖，说为我设宴，聊表歉意。”
“我们应帖而来，陈家先把我和姐姐晾在一边，又大加指责我们欺世盗名，既然你怀疑我们有心偷盗，又为何要为我设宴？”
姜如意望着陈婉蓉黑下的脸，笑容不变：“陈家富贵，姜家也不差，我有何见不得人的事可干？倒是你，陈三小姐，一脸笃定的模样，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我刚刚去如厕，见着了些熟悉的景色，想起落水那日，看见了有人正在园子里……”姜如意拖长了语调，毫不意外地看见陈婉蓉慌了神，心下了然：“他们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恐怕陈三小姐也不希望我当着大家的面聊一聊吧。”
“你，你胡说八道！”陈婉蓉气急，又惊又怕，她早已被陈母叮嘱过，今日务必看着姜如意，找个机会把傻子罪名安到她头上，绝不可让她说起那日之事，结果谁想到不过讽刺了几句，这姜如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惹出祸了！
“你不过是个傻子！你能知道什么！”陈婉蓉大声嚷嚷道，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大家都别听她瞎说，一个傻子的话也能信么！”
姜如意看她大声辩解的样子，但笑不语。
一旁被陈母派来盯着的嬷嬷暗自摇了摇头，走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开宴了，请诸位小姐移步，随老奴到后院落座。”
姜如意瞥了一眼老嬷嬷，见好就收，和姜如愿对视一眼，跟着众人前往后院。
-
陈父、陈母几乎同时得知了姜如意威胁的话语，双双变了神色，对视一眼。
陈父隐秘地瞥了一眼坐于下首的姜家四人，心中暗恼。
姜如意，这次动不得了。
姜父若有所感地瞥了一眼主位上的两人，正好对上陈父僵硬躲避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坐得四平八稳的姜如意，眼里难得的有了丝笑意。
定是如意做了些什么，让陈家害怕了。
果不其然，之后的宴席，陈父陈母把姿态放得更低，摆出一副真心实意致歉的模样，甚至逼着陈婉蓉给姜如意赔了个罪。
姜如意盯着陈婉蓉饱含屈辱愤恨的双眼，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陈姐姐性情直率，快言快语，我不但不介意，还想向陈姐姐多学习学习，恰巧我记性不错，这看到的事，听到的事，总免不得与人多说几句的。”
她的声音如沐春风，听在陈家众人耳朵里却犹如一道惊雷。
……
“如意啊，你还是冲动了。”
姜父听完姜如意今日的所作所为，握着她找回来的清白玉坠，目光凝重，“你想不起那两个人，仅凭这个玉佩和故弄玄虚，只能糊弄陈家一时，他们必将更加警惕，随时可能对你下手！”
“父亲，布坊李的金子必是陈家动的手脚，他们从来就没想放过我。”姜如意拧着眉：“对我下手不成，便打压钱庄，总归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我那日听到的，必是攸关陈家生死的秘密。”姜如意目光笃定：“既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那我们只能奋力一搏。”
说完，她看着姜父皱紧的脸，愧疚道：“父亲，对不起，是我给姜家惹来的祸事。”
姜父拍拍姜如意的手，声音沙哑却颇为坚定：“不怪你，你说得对，之前是为父想岔了。”
“纵使没有这事，单看陈家这些年越发嚣张的行事，与姜家对上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陈家先动了手，那我们便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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